庚景退下,从正殿出来,下了白玉台阶,两边的灯台已经点上了宫灯。
庚景的脚步自来很快,直接往出宫的方向而去,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庚景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又退了回来。
去了右边的月洞门。
庚景的脚步跨过月洞门,没往前走,就停在了那里。停了半晌才转过身,看着那个躲在墙边上的女人。
夜幕刚落,天边的余晖照在虞梦颖脸上,目露惊慌,就似是偷吃糖的小孩被大人逮住,满脸的羞涩和窘迫。
“我,我路过。”虞梦颖将自个儿的身子贴着墙,使劲儿的往后抵。
从后殿里出来,虞梦颖没出宫,也没回福寿宫,转转悠悠了一阵,转到最后,鬼使神差地就守在了这里。
这里是他出宫的必经之路。
她管不住自己的腿,是这双腿要来的,并非她内心愿意来,相反,她内心还强烈地在阻止。
没阻止成功罢了。
原本就打算偷偷地看一眼,却不料被他发现了。
庚景往她跟前走了两步,也不管她有没有路可退。
虞梦颖紧绷着身子,心脏咚咚直跳,“你,干嘛?”
庚景看着她头顶上的一排颤动的流苏,没理会她的窘迫,又往前走了一步,直到庚景都快贴到她的身子了,虞梦颖才惊恐地伸出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你......”
“你不是说,我不理你吗?”庚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在这,你说,我理你。”
他的妹妹,皇后娘娘在他走之前对他说,让他别欺负了她,和她多说说话。
如今他就是来和她说话的。
虞梦颖被庚景吓到了,陌生地瞧着他,就半日的功夫,这前后的态度差距太大,大到让她遂不及防,无从适应。
“赐婚之后,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我尽量满足你。”庚景的脚步顶在虞梦颖的鞋尖上,直接将虞梦颖堵在了墙上。
虞梦颖懵了。
一向伶牙俐齿,如今一句话却总是磕磕碰碰,“我,我没要什么。”
“不要什么,为何等我?”庚景盯着她涨红的脸问她。
有些人并非不开窍,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和你撩,他心甘情愿陪你撩的时候,能撩死人不偿命。
庚景典型就是这种人。
一道圣旨,将庚景藏在骨子里的闷骚全都激发了出来。
庚景的个头高虞梦颖很多,他要看她的脸,就只能勾着头去看。庚景想,矮是矮了点,脸蛋确实长的好看。
好在他的个子高,将来的孩子取长补短,也矮不到哪里去。
虞梦颖被他堵住,说怂就怂,全然没了往日里的嚣张气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绷直了身子任由他将她堵在墙上。
当庚景突然歪着脖子凑近她脸的时候,虞梦颖心口突然跳的厉害,声音大的吓人,她听到了,庚景也听到了。
虞梦颖尴尬到无地自容,眼巴巴地看着庚景,可庚景却将她这份尴尬说了出来,“你心跳的很响。”
虞梦颖从出生到现在,就未曾如此被臊过,脸红到了脖子,眼里的羞涩到了最后,就生了怒,虞梦颖噘着嘴瞪了他一眼,想从他手臂下钻出去,刚动了一下,又被庚景按回在了墙上。
虞梦颖还来不及反应,额头上就被庚景印了一吻。
触碰到的那瞬间,虞梦颖只感觉到很软,很温热。
过了两息,额头的温度陡然升高,一片滚烫。
“我今晚就走,等我回来。”庚景松开了她,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她,手掌覆盖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随后退开脚步,转身走了。
虞梦颖一时缓不过来,在她的周围还留有他的气息,很压迫很让她紧张,过了很久,虞梦颖才回过神。
伸手去摸了自己被他亲过的额头,不敢相信她竟然被那闷葫芦给亲了!
刚刚他说什么?
虞梦颖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那堵墙,跨过月洞门,看着跟前狭长的宫道里,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心跳又开始凌乱。
虞梦颖捂住了脸,受不了心口上的那股热,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好像说他要走了。
回来的路上她遇到父亲时,就听说了,庚景不只是被封为了庆平侯,还被封为了扬州刺史。
他要走,定也是去扬州赴任。
从河北瘟疫开始,到结束,再到回来的这段路程,虞梦颖加起来同他呆了一月有余。
瘟疫时,她多数都跟在他身边奔前忙后,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如今回来了康城,他突然又要走了,虞梦颖的心口很失落。
空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似乎他一走,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让她提不起半点兴趣。
虞梦颖回了太后的福寿宫,打算向太后辞行。
她想去扬州。
虞梦颖去了福寿宫却没有走成,太后一见到她,就让秦嬷嬷带她去认一个人。
“你去河北的那段日子,宫里进来了一位贵人。”太后说的这些,虞梦颖并不知情,也不知道那位贵人有何过人之处,需要姑母费心。
“哀家见到的第一眼,就似是看到了当年的安乐。”太后说完,虞梦颖这才惊愕。
“哀家起初只道她和安乐长的像,如今再一瞧你的模样,长的何尝又不像你?哀家一直忽略了这点,安乐的长相随了哀家,她像虞家人,那贵人与其说像安乐,还不如说长的像虞家人。”
“这事哀家也只能同你说说,当年你二妹妹落水,硬是半点痕迹都没有捞到,换个说法,落水之后,是死是活也说不定。”
虞梦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先去瞧瞧,看看像不像。”太后让虞梦颖跟着秦嬷嬷去冷宫看一眼,“若真是,你母亲这辈子的心病,也算是不治而愈了。”
就是年龄上有些出入,姚贵人如今已年满十六,而虞家二姑娘算起来,今年也不过才十四。
可真是被人救起来,谁又能清楚她真实的岁数。
“你好好问问她,问问她小时候的事情。”
太后也是今儿才听人说,姚贵人在冷宫里发了一场高烧,烧着的时候,梦魇了几回,断断续续说过几句话。
就是那句话才让太后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怕水”
“母亲救命。”
这两句话,不得不让太后想到虞夫人早年夭折的那个孩子身上。
这事要是真的,就太巧合了。
虞梦颖跟着秦嬷嬷去了一趟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到姚贵人的那一瞬间,虞梦颖也是久久愣着。
像,太像了。
姚贵人偶尔的一个动作,让虞梦颖仿佛看到了自己。
“当初送她进来的听说是周大人,母后找找周大人问问,这家人的来历,姚贵人到底是不是那家人所生,若不是,八成就是真的。”
虞梦颖到这会子心情还没平静下来。若真是,就如太后所有,母亲这辈子的心病就该愈合了。
“这事你先别告诉你母亲,等问清楚了再说,免得她白高兴一场,万一不是,揭了她伤疤,只会更难受。”
“梦颖明白。”虞梦颖点了点头。
在虞梦颖说之前,太后已经派了人去找周崇。
周崇第二日一早就到了太后的福寿宫。
几番问询下来,也挺巧合,说姚贵人的家里担心自己的孩子,前几日就已经到了康城,在各处打听周府的路。
当初带姚贵人走的时候,周大人给她家里人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寻来,倒不难寻,人如今正在周府上,周大人正愁着该如何打发走,太后就派了人找他进宫。
“这来的还挺合适。”太后说道,“你带进来给哀家瞧瞧。”
周崇一愣,“太后身子金贵,姚家不过一介流民......”
“哀家让你带,你负责带进来就是。”太后打断了周大人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宝宝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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