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民忍俊不禁:“瞧把你愁的。你爸没带几个心腹过去?”
“他一个小孩知道什么。“张爷爷忍不住看一眼张跃民。
张跃民:“知道为父分忧。他爸是不可能告诉他, 但也不可能特意背着他讨论这事。”
楚兜兜点头:“他的任命下来,去爷爷家的时候跟爷爷说,就带一个秘书。”
“一个?”张爷爷惊呼, “那哪够。”
张跃民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多。”见他爷爷不信,“您想想现在什么情况。市长空降帝都,迅速控制住疫情,到目前为止还是个代市长。他爸不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下一个被下放的就是他爸。”
楚兜兜赞同:“爷爷也是这样说的。哎,表舅, 你跟爷爷一样懂欸。”
“我也能当官?”张跃民笑着问:“我这是旁观者清。我要到你爸那位子上, 指不定多糊涂。”
张爷爷震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
“吃你的面吧。”张跃民给他夹一大块鱼肉。
二丫头立马把碗推过来:“我也要。”
张跃民买的鲈鱼刺少,也不敢让孩子自己吃, “等一下。”夹块鱼肉拨开检查一下才给孩子。
“爸爸, 我自个会吃。”小孩大声说。
张跃民心说,会吃个鬼!
“什么?你想吃虾。”张跃民夹两个大虾。
小丫头愣住, 显然没料到她爸爸年纪轻轻居然耳背, “爸爸,我说我自个吃。”
“还要吃大虾。这么多吃得完吗?”张跃民又给她夹俩, “吃吧。”
小孩明白了, 她爸爸故意的。小丫头气得拍桌子:“你故意的!”
“这还不够?”张跃民又给她夹一个。
小丫头碗里摞的满满的,气得举起小手:“我打你哦。”
“又不想吃?你这孩子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张跃民叹气,一脸“你怎么这么难缠”的模样。
小丫头想哭,她爸爸坏起来怎么这么坏。
“妈妈, 爸爸欺负我!”小丫头顾不上被妈妈数落。
梁好运也没让她失望:“爸爸为什么不欺负兜兜哥哥,也不欺负你哥哥?”
“我好欺负啊。”小孩脱口而出。
楚兜兜险些被鱼刺卡着,慌忙别过脸咳嗽。
“看到没?你兜兜哥哥都不信!”梁好运朝她的小碗努努嘴, “既然你会自己吃饭,就把虾吃完,然后我再给你夹鱼肉。”
没达到目的,二丫头不甘心:“我不可以自己夹啊?”
“可以啊。”梁好运很干脆。
小丫头心中一喜。
“吃之前你拨开肉给我看看里面有没有鱼刺。”梁好运补一句。
小丫头嘟起嘴巴,“我想自己吃。我又不是小宝宝。妈妈,这样我永远不会自己吃。”
梁好运乐了,“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会。行吧,今儿先试试。要是卡到,明儿就只做虾。”
二丫头怕她妈反悔,赶忙说:“好!”
帝都台的新闻联播就在此时结束。
张跃民听到播音员说再见,问他爷爷:“还看吗?”
“看,等会儿是《新闻联播》。”张爷爷算算日子,“我有两天没看了。哎,我听人说什么大头娃娃,还说是吃奶粉吃的,你们知道这事不?”
“帝都?”张跃民问。
张爷爷摇头:“不是咱们这儿。对了,离好运的分厂不远。不过不是江北县。”问梁好运,“你也不知道?”
梁好运问:“报纸上看的?”
“不是。老袁他们家邻居的保姆说的。也不是那个小保姆家,是她一亲戚的亲戚,打电话问她怎么办。她又没结婚没孩子,哪知道怎么办。说给老袁和他邻居听,老袁的意见是过来查查。可你也知道一来一回不少钱。不是要命的病,哪舍得。这事还是他邻居跟我一起看老袁的时候说的。”张爷爷道。
梁好运:“还没去医院?那不可能上报。既然不是江北县,江北县领导多半不知道。”话虽这样说,梁好运还是打电话问问。
县领导以为公司出什么事了。听梁好运问他们家有没有小婴儿。巧了,县领导的侄媳妇前几天刚生。梁好运就把此事告诉他,让质检部门去卖奶粉的超市抽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县领导不知道这事,也没听说过。要不是自家有婴儿,县领导第一反应肯定是“以讹传讹”,家里有个孩子,县领导觉得这事不大可能,谁敢拿孩子的命开玩笑。现在孩子这么宝贝,一家就一个宝。依然在电话里答应梁好运,他回头就把此事吩咐下去。
梁好运挂了电话摇摇头:“没听说。”
“是不是弄错了,不是吃奶粉吃的?”张跃民问。
张爷爷摇头:“那个小保姆亲戚的亲戚那边,好些孩子都那样。头特别大,听说跟个小怪物一样。”
张跃民冲梁好运努努嘴,“问问向东和老三。他们虽然不做奶粉,也算是圈里人。真这么严重,不可能不知道。”
“对啊。”梁好运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向东和三哥做奶粉怎么样?”
