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李小虎的事, 林苏就去拜访了李夫子。
虽然乡试已经结束,但李夫子还是很重视林苏的功课,没寒暄几句就开始考校林苏。令他惊讶的是, 林苏在府城的这一个月,对经义的理解更深了一步,他几乎要教无可教了。
李夫子不知道,这大都是徐覃这个学习狂魔逼迫的功劳, 他只感慨自己以前眼拙,没有发现林苏这块璞玉。
这么快的进步,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那就是方文石的父亲,方元明。只是, 纵然方元明天资聪颖,却也在他门下, 蹉跎了六年, 三十二岁才考中了举人, 道安他, 真的能成为他门下的特例吗?
李夫子不免有些担忧。
林苏将他乡试作答的文章写出来给李夫子看,李夫子难得给了他赞扬,但即使如此,林苏依然看出了李夫子心里的隐忧。林苏没有别的法子, 知道在乡试成绩出来前,恐怕李夫子是无法放下心中忧虑的,于是他便岔开了话题, 聊起他在府城的见闻来,从学习聊到生活,时不时逗李夫子开心, 李夫子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林苏说起见闻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设置悬念,一波三折,李夫子听得入了迷,不知何时,门外来了个小童,蹲在外面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文彦,你在干什么!”李夫子注意到了外面偷听的小童,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道,“躲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偷听别人说话,不成体统!读的圣贤书都忘到脑后去了吗?”
小童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原来是李夫子的幼子李文彦。
“是、娘叫我来喊爹你和林师兄吃饭,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小童被训斥得低下了头。
林苏忙打圆场:“夫子,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哪里谈得上偷听?更何况,师弟对我的经历感兴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夫子却皱起了眉,连林苏一起训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不注意小事,早晚会出大事……”
林苏也被李夫子训斥得低下了头,他和李文彦排排
站,两人同病相怜地对视了一眼,听着李夫子长篇大论的训诫,最终还是师母派来催他们用膳的仆妇解救了他们。
雍朝的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苛,甚至花朝节时未婚男女可以一同出游、相看。林苏也不必避讳,他是与夫子、师母一同用的餐。师母与李夫子年纪相仿,是一个温柔的妇人,说话温声细语,与李夫子截然不同,待林苏也很亲切,经常给他热情地夹菜,倒是一旁的李夫子看了有些吃味。
在李夫子家用完膳,他就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门外就有人来敲门。
林苏开门一看,原来是乔括和薛兴修。
“林兄。”乔括笑着冲林苏拱手道。薛兴修也勉强跟着拱了拱手,神色却有些别扭。
“我正想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就来了。”林兄笑着将他们引进了屋,又上了茶。
薛兴修喝了口茶,还是没忍住看着林苏控诉道:“道安兄,你可太不够意思了!”
“我和阿括情真意切地寄信给你,你的回信却这么冷漠。你莫非,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作朋友!”薛兴修眼里还有点小委屈。
林苏哑然。
“这、怎会?我当然把你们当作朋友了,只是,这个信、呃,这个信……”林苏绞尽脑汁地想说法。
天知道,他已经尽他最大所能来写那两封信了,他敢说,他从来没写过这么情真意切、肉麻的信,他自己看了都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薛兴修竟然还嫌它不够肉麻!
