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消失后, 一座小镇出现眼前。
街道上没有汽车，零星走着几个人，行色匆匆, 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倒是出自同一家便利店。
卢一崖低头看着还在怀里的苏格，不动声色松了口气，把人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我们到休息空间了。”
苏格脸色苍白, 脸上布着一层细汗，听到这句话时, 脑袋发懵，仓促点头后把连埋在卢一崖怀里。
“卢一崖, 我疼。”
经过两人身边的玩家朝卢一崖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进了旁边的一栋楼。
两层小院子，院子里还种了黑白两色的花花草草。
如果不是整栋房子除了白就是黑外, 估计有大把的人会买下这些房产。
卢一崖抱稳苏格, 步伐稳健往他的休息站走。
大概分钟，卢一崖通过人脸识别打开了休息站的门, 径直走到客厅, 把苏格放在沙发上。
苏格靠着柔软的沙发，无力睁眼打量四周环境。
除了白, 就是黑。
连一抹多余的颜色多没有，连植物和墙画、家具都是黑白色。
不过，除了颜色外, 其余都挺正常。
看着卢一崖从电视下方的柜子拿出一个医药箱走过来，苏格松开摁在伤口周围的手。
“之前你也住在这里？”
卢一崖点头，“嗯，我推测，除非是有特殊情况, 在没有离开惊悚世界前，我的休息站就是这里。”
替苏格剪掉沾了血的袖子，卢一崖看着皮肉外翻，还在渗血的伤口。
打开一瓶水，用毛巾拖着手臂，清洗了两边伤口。
卢一崖打开碘伏的盖子，蹲在苏格面前抬头看他，“忍着点，会疼。”
苏格咬得下唇发红，听到这句话，愣了下才点头，然后转移注意力继续问他之前埋在肚子里的疑问。
不是说，每个人的休息空间不一样，卢一崖抱着他离开的时候，就没想过可能会是两个不同的休息空间吗？
“你怎么确定我们会在一个休息空间？”
卢一崖用棉签沾了碘伏，轻轻往苏格伤口上擦，听到一声抽气，动作放轻了些。
幸好伤口不算太深，否则怕是要缝针了。
只是有点可惜，没有什么疤痕的身体上，留了这么丑的一条疤。
苏格没得到回答，踢了一下他膝盖，“卢一崖。”
他不是傻子，连卢一崖这个睡了好几年的人有心事都看不出来。
更何况，卢一崖恋爱对象从头到尾就他一个，烦心事大概率也和他有关。
“不知道，只是想试一试。”卢一崖说了一句，仔细替苏格处理伤口。
想到赵晴拿走的血，卢一崖眉头很快皱了下。
他是第一次遇上赵晴，但赵晴显然不是第一次进来的玩家，拿走苏格的血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赵晴在做什么任务。
二是赵晴知道了苏格后颈处红色蝴蝶记号的来历。
不管是哪一种，血被她拿到手后，对苏格来说都不是好事。
是他大意了，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会出岔子，而且还是受伤几乎没有什么战力的人摆了一道。
卢一崖敛去心思，侧过身拿起绷带，打开后沿着伤口一圈一圈缠着，尽量把伤口压实，避免再次裂开。
苏格嘁了声，手放在卢一崖膝盖上，知道卢一崖不会告诉自己，索性不问了。
不管因为什么，卢一崖短时间内都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
很好，他也正想和卢一崖多单独相处相处。
包扎伤口的手法利落干净，连打的结都比他打的好看，苏格轻轻动了动手臂。
挑眉看向卢一崖，“还是你手指灵活。”
卢一崖收拾医药箱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然后默默把东西装回去。
站起身时，卢一崖看着满脸笑意的苏格，怎么看都是个人畜无害的样子。
“分开太久，手法生疏了。”
闻言苏格往后倒在沙发上，扯过枕头抱在怀里，笑得比刚才更肆意。
“卢队，阅读理解能力见长啊。”
没搭理苏格，卢一崖把医药箱放回去，回过神看着苏格，见他笑得刚才苍白的脸色都有了血色，无奈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时候，他拿苏格就是没招。