话题跳跃太快,张跃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个节骨眼上别蹚浑水了。”
“不。”梁好运摇头,“你看,现在那些人只是怀疑。孩子一直不见好,医院要是给出诊断,确定奶粉问题,这事当地想捂也捂不住。一旦事出来,上面得派人查吧。机关单位,像兜兜说的,干什么都慢。指不定哪辈子出结果。
“有关部门查出奶的问题,有问题的公司的机器只能贱卖。向东他们有奶源,弄来机器就能生产奶粉。到总台打个广告,或者铺设地广,广告标语我都想好了。有问题的奶粉有什么,他们广告就写没什么。广告这么硬,消费者肯定信。到时候绝对一鸣惊人。”
张跃民不禁眨了眨眼,“梁好运,你这招儿够损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趁火打劫知道吗?”
梁好运反问:“打谁了?”
楚兜兜忍不住说:“那些做劣质奶粉的。”
“对啊。”梁好运点头。
张跃民摇了摇头:“我觉得不行。万一市面上的奶粉一半都有问题,他们这么干,可把人得罪死了。”
“他们只要卖奶粉,不这么做也得罪人。”梁好运提醒他,“同行是冤家。指不定现在就有人正合计怎么弄死他俩的公司。再说了,他俩背后有省政府撑腰,有什么可怕的。没有当地政府,国家也不会让把他们轻易倒下去。涉及到很多牧民呢。对于牧区,国家维/稳还来不及。”
少数民族情况复杂,张跃民:“你这样说他们倒也不怕得罪人。要不打电话提个醒,干不干让他们自个选。左右这事还没出定论,他们有足够时间考虑。”
梁好运边拨号边说:“他们公司很多员工都是从中部招的,也可以让员工打听打听。”
“你还想让他们煽风点火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张跃民皱眉。
梁好运:“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刘向东奇怪。
梁好运从头跟他说。
刘向东都听傻了,趁火打劫这么损的招儿,也就段老三了。结果给他打电话的居然是梁好运。
挂了电话,刘向东饭也不吃饭,开车去找段老三。
他们总公司在那边,这两年就把家也移过去。一人弄一幢别墅,还没七大姑八大姨找他们,小日子别提多自在。
两家离得不远,几分钟刘向东就到段家。段老三也不敢信,这是梁好运的主意。要说张跃民,段老三还信。
段老三打给梁好运。
梁好运承认,是她的主意,但有个前提,那些孩子大大的脑袋真是奶粉引起的。
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不进可就不是退的问题,而是被吞并。段老三最近有想过奶粉,因为这几年舍得用奶粉的人多了。
梁好运这个主意,段老三心动,瞬间决定明儿一早就去公司查工人身份证,让他们给家里打电话。
“老三怎么说?”张跃民问。
梁好运:“先看情况。”
张爷爷忍不住问:“那要是大伙儿对奶粉失去信心,都不用奶粉,或者用洋奶粉咋办?”
“进口奶粉很贵。进口奶粉十块钱,咱们国产的顶多四块钱。”两个小的现如今偶尔还喝奶粉,全是进口。梁好运知道价格,“不是人人都买得起。何况咱们国家那么多人。对了!”
张跃民吓了一跳:“又怎么了?”
“奶粉真有问题,消费者肯定不敢买国产奶粉。”梁好运道。
张跃民想送她一记白眼:“废话!”
梁好运又打给段老三,让他想个洋名。
张跃民服气:“你快成生意精了。”
“这也是没办法。还不是那些人造的孽。”梁好运摇头,“回头让他们放出风,就说背后有外资,跟他们现在的总公司分开,单独成立个公司,法人也找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股东不详,那些混蛋更不敢轻易下手。”
楚兜兜伸出大拇指。
张爷爷不禁感慨:“好运这个脑袋转的真快。”
小王佩服:“大姐真厉害。爷爷就随口说句大头啊。”
“也是因为我认识他们。否则我知道也不会干。”梁好运实话实说:“光奶源这点就能折腾死我。对了,这事不许说出去。”
小王和小孙连忙点头。
梁好运道:“不是因为什么商业机密。我是怕传到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耳朵里,他们误以为你们传出去的,继而报复。”
两个小保姆吓得脸色煞白。
楚兜兜忍不住问:“这么嚣张?”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梁好运反问,“食品安全那块归你爸管不?”
