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杜启来说,他是杜如晦的儿子没错,实际上,也没多大的能量。如今的杜如晦,还只是秦王府的人,不是未来的大唐宰相,没到权势赫赫的时候。
所以杜启手中的底牌,其实不多。他要经营茶铺,如今李世民写下的‘天下第一茶’五个大字,勉强是他如今的底牌。
这一张牌,得要充分利用起来,为杜启拉到足够资源。
不过杜启找房遗爱谈话,却不是直接去登门拜访,而是让程处默出面,把房遗爱请到永兴坊内的醉香居谈事情。
醉香居是一个酒楼,有上下两层,布置得颇为雅致。程处默是醉香居的常客,他带着杜启在二楼的甲子号雅室内坐着,等着房遗爱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多时,房门嘎吱一声,一个身材壮硕,体格魁梧的青年进入。
青年便是房俊房遗爱。
他进入房间,见到了程处默和杜启,一板一眼的抱拳道:“程兄、杜贤弟。”
房家和杜家本就认识,尤其房玄龄、杜如晦关系不错,所以两家人私底下是有来往的。房遗爱认识程处默,也认识杜启。
不过各自之间,关系倒是普通,毕竟没有深交。
待房遗爱落座后,程处默开门见山道:“房二郎,我这次请你来醉香居,是有一桩生意,要和你一起做。这桩生意的牵头人,是杜二郎。由他牵头,你我各自入股。也就是咱们关系不错,所以让你占股,这是你小子的机会。”
当即,程处默说了制茶的事情,以及李世民的题字。
等房遗爱听到李世民的题字,眼前一亮,也是来了兴趣。他看向杜启,正色道:“贤弟,我要入股,得投入多少钱?占多少股呢?”
杜启的脸上,神情平静,不急不躁道:“你和程兄一样,都投入十贯钱,各占两成股。然后,每个月按照比例分红。你愿意,咱们就干,不愿意,那就作罢。”
“我愿意!”
房遗爱没有考虑,直接就回答。
不提其他,单凭李世民的题字,就值十贯钱,而且这是超值的。房遗爱虽说五大三粗的,不喜文事,不喜钻研人心,但基本的情况,也是拎得清的。
杜启道:“那就说定了。”
房遗爱直接道:“明天上午,我亲自把钱送到杜家来。”
程处默道:“我也是!”
“没问题!”
杜启笑着回答。
有房遗爱和程处默提供的二十贯钱,暂时来说,已经足够杜启启动商铺,然后开始运转。毕竟二十贯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等茶铺开业后,有茶铺开始运转,杜启便就有了第一个产业。
杜启又说了接下来的一些安排和走向,以便于让房遗爱、程处默安心,然后才各自离去。
房遗爱回到房家。
他径直去了后院,找到母亲卢氏,说了要钱投入茶铺的事情,也说了杜启的手中,有李世民手书天下第一茶的事情。
卢氏出身范阳卢家,是名门出身。涉及到和杜家合作的大事,尤其投资的事情,卢氏没有擅自做主,而是安排人去把房玄龄请来,说了杜启拉房遗爱入股的事情。
房玄龄听完后,捋着颌下胡须,轻笑道:“杜二郎这小子,真是不简单,是极有心计的。杜二郎虽说年纪轻轻,可这小子值得结交一番。”
“尤其他新制作的茶叶,我也品尝了,的确自有一番不一样的味道,很是不错。他的这茶叶要贩卖,是极有前景的。”
“殿下题字‘天下第一茶’,倒也名副其实。”
“投十贯钱,入股便是。”
房玄龄的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正色道:“更何况,杜二郎开设茶铺,不仅有咱们家二郎,也有程咬金家的程处默在。所以,可以试一试。杜家二郎不简单,咱们家二郎,过于憨厚了。跟着杜家二郎,见贤思齐,可以多学一学。”
“是,儿子明白了。”
房遗爱听到后,直接应下。
对他来说,父母赞同,他入股十贯钱,也就没有什么压力。
卢氏也是有见识的人,她眼眸转动,一双丹凤眼,透着锐利神色,道:“夫君,你提及杜家二郎时,很是赞许。据妾身所知,杜二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小小年纪,哪有你说的这般优秀。更何况咱家二郎,未必比杜二郎差了。”
“你啊,妇人之见!”
房玄龄摇头,道:“你可知道,几天前陛下召杜如晦和杜二郎入宫的事情。”
卢氏道:“听说了。”
顿了顿,卢氏又继续道:“不过据说这事儿,是秦王力挽狂澜,才让杜二郎免于责罚,怎么和杜二郎扯上了关系。”
房玄龄摇头道:“你们这些妇人私底下的谈话,早就把真相,传得面目全非,彻底变了样子。事情的事实,不是殿下出手,是杜二郎这小子,凭借一张利嘴,说服了陛下,更揭穿了尹长青诬陷的事情。”
“若非尹德妃得到陛下的赞许,尹长青父子这一次的欺君之罪,都必定被处死。恰是因为尹家父子说谎,才有尹长青去杜家登门谢罪的事情。”
“坊间传闻,越传越是离谱。”
“试想,杜二郎不过十二三岁,面对陛下,能谈笑自若,镇定应对,最终扭转局势。这样的一个心智,可不是一个十二三岁孩子具备的。”
房玄龄说道:“你说咱家二郎,入宫后面对陛下,能这般镇定自若自辩吗?”
卢氏看了房遗爱一眼,只是房遗爱听得异彩连连,他忍不住道:“没想到,这杜二郎年纪轻轻,竟如此厉害,我倒是小觑了他。”
原本,房遗爱有些瞧不上杜启。
毕竟太年轻了。
没想到,杜启有这般的手段,令房遗爱很是钦佩。
卢氏见自己儿子夸赞杜启,想到儿子喜好武艺,却半点不通文墨,宛如粗鄙莽夫,完全和自己夫君房玄龄的智谋百出不搭边,便气不打一出来,哼声道:“你小子,真是……自己回房去,闭门思过一天,明日才准出门。”
房遗爱顿时懵了。
这什么跟什么,他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遭灾了。
房玄龄道:“夫人,不至于吧,这……”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卢氏凤眼一瞪,卢氏强势说道:“你也闭嘴,身为人父,儿子没教好,你也有责任。你再说话,晚上别想回房。”
房玄龄面颊抽了抽,朝儿子投去爱莫能助的神色。
“母亲,儿子告退!”
房遗爱觉得是祸从天上来,只得老老实实的起身离开。
房玄龄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头却是叹息一声。他的这个儿子,便是太过于耿直,太过于缺少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