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卢一崖走到沙发旁，目光沉沉盯着苏格。
苏格愣了愣，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刚想要往旁边挪，就被人一把捞住腰扛到了肩上。
苏格头晕目眩，伸手拍了一下卢一崖的背，“卢一崖，你——”
“啪”一巴掌打在腰下六寸的位置，苏格的话卡在喉间，瞪大了眼。
还没回过神，又是一巴掌打下来，苏格脸色涨红，直到被扔到床上都还有些懵。
坐在床沿，苏格眨了下眼，见卢一崖黑着脸，转过头盯着被子。
黑色的被罩和床单，倒是省事。
卢一崖手里拿着衣服和裤子，盯着苏格，“抬手。”
苏格瞪眼，“你干什么？”
卢一崖挑眉，一脸正经，“帮你换衣服。”
哦，只是换衣服啊。
苏格倒也不在意，反正该看的该摸的都做了好几年，说不定能分辨出不同时期的尺寸变化。
他倒是不在意。
苏格十分配合地抬手、伸腿，换衣服进行得很快，就是尺码大了点。
低头看着卢一崖帮自己挽起裤腿，苏格目光一沉，盯着卢一崖领口处露出的疤痕。
他记得，这条疤是卢一崖出任务的时候，为掩护人质，被歹徒用刀砍伤的。
快二十厘米长，深可见骨，幸好没伤及筋骨，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苏格敛去情绪，赤着脚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正站在衣柜门旁脱下上衣的卢一崖。
身上肌肉结实，腹肌诱人，没入裤腰边缘令人垂涎的人鱼线。
朝着卢一崖吹了声口哨，听到一声叹息后，苏格满意地走出房间。
—
倚在厨房门口，苏格小心照顾胳膊，眼神落在正做煮面的卢一崖身上。
“这个休息空间满员了吗？”
卢一崖打了个鸡蛋，回头看了眼苏格，像是在确认他没事，“有玩家提到过他的休息站，风格和人数都不一样，他那里只有八个。”
苏格问，“那这里呢？”
卢一崖揭开锅盖，“有十二个。”
十二个？
苏格好奇，“都是双数？”
卢一崖摇头，“不是，没有规律的，因为乔静说过，她那里只有五个休息站，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每个休息空间都是独立的，互不联通，目前还没有发现休息空间之间可以联系。”
苏格点点头，想起来的时候，看到路上的人拎的都是一家便利店的购物袋。
看着卢一崖把鸡蛋下锅，“食物和生活所有的补给，都是从一家店里买的？”
卢一崖把鸡蛋放到碗里，关了火。
“不是，免费的，但是定时定量去取，每天有三个时间段可以进去到商店，拿完东西可以离开。”
端着两碗面放到餐桌上，卢一崖把筷子递给走来的苏格，“几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你先填饱肚子，然后睡一觉。”
苏格怔了下，忘了自己还想再问什么，接过筷子后坐下，盯着面条。
“换口味了？”
卢一崖看苏格没动筷子，问了一句。
苏格眨了眨眼，忽然笑起来，“口味要是那么轻易变，那也不至于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不给卢一崖说话的机会，苏格接着刚才的疑惑问，“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进入这个世界了吗？”
卢一崖低头吃着面，“意外。”
又是这句，骗鬼呢。
苏格笃定卢一崖肯定不是因为意外进到惊悚世界，肯定还有其余原因。
但会是因为什么，让卢一崖甘愿冒险，还不肯说出来？
一碗面吃完，苏格也没得出个答案。
看着卢一崖包圆了家务，站在那里洗碗，苏格回到客厅，打量一圈。
没有半点生活气息，看着比酒店还要冷清。
所有物品和摆件都放得规整，连窗帘都一丝不苟，外面的光不是日光，看不到天，却亮如白昼。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格站在落地窗前回头。
“这半年里，就待在这？”
终于提到了之前总被打断的话题，卢一崖倒是坦荡，擦了擦手走到苏格旁边站着，看向外面已经看腻了的景色。
白色和黑色形成的世界，简单、纯粹，唯一的杂色就是行走自期间的玩家。
“不算是，刚分开的半年，我还在队里，接了个任务。”
卢一崖忽然意识到什么，盯着苏格，“现实世界的时间相对这里是停滞不动的？”
