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高呼,断臂修士更是疑惑不安,还以为老人未曾从影响中挣脱出来,连声道:
“前辈,您怎么了前辈?”
“什么悟了?”
手中用出了破除虚妄幻术的法术,过去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回过神来,眼里面一阵恍惚,双手本来合十,触电般松开,面色苍白地厉害,像是失去了全部血色。
摇了摇头,下意识开口,道:“我闻……”
声音一顿,耳边儿似乎还有那如同雷霆一样回荡不休的如是我闻,还有你可悟了,好不容易安定心神,缓缓道:
“我是说,没有什么事……”
“刚刚老夫确实已经寻到了古器,取了古器的毫无疑问就是佛门的修士……不会有错,定然是他们。”
断臂修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觉得可以稍微弥补自己的失职,当下恭维道:
“不愧是前辈,一出手便立刻找到了佛门的踪迹,呵……区区佛门修士,只知道逃跑,不敢正面对敌,又藏头露尾,隐匿行藏,不过是畏首畏尾的胆小鼠辈,如何是前辈您的对手?”
“只要您老出手,便是手到擒来。''
“任由他们怎么施展手段,也不过是师叔一翻手的功夫就能镇压罢了。”
只知逃跑。
不敢正面对敌……
胆小鼠辈……
老人脸色有些发黑,等到了断臂修士试探着询问何时去取了古器回来时,变得越发难看,绷着脸,只是道:
“此事我要和你师父他们说,你个小辈,犯了大错,还问什么?”
“速速去外面守着,回去之后,先治好伤势,再准备接受惩处吧。”
断臂修士听出老人言语中不愉,不敢再说。
老人一挥袖,冷声道:“退下,我要与你的师父联系。”
断臂修士垂首道:“……是。”
等到他出去,这个隐秘地方里面再无一人,老人缓了缓气息,取出了一张玉符,沉默了下,并指如剑,点蘸灵韵,落笔写道:“元朔分坛遭遇重创,弟子十不存一,古器也已失落,但是因祸得福……”
他写道因祸得福四个字,尤其是最后一个福字的时候,感觉到额头一阵胀痛,下意识伸手抚摸,并没有给那金色巨人敲打出的肿包,嘴角抽了下,继续写道:
“已知道了佛门的部分情报。”
上面文字慢慢消失。
过了一会儿,玉符上文字重新浮现出来,一个个组合,化作另一句话。
“古器虽少,界内还有余存,佛门踪迹,却是难得。”
在归泉界内,白衣男子收回手指。
两界之远,寻常的传音法术根本毫无作用。
需要用这种特殊淬炼的法器彼此联络。
他心中略有激荡——终于知道了那个势力的跟脚!
他想到了得知佛门的孔雀大轮明王时,从成员残魂中汲取的些许画面,柔和无比的金色光芒,洗涤魂魄罪孽和怨气,庄严慈悲,即便是敌人也感觉到些许的敬意,可以感觉到金色光芒中那人的气度。
是那种慈悲儒雅的修行者啊。
他心中赞叹。
正在想着的时候,玉符再度亮起。
一个个文字在上面写出来,他低下头去看。
佛门修士遍体金色光芒。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
身材高大,善用长杖兵器,极为暴力。
白衣男子:“嗯?”
文字再度一个个浮现出来。
极为喜欢口中呼喊如是我闻,或者阿弥陀佛,以**强迫其他人领悟什么东西,却又不明说,亦不能说谎,一旦说假话,会激怒那些佛门修士,让他们变得更加暴力……
白衣男子满脸愕然,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一行字和慈悲出尘的佛门修士联系起来,迟疑了下,看到玉符上文字起伏,远在人间的老人将事情解释,说自己被迫经受了**,强迫领悟的过程。
白衣男子方才恍然,道:
“你素来厌恶被强迫,这一次不曾反抗么?”
