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拉着周楚一路奔往马棚,所到之处,唐军将士无不是张大着嘴,楞在原地。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公主这般急躁,那脸上激动期待的神色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就更别提还拉着一名小郎君,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虽然都是满脸疑惑,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但奈何公主早有交代,也只得忍下好奇心,装作没看见。
后面追赶的小青还好,大致还能猜到公主为何这般急促,可小燕则完全懵了。
娘子军的马棚很大,照看马匹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老残疾的将士,冲着李秀宁行礼时都只是口称将军。
“将我的踏月牵来,然后所有人都退出马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是!”
不多时,马棚里的人就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小青与小燕。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周楚望着小燕牵来的大白马,眼睛顿时一亮,试着问道。
因为这匹大白马通体雪白,长得十分高大神俊,比其他的战马足足高出一截,根本不似中原地区,或者北方草原上的马匹能比。
“不错,贤弟倒是好见识,此马正是产自西域的汗血宝马,是昔日吐谷浑人进献给我大唐的,总共也就两匹。
一匹被陛下赏赐给了秦王,秦王又赏赐给了麾下大将秦琼,另一匹赏赐给了公主,公主又赏赐给了在下,此马越江河跨山川如履平地,可日行千里!”
李秀宁一边抚摸着宝马,一边介绍道,神色语气间,喜爱之情一览无余。
“呵呵,是吗,这么厉害?”
“看来公主殿下对李兄着实器重有加呀!”
周楚讪笑道,心里却是直翻白眼。
打死他都不信,这马能一天跑上千里。
至于越江河,跨山川如履平地,恐怕用越小溪,跨山包更贴切一些,不过他也知道古人喜欢夸大,虽然鄙视,但也不会较真。
“如何将这铁鞋钉在马掌之上,贤弟在家中可曾试过?”李秀宁却也没心思管他如何想,一脸期待的问道。
“没有试过,最好做个架子,将马关在里面,免得它等一下发狂踢到人,还有得弄个火盆来,这些铜钉都要烧红,最好是让军中铁匠来钉,你确定要先钉这匹宝马?万一马掌钉废了,我可不负责!”
“也对!”
李秀宁见他这般说,也冷静了下来,哪里还敢用自己的宝马来试钉?
若是马蹄被钉废,她就是杀了周楚,也无济于事,起码得好几年才能恢复。
不到片刻,小青就带着一名军中铁匠,和一干打铁的物件来到了近前,小燕则又牵来了一匹普通战马。
周楚前世虽然没钉过马掌,但有一次去内蒙古旅游时,却看见过当地人钉过,其实非常简单。
U型的马蹄铁上面有四个小孔,先用锉刀将马蹄修一下,然后用烧红的铁钉,将马蹄铁钉在马掌上。
要直接将马蹄钉穿,再把铁钉敲弯或敲平,只有这样马蹄铁才会牢牢固定在马掌之上,奔跑时不会脱落。
………
在周楚的指导下,铁匠小心翼翼地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四只马掌全部钉完。
见战马时不时的抬脚在地上蹭个不停,来回打转,想要挣脱,李秀宁秀眉紧促,紧张的问道:“贤弟,这好像不对呀!”
“不必担心,这是正常反应,马儿适应两天就习惯了。”周楚却摆摆手。
李秀宁这才松了口气,亲自上前去安抚战马,还和两名侍女时不时地蹲下查看。
待战马彻底平息下来后,终究是没忍住翻身上马,让小青牵着,小心翼翼的在马棚中骑行。
果然,没过多久,战马渐渐的就适应了,从慢跑,到小跑,再到四蹄撒开狂奔,三人玩的是不亦乐乎。
“贤弟当真是大才,竟能想出如此绝妙之法,有了这铁蹄,今后我大唐的骑兵,必能如虎添翼纵横天下!”
此刻,李秀宁望着周楚就如望着一块绝世瑰宝一般,说到最后语气都激动的有些颤抖,一张俏脸也是兴奋得通红。
不由得她不激动,待将所有的战马都钉上马蹄铁后,再按照周楚上次的计策,仅凭军中现存的几千匹战马,明年或许就能收复定襄五原两郡。
“那李兄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公主殿下了吧?”
“这…这个不急,对了贤弟,这马蹄铁一事,你可曾告诉过旁人?”
李秀宁现在最怕的就是他提这事儿,一摆手,岔开了话题。
“事关重大,小弟岂会告诉旁人?就连打造这马蹄铁的匠人都不知此物为何用。”
“这就好,这马蹄铁若泄露出去,让突厥人知晓,后果实不堪设想,所以还望贤弟莫要告知旁人,切记!”
李秀宁不由得赞赏的点点头,然后一脸凝重的嘱咐道。
虽然她也知道,泄露是迟早的事儿,但能多瞒一天是一天,所以暂时也不打算上奏父兄,在大唐境内推广。
“李兄放心,小弟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周楚也一脸慎重的点点头,可不敢马虎。
见她始终不肯带自己去见公主,加上天色又不早了,心中担心堡中情况,周楚也没了邀功的心思,只想早点脱身,于是问道:“李兄,那聚众谋反一事你看?”
“没有的事儿。”
李秀宁赶紧摆手道:“贤弟连马蹄铁这种骑兵利器,都能敬献给我大唐,又岂会聚众谋反?说来都是在下听信了谗言,这才让贤弟差点蒙受不白之冤。”说到这里低喝一句:“青儿,你可知罪?”
“啊!”
小青目瞪口呆,但也只能赶忙请罪:“奴婢知罪。”
“你这贱婢,若非你频频搬弄是非,我又何至于差点冤枉了贤弟?”
李秀宁厉声道。
周楚却是在心里直翻白眼。
小青与小燕则是完全懵了。
尤其是小青,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呀。
明明就是燕子讨厌这小郎君,一直在搬弄是非,人也是她抓来的。
自己反而每次都在极力辩解,现在公主却将账算到了自己头上,纵使再委屈,却也只能跪下道:“奴婢该死!”
李秀宁却没管小青怎么想,而是冲着周楚一挥手:“贤弟,这贱婢就交由你处置吧,只要你能消气,是打是杀,还是带回家做牛做马,都随你!”
“不用不用,小弟这就告辞…”
周楚赶紧摆手拒绝,他又不傻,这妞明显是不放心自己,这才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前往周家堡时刻监视,哪里会上当?
“怎么,贤弟莫不是还在生气?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再好好款待贤弟几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