苏格也反应过来，“那你为什么见到我，跟我说生日快乐？”
卢一崖苦笑，“你以前说过，本命年的时候会那件衬衫，你衣柜里之前没有，穿在身上说明过了二十四岁的生日。”
这里的时间相对外面是停滞的。
意识到这一点，卢一崖和苏格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苏格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眼陷在自己思绪里的卢一崖。
“我有点困，先上去睡了。”
卢一崖回过神，走到苏格前面，“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待会儿我睡楼下。”
苏格看着卢一崖，没有作声。
推开房间的门，卢一崖走到浴室里，帮苏格挤好了牙膏，又放了水，转身正要出去，被门口的苏格堵住。
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被苏格打断。
晃了晃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苏格无辜耸肩，语气里夹着一些无奈，“手有伤，不能碰水。”
卢一崖：“……”
苏格看着卢一崖脸上表情变化，满意道：“洗澡的事麻烦卢队了。”
浴室的顶灯，刺目的白。
映在黑色的墙砖上，越发显得惨淡。
苏格坐在浴缸里，两条长腿伸直，往后靠在毛巾上，闭着眼。
卢一崖替他试完水温，又调整了浴缸的模式，视线不自觉落在水中。
晃动的水下，修长的身体透着稍显病态的白，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
四肢修长，肩颈比例恰到好处，腰腹平坦看不到一丝赘肉，水偶尔没过下颌，却显得下颌的弧线秀气漂亮，而不是显得锋利的轮廓。
黑白之间多了几处被衬得越发醒目的红，微红的眼角、水润的唇、泛红的指尖还有胸前——
起身看着闭眼的苏格，卢一崖喉结动了动，转身拉上帘子，打开了淋浴，把水温调低。
被勾起的燥热慢慢平息，却又因帘子后面传来的一声低喘再次复燃。
“哗啦”一声动静，苏格从浴缸里站起来，拿过一边的浴巾随便擦了擦身上。
艰难地套上裤子后发现，单手穿衣服比想象的要难。
正犯愁时，帘子被拉开，卢一崖裹了条浴巾，目光扫过他全身，在胸膛处多停了下，才走过来拿起他的衣服。
“小心地滑，别摔了。”
苏格头发还滴着水，刚才卢一崖帮他随便洗了两遍擦干，泡澡的时候又打湿了一些。
身上带着的湿气让苏格整个人小了几岁，尤其是微垂的眼角，稍微睁大眼，就像是被丢弃的可怜动物。
卢一崖看了眼布满水迹的浴室地面，把人直接抱了起来，走出浴室。
和床同色的窗帘拉上，房间里除了窗帘和床外，每一处都是纯白色。
苏格被放到床上，盘着腿，歪着头看卢一崖，眼里笑意明晰。
目光由上至下，把人看了个遍，在浴巾收紧处流连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动了动嘴唇，苏格轻声喊，“卢队。”
卢一崖下颌绷紧，长期压制着的躁动倾巢而出，不自觉地攥着手。
伸出腿，顺着卢一崖小腿往上试探，到了膝盖处，用了点力气，进了把白色的下摆。
一路朝上，感受着逐渐绷紧的肌肉，苏格听着空气里逐渐变重的呼吸声，倏然停下动作。
挑起眼梢朝卢一崖弯了弯唇角，“卢队，手指灵不灵活，我想再试试看。”
卢一崖额头滑下一滴汗，抿着唇，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越发过分的脚腕。
苏格往后仰身，勾着人的手臂，把人带到身上。
卢一崖两手撑在床上，怕压到苏格受伤的手臂，蹙了下眉，还不待他说话，苏格声音传来。
苏格靠在他耳旁，轻声说，“世界上没谁规定，和前男友上.床犯法。”
卢一崖眸色沉了沉，眼底浮上来很淡的愠怒，吻上苏格时力气又重又凶。
苏格不自觉往后退，只觉得舌根发麻、口腔里仿佛有细细密密的伤口在隐隐作疼。
苏格却仿佛布娃娃一样，乖顺地被卢一崖搂在怀里亲吻，纵容他的脾气和“凶狠”。
下唇被咬了一下，疼得苏格闷哼一声。
闷哼连带着很低的喘息被卢一崖吞去，苏格掀起眼看卢一崖，闭上眼时单手环上他后颈。
真是属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