玉符上的文字顿了顿,幽幽地浮现出来一行文字:
“因为他们真的很暴力……”
男子微怔,读出这一句话中的无可奈何。
能让这位天机术强大,实力也不差的同门写出这种话来,可见到那佛门修士的力量强横恐怖,已经足以抹去天机术造诣带来的帮助,旋即心中好奇,不知对方如何从这样的镇压下挣脱出来。
他提起剑指落笔,下意识写道:
“那,你悟出了什么?”
………………………
赵离伸了个懒腰。
脊椎骨节发出了清脆的噼啪声音。
兽车已经停了下来,早已经有修士催赶大量的黑猪,黄牛过来,那仿佛河马的巨大凶兽张开嘴,像是人族吃馒头片一样一口一口将猪牛都吃下来,更有人带来了足有一人高的黄色木桶,拍开了上面的泥封。
一股刺鼻的酒气。
里面大部分是酒槽,酒水也是人族不喜的那种,颇多杂质,浑浊而激烈,但是这种劣酒反倒比较受凶手喜欢,嘴巴一吸,酒水连带着下面的酒槽都飞起来,三十多桶中的劣酒旋转着汇聚到一起,化作水龙卷被一口吃下。
吃饱喝足,凶兽懒散趴在地上休息,闭上了眼睛。
鼾声如雷。
赵离跃下兽车来,稳稳站在地面。
那中年游商,还有归家的姐妹都已经各自去了,赵离倒是不着急,舒展身躯,看着远处城池,比起元朔这种繁华的所在,那自然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但是却比西芦城好了许多。
一共有十六根青铜色的巨柱支撑在城墙上。
巨柱上有着细密的纹路。
又以特殊的材料沿着这十六根巨柱修建了高大的城墙,每隔了七十步有箭塔,看上去是一座气质沉厚的大城,青色的法术流光隐隐在城池的上空流转,定睛看去,可以看得到复杂的符箓一闪而过。
这些都是阵法大家呕心沥血创造出的阵法,保护城中百姓不受妖兽的侵害。
赵离收回视线,用三枚晶币雇了一辆兽车。
伴随着拉车凶兽的低鸣,迈开了脚步朝着城池方向跑去,也有的直接坐在展翼十米的凶禽背上,双翅一震,朝着远处的城池飞过去,舍不得花钱的,就各自施展开轻身功法,亦或者驾驭飞行法宝,自己赶路。
赵离坐在兽车后面,双目微闭,心中默默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他离开元朔,其实是为了避祸。
从那青年口中套出的情报来看,赵离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暴露了。
那个青年正是发现,连续两次相关于先天神魔的事件当中,都有他的身影出没,才会觉得他有问题,对他暗中出手,打算直接把人抓走,却错判了实力被反杀。
只是参与了两次事件,就引来了这样的事情。
若是往后参与的事情变多,对方不难发现,连续数次,乃至于十数次都有他赵离的活跃,到时候出现在他眼皮前面的,就不会是那么嫩的年轻一辈了,更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陷阱围杀……
这也是他打算要创造出其他身份的目的。
无他,混肴视听罢了。
不过现在麻烦有点大了……
赵离想到仍旧未能够推演出来的**玄功,有些头痛,按了按眉心,事情过去了有几日了,这段时间妙法谷都没有来过,无论是薛铃儿还是万青,都显得极为平静,这种平静让赵离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总觉得哪一天她们再来的时候,就是拿着三足金乌的情报,然后信心满满,满眼冒星星地要求完成兑换**玄功第一重的试炼任务。
到时候人家要**玄功了,他赵离拿什么给?
拿头给吗?
可没有气运,推演也是实在推不出来,赵离叹息一声,当下很是忧郁。
他抬头望着兽车一侧窗口外的天空,心中呢喃。
“什么都好……”
“怎么就没来找事儿的呢?”
……………………
西越平洲。
一身红袍持剑的钟正行走于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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