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看久了, 眼睛是不是感到酸涩?休息一下再回来吧~ 林苏诺诺称是,庆幸自己读过张良圯上受书的典故。圯上老人约张良黎明在桥上见面,张良一连去了两次, 都被老人说迟,最后张良索性半夜就来到桥上,老人这才高兴地将《太公兵法》传授给他。
还好自己没有真的等到六点才来。
林苏恭恭敬敬地向其行了礼,李夫子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考校他。《四书五经》林道安在考上秀才前就早已背熟, 主要问的还是林苏对经义的理解, 以及昨天李夫子赠的经论。
“《诗 》云:‘伐柯伐柯, 其则不远’, 何解?”
“‘君子之道, 费而隐’,何解?”
……
李夫子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奥, 林苏刚开始还能侃侃而谈, 到后来已是冷汗直流。
“呃,‘人道敏政,地道敏树’, 人之道是更快地治理政事,地之道是更快地使树木的生长。而治理政事的关键在于人才……”林苏斟酌着回答李夫子刚刚提出如何治政的问题。
说完,林苏悄悄瞄了眼李夫子的脸色,只见夫子依然板着一张脸,不知喜怒。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李夫子的眼睛。
“泛泛而谈!”
“只知表肤, 不知内里。你这么多年的书,难道都是白读的吗!”
李夫子严词厉色地训斥林苏。林苏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还委屈,以前林道安的水平不也这样?记忆中也没见李夫子骂得这么凶。好歹他的“四书五经”技能还升了一级呢。
却不知,以前林道安是冲着考秀才去的, 而现在林苏是冲着考举人去的,难度不同,要求自然也不同了。林苏又是李夫子门下唯一的秀才,可不得让李夫子使劲抓着羊毛捋嘛。
见林苏蔫蔫的,早上那股不知道哪来的志骄意满之气被打压下去了,李夫子方缓和了语气,打一棍子,又给个甜枣:“不过我在经论中重点标注的问题都能回答上来,可见你昨晚还是好好复习过的。”
“而且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虽然很稚嫩,内容也不够丰满,但好歹有了大致框架……”
含蓄地赞扬了下林苏,李夫子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辈学子,切记勿骄勿躁,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有了进步,便忘乎所以。”
“……是,夫子。”林苏只能羞愧地低头,没想到他都毕业那么多年了,居然还会有被老师教导训斥的一天。
事实上,一开始李夫子考校林苏时,心里是很惊喜的,他本来并没有想过林苏能在一天之内把这十本书都看完,没想到林苏不但看完了,而且对里面的内容如数家珍,又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虽然很粗浅,但也可见林苏的勤奋和天资。
只是没高兴多久,就看到林苏回答完提问后意气风发的样子。执教多年的李夫子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好嘛,这是飘了呀。
这哪能行!现在就飘了,以后还了得?
于是李夫子故意提了些更加深奥的、尚未在经论中解释过的问题,果然林苏很快就变了脸色,冷汗涔涔。
看见林苏虚心受教的样子,李夫子方满意地捋了捋胡须,又叫林苏去内室搬了十来本书籍出来:“这些书,我本来想过几日再给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把先前的都看完了,那么今日就把这些书搬回去吧。”
“是……”林苏只能无奈地接受了。他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接着,李夫子就开始让林苏提问,为他讲解疑难困惑。
李夫子的私塾里什么年龄段的学生都有,主要分为两个班,一是六至十六岁的蒙学班,还包括已经满了十六岁但依然没有功名的人;二是准备考秀才的童生班,这些人大多都过了县试,有童生功名。林道安在考上秀才前也是童生班的。
不过为了教导林苏这根秀才独苗苗,李夫子已将蒙学班交由弟子授课了,专门抽出了一个上午为林苏单独教学。
学习的时光总是如此快乐(?)而短暂,林苏意犹未尽……准确地说是林苏的技能经验条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教学。
【四书五经lv4(368/1200):对经义的理解似乎更深了。】
好家伙,一个小时就能涨60经验,这可比看书强太多了。
林苏几乎想赖在李夫子身边不走,可惜李夫子下午还得给童生们授课,虽然对林苏的向学之心很是欣赏,但他还是语重心长地告诫林苏,虽然师长的教学很重要,但自己课后的归纳总结也很重要,要及时吸收课上知识、学会独立思考,不然完全就只是老师的应声虫……然后便挥挥手将林苏赶走了。
林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私塾,去面馆吃了份阳春面,就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家,又开始了快乐(?)的学习生涯。
接下来,林苏就这么重复过起了“熬夜看书——早起听李夫子讲课——熬夜看书”的生活。