“好了,”乔括见他们两人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薛兴修说道,“林兄本就是内敛之人,信中文字冷漠,不代表林兄心中冷漠,你就莫要为难林兄了。”
“没错。”林苏点头附和,心中却在抓狂,哪里冷漠了!哪里冷漠了!明明是我写的最有感情的信……
薛兴修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接着,三人便开始讨论起学术来。薛兴修和乔括本就是勤奋的人,林苏又刚好考完乡试,他们不禁向林苏询问起乡试的经历和应试的经验,林苏一一作答。
待到林苏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薛兴修还一
脸兴奋地拉着林苏讨论数算。大概是能和他讨论这方面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自他发现林苏在数算上也有造诣后,薛兴修就常常来找林苏请教,这回林苏去府城一个多月,薛兴修在心里积攒了好多问题,如今林苏回来了,他就拉着林苏就讲个不停。
最后还是乔括叫停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叨唠林兄那么久,也是该回去了。”
“对了。”乔括又向林苏委婉提醒道,“李家小姐前些天游湖,似乎出了一点事……林兄既然成了李家婿,应当要去李府多多拜访才是。”
李璧钰,他能出什么事?林苏心中疑惑。
“多谢乔兄提醒。”林苏谢过乔括。
乔括拉着恋恋不舍的薛兴修离开了清水巷。
一路上,薛兴修还在测算林苏刚刚给的公式。
乔括见了无奈道:“你若是把用在数算上一半的精力花在经义上,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考上秀才了。”
薛兴修不满回道:“你倒是把精力都花在经义上了,夫子也说希望很大了,怎么还迟迟不去考?”
“都三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参加县试?”
乔括笑而不语。
薛兴修和乔括二人走后,林苏开始思考李璧钰的事。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面对辣眼睛的李璧钰,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贪图经验值和积分,和他成了队友了呢。
林苏打开系统面板,找到好友界面,把李璧钰从屏蔽名单中放出来。
没错,因为这一个月来,李璧钰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越发丧心病狂,天天在私聊里唱歌给林苏听,魔音穿耳,绕梁不绝,林苏身心都受到了严重摧残,最后烦不胜烦,把他给屏蔽了。后来事情比较多,他就忘记把李璧钰放出来了。
林苏翻看聊天记录,果然看到了李璧钰发的消息:
“学习哥!我的清白……没了!”
林苏满头黑线,给他回道:“别入戏太深,你是男的!”
林苏刚发完,对面就马不停蹄地发来一大段:“学习哥,你终于出现了!”
他哭诉道:“我太苦了……
”
“这忧愁诉与谁……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他嘶哑着嗓子,饱含深情地唱道。
林苏猝不及防,又被魔音灌了次耳朵。
却原来,自打林苏离开潭县后,李员外对李璧钰管的就没有那么严了,李璧钰就在潭县到处乱跑,时不时就去戏园子里听听歌、听听曲,学来几句戏词,就唱给李府的下人和林苏听——这就是林苏屏蔽他的原因。然而一旬前,他在清潭上游湖,当时“秋水共长天一色”,万籁俱寂,水波不兴,他兴致大发,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唱曲,忽地,船下冒出个人来,“嗖嗖”几声就飞到了船上,跟他撞了个满怀。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船突然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砰”的一声,眼看就要沉了。
旁边的小红跟着尖叫起来,船上乱成一团。
撞上他的那位仁兄,刚上船没多久,就又和他一起掉到水里去了。
李璧钰喝了几口水,不停扑腾着,内心咆哮,他不会游泳!
他的轻功在水里也使不上劲。
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一杀了,李璧钰正绝望着,那位仁兄就拎起他,“嗖嗖”几声扛着他来到了岸上。
然而,因为船沉没的动静太大,岸上吸引来了很多人。
众目睽睽之下,李璧钰和那仁兄就这么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了人前,一人还扛着另一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就是这样,我的清白……没了……”李璧钰悲戚地对林苏说。
自那以后,潭县就传出了风言风语。毕竟纵然雍朝风气较为开放,但到底还是古代,男女之间讲究的是“发乎情,止乎礼”,像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而且还是湿漉漉、衣衫不整的状态,足以成为闲人茶前饭后的说料了。更何况,李璧钰本身就是非常具有话题性的人。谣言越传越烈,现在已经传出“李家小姐为爱私奔,惨遭阻拦跳水殉情”的版本了。
林苏也被人为地,在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短小!
感谢
即使我这么短小,还愿意来订阅、给我投雷和营养液的小可爱们~
感谢在2021-03-05 19:25:12~2021-03-07 20:0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吹吹吹吹 2个;星轨是天空的道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晏臻 94瓶;寸攸 59瓶;我把民政局扛来了 40瓶;896281332 10瓶;嗨,老婆 9瓶;龙渊的奶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