楚兜兜摇了摇头:“不清楚。”
“回头跟你爸提一句,就说听同学家保姆说的。不归他管更好。这事真坐实了,不知道得撸掉多少。”奶粉问题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梁好运这个以前没奶过孩子的没关注过,完全没印象。不知道闹多大,所以希望表姐夫离得远远的。
楚兜兜:“我知道了。”
梁好运看两个小的:“这事还没有最终定论,你们俩出去也不许胡说。”
“我才不说!”二丫头摇头,“妈妈,我的奶粉是不是不能喝了?”
梁好运:“你们的没问题。再说,你们整天喝牛奶,十天半月喝不了一次,有问题也不会喝成小怪物。”
“我才不要当小怪物!”小丫头大喊。
梁好运头疼:“知道了。快点吃,早点睡,明儿爸爸带你们去游乐园。兜兜,作业写完了?”
“还有一点点。”
梁好运:“再写一会儿。九点前睡觉。”转向俩小的,“明天起来不许大喊大叫,打扰兜兜哥哥休息,哪都别想去。”
二丫头冲妈妈扮个鬼脸。
饭毕,小丫头又拉着妈妈,让妈妈给她洗澡。
张跃民这人会享受,不吝啬钱,市面上口碑好的电视剧他家都有碟片。以前楚兜兜是电视剧儿童。主要还是他妈妈不许他出去跟左邻右舍家的孩子疯玩。
小孩子正是玩闹的年纪,不让出去能憋抑郁。楚兜兜自个打发时间,就只能看电视。他妈妈下班回来又不许他看。越是不许,楚兜兜越想看。何况不看也不知道做什么。小学生作业简单,一会儿就写好了。
自打来到张跃民这儿,动画片、电视剧、电影,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反而把楚兜兜看电视的毛病治好了。
堂屋里放着电视,楚兜兜也不心慌。其实也是因为家里人多,进进出出,大小子和二丫头还时不时嚎嚎一句,楚兜兜并不感到寂寞空虚,因此不需要看电视排解。
八点多,楚兜兜收拾好书包,打开门准备去洗澡,看到他表舅和表舅妈一人抱一个小孩,去他隔壁房间。
楚兜兜洗好澡,梁好运和张跃民出来,“这么快?”
“小孩子没那么多想法。让他睡就睡了。”梁好运笑着解释。
院子里有葡萄架,还有一颗桃树,左邻右舍家里也有树,因此每到夏天都有知了。现如今虽然没到知了满天飞的地步,但有时候有青蛙,还有蛐蛐。
张跃民道:“嫌吵关窗户。热就开空调。”
楚兜兜点一下头:“你们也洗洗睡吧。”
梁好运忙着带孩子,张跃民忙工作,俩人都累,洗了澡直接睡觉。
翌日上午,张跃民陪楚兜兜坐过山车,梁好运看着俩小的玩碰碰车。
兄妹俩以前觉得不好玩,几个月没来看什么都新鲜。碰碰车愣是玩一个小时,梁好运守在外面都快睡着了,俩孩子才尽兴。
出了游乐场,二丫头就要吃炸鸡。
梁好运正想答应,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虽晚不记得奶粉这事最后结果,但禽流感让她想到另一种东西——苏丹红。这个并非梁好运记性好,因为小品和影视作品都提到过。
梁好运上辈子末世前后看很早以前的影像有听说过。
她之前没想到是没把禽流感和鸡肉联系到一起。
梁好运:“回家给你们做。”
“我不要妈妈做的!”二丫头大吼。
大小子接道:“我饿了,妈妈。”
“舅妈,别买太多,尝尝味儿。”楚兜兜也有点饿了。
梁好运没法说“苏丹红”,“你爸昨儿去哪了?”
楚兜兜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禁问:“您您的意思那店里用的有病的鸡?疯了!”
“为了钱连婴儿都敢害,用有病的鸡算什么。小孩天天喝奶粉,你又不可能天天吃炸鸡。吃不死人,他们才不怕。”
楚兜兜后怕:“那那还是回家吧。”
大小子和二丫头听出来了。
大小子忍不住问:“炸鸡也不可以吃啊?”
梁好运点头。
小孩苦着脸:“他们怎么那么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