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相当清楚,自己起的明明是挺早的。
怎么就突然又睡了过去。
这下估摸着逃不了一顿罚了。
“你们,你们,你们!”
此刻,净心突然闯了进来,冲着他和旁边几个人吼了几句。
“去收拾收拾前面的洗尘殿!”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了元先是一愣,随后连忙领命。
到了寺庙前方一看,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偌大的殿宇怎得变成了一片废墟败瓦。
自己不过昏过去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和惊惧,了元老老实实地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开始收拾起来。
突然,寺庙大门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显得相当急躁。
了元才想来这个时候应该是有不少香客前来,只是眼前洗尘殿已毁,只能请他们改日再来。
心中这般想着,了元便要上前开门解释一番。
“今回这敲门声怎的这般急躁?”
了元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
他摇了摇头,走到了大门跟前,只觉得有阴风吹过,让他一阵哆嗦。
只是才打开了一道浅浅的门缝,了元便被汹涌的魔潮吞没。
连一丝痛苦的哀嚎都不能发出,连一根白骨都不能剩下。
“今回这敲门声怎的这般急躁?”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随之化作一道青烟而去。
血光冲天,尸骨遍野。
一时间,昔日的辉煌佛寺沦落为一片火宅炼狱。
......
......
这些难民们为什么突然发狂,为什么突然一窝蜂地涌向普渡慈苑。
净浮脑子内一片浆糊,他不太理解,他也不清楚。
在看到一个小沙弥满脸惊恐地和自己说着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不敢去相信的。
按照自己的认知,早些时候,这些人心中的魔火就已经被尽数镇压下去。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才导致今日这局面,净浮不得而知。
而当他赶到的时候,发现那群魔种已经攻陷了大半个普渡慈苑。
净法等人站在最前面抵抗着。
净浮的心中一片茫然,耳边‘嗡嗡’地响着,甚至连净法近在咫尺的怒吼他也听不太真切。
直到净法的第三声怒吼响起,净浮在彻底回过神来。
眼前这些人......或者称之为魔种。
一个个都失去了血色,衣衫褴褛,朝着寺庙大门缓缓走来。
沦落成了畸形的魔种,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甚至显露出白骨。
眼前众僧不愿杀生,在成为魔种之前,都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一股邪气扫荡开了普渡慈苑的清圣佛氛,一时间鬼气森森。
恶魔般的尖啸回荡在庙宇四周,如凄风冷切,如杜鹃哀啼,令在场众僧心里发寒。
有些意志不太坚定的年轻僧人收到魔氛干扰,神智也有些失常,开始失声尖叫。
“你们全部后退!”
净法立马走到当前,怒声一吼,喝退魔氛,也唤回了弟子们沉沦的神智。
他面色一沉,看着涌来的魔潮,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速速结三怙净尘阵!”
净法大吼一声,周遭的四僧瞬间反应过来,五人组成法阵。
他们是普渡慈苑当中的长辈,自然是站出来担当的。
居在当中的净法手拈法指,朵朵金莲凭空伸展开来。
莲开八瓣,点落灿灿光华,耀眼夺目。
尽数飘向了化成魔种的众人。
五人周身沐浴在一片金色玉浆当中。
群魔止住了脚步,面色略有痛苦的症状。
好似这道阵法真的对他们有效果一般。
‘三怙净尘阵’便是以五人佛力慑住他人心中魔火,让他人回归本来相貌。
先前未曾在栖荒一用,便是全赖净梦开的佛界效果,在缓缓消去众人心中的魔种。
只是这光景没有持续太久。
它们的后方却是骚动起来。
“普渡慈苑勾结魔种霍乱人世,凡遇抵抗者一律诛杀殆尽!”
一道洪亮的声响自远方传来,血光自后方惊起。
随后硬是被杀出了一片血路出来。
异化成魔类的人虽然比常人的力气大上数倍不止,可没有修为傍身,依然是不堪一击的。
一众天师府人,手中拈着符箓,持着桃木剑,便是让这群恶魔灰飞烟灭。
“你们......”
净法怒不可遏,他不敢相信天师府的人竟然这般蛮横,直接将眼前所有人赶尽杀绝。
这些虽是魔类,到底还是可怜的普通人。
领头之人一身湛蓝道服,面色沉寂。
“众道官听我命令,将这些负隅顽抗的秃瓢全数拿下,顽抗者......”
“死!”
一声令下,众人尽数涌了过来。
净法无奈,只得扯去阵法,一道明王法相再度浮现。
只是接二连三耗费佛气,法相远不如先前那般威武。
“大师,何必顽抗呢,是公然不将上朝脸面放在眼里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净法身后响起。
五僧回首一看,冷调寒一脸微笑的站在他们后方。
只是手中的长刀搭在了了志的脖子上,押着他向前走去。
了志微微盍上双眸,面色发白。
“抱歉.....师叔,弟子无奈,害得......”
净悟眸光一厉。
“馗首,你先前可是承诺过不会站在普渡慈苑的对立面,怎么一天的功夫都不到,就突然变卦了!这样下去,你将酆都府的信誉搁到哪里!”
“大师所言甚是。”冷调寒相当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冷调寒不单只是酆都府的馗首,更是上朝的臣子,天家要是下达什么命令,身为臣子自然是要遵从的。”
冷调寒依旧一脸微笑,只是目光当中透着危险的含义。
“希望你们不要负隅顽抗,我是不喜欢动手的。”
.....
.....
远处的高峰上,站着一道人影静静注视着普渡慈苑所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你种下的魔火吗,某还以为有多厉害,想不到昔日名冠六欲天的卜天兰也不过如此。”
这人一身灰色的绸袍,外面套了一件纱衣,气息森冷。
“莫要拿话来激我,只是你先前说了天主的三魂应当是散在岭南一带,结果我是一无所获,莫非你卜算有误?”
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或许吧,卜算一事自是难敌天时运数,不过我仍然能感受到天主的一魂曾在附近徘徊过。”
“那现下有何计划?”
“且在耐心等等吧,让昭天道先去闹,我们隐在后面即可,他们闹得越凶,我们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