一连便是一个月,这天林苏又被鸡鸣声吵醒,一边脑子里想着“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要去哪里?”,一边身体已经习惯性地洗完漱、拿起书箱往外走了。
时辰尚早,巷子里空无一人,冰凉的雨丝落在林苏脸上,他方清醒了许多,连忙又回去拿了把油纸伞,再匆匆朝私塾走去。
紧接着又是一个上午的询问作答和授课讲解。
好不容易结束了讲课,林苏才终于松了口气,只是想到家里等着他看的一叠叠书,又忍不住苦着脸。李夫子自己所作的经论已经让林苏看完了,现在他给林苏看的主要是历代主考官们的经论,也就是讲义。等经论全部看完,他还给林苏准备了历年解元的优秀范文以及各地真题……
不过今天李夫子倒没让林苏急着走,反而在林苏准备告辞把他叫住,在其不解的目光下捋着胡子道:
“最近县里打算举行一场文会,全县的秀才都会参加,你准备一下,时间就在三日后。”
林苏恍然大悟,拱手应下:“是,夫子,学生必不让夫子失望。”
此时离乡试还有两个月,这个时候举行的文会当然不是喝喝酒、作作诗,甚至叫上几个歌妓唱唱曲的那种。准确地说,应该叫考前交流会,交流交流各自的心得,取长补短、查漏补缺,再由各位夫子模拟些考题让学生们作答,顺便观察下其他学子的实力,也免得一些秀才闭门造车,不知道自己的水平。
……当然这同时也是一些夫子炫耀自己学生的大好机会。
“嗯,去吧。”看着林苏挺拔的身姿,李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个月来,林苏的进步有目共睹,原本这次恩科,他只想让林苏下场试试水,他更关注的,其实是三年后的正科。但是如今看来,若林苏一直能保持现在的进步速度,那么今年八月份的乡试,倒也并非没有希望。
大概是很多年没有带着学生参加过这种文会,李夫子对林苏的学习抓得更紧了。现在他把下午的童生课也推了,整天抓着林苏一只羊的羊毛捋……不,是整天都给林苏补课。
虽然林苏听得昏昏欲睡却还要勉力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但他的技能经验条却在不断上涨,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四书五经lv6(16841/19200):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各家学说尽在你心。】
从4级开始,技能升级所需经验,就是四倍四倍地涨了。
三日转瞬而过,这天正是休沐日,林苏跟着李夫子来到清潭边的吹雁亭,这里已经有不少穿着青色襕衫的学子聚集着了,或三两成群,或独自踱步;或朗声高谈,或垂首沉思。
李夫子已然走进吹雁亭与其他夫子寒暄了,走之前还特地拍了拍林苏的肩膀,鼓励他与人交流。以前的林道安孤僻少言,虽然现在开朗了一些,但整日忙于学习,没啥朋友。李夫子也希望这次文会能让林苏遇到些志同道合的友人。作为过来人,李夫子知道,在科举路上,“良师”很重要,“益友”也很重要。
现在是秀才们的交流时间,也是夫子们商量模拟试题的时间。等一个半时辰后,夫子们就会出题,让各位秀才作答。
看着远处高谈阔论的学子,林苏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转瞬一想,这不过是一款游戏罢了,自己干嘛那么认真?虽说如此,林苏还是正了正衣冠,方才向前走去。
是骡子是马,总该拉出来溜溜了。
读罢,掌柜彷佛仍然沉迷在话本的世界里,为妒妇的狠毒而心惊,又为白公的明察秋毫而感到敬佩。
良久,掌柜方平复了激荡的心情,激动地抓着林苏的手,商量后续出版的事情。
他知道,这是“三更斋”一次难得的机遇。
……
结束后,林苏心情愉悦地走出了书铺大门,衣袖里还放了个装得满满的钱袋,这是“三更斋”预付的定金。
说实话,林苏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谈得这么顺利,掌柜看过这话本,见了林苏简直是饿狼见了肉,两眼发光,看得林苏心里发怵。害怕林苏找了别家,当即和林苏定了契,约定好四六分成,书铺六林苏四,契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其一,另外知道林苏生活拮据,还提前预付了他十两银子。
林苏却不知道,因为话本在读书人看来是低俗之物,几乎有傲气的读书人都不屑写话本,而普通人识字的又少,写不出精彩的话本,导致话本市场供不应求,甚至有书坊千金雇人写话本,即便如此,也依然有人感到丢脸而拒绝。
然而人们对话本的需求却不减反增,毕竟古代的娱乐太匮乏了,话本是古代人们的重要的精神寄托,小到平民百姓、商贾走贩,大到王公贵族,无一不爱。销量巨大,利润可观。就连一脸不屑的读书人,心里可不一定不屑,要不然“三更斋”里那些外面套着四书五经皮的话本就不会卖得这么好了。只是看话本是一回事,写话本又是另一回事。看话本被同窗发现了顶多会心一笑,要是写话本被发现了那就是鄙夷了。
总体来说,话本市场发展潜力大,但人才严重缺乏。书铺若见了有衣着寒酸的读书人扭扭捏捏地来卖话本,往往都是热情欢迎的。就算话本写得不好,也有商量的余地。而像林苏这样别具一格、写出的话本能让人耳目一新的撰写者,更是急缺,也无怪乎书铺掌柜看着林苏眼冒绿光了。
其实四六分成,算起来还是林苏亏了。不过想到“三更斋”将出版发行的事全包了,林苏就不提异议了。要知道,在纸张贬值的现代,发行书籍仍然是一件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事,更何况是在生产力不够发达的古代?以林苏的财力,根本无法自费出版书籍,倒不如与人合作,节省时间精力。
而且林苏也没想过要富甲一方,毕竟他是来修仙的,可不是来当富家翁的,你见过哪个修士在意银子?如果是灵石,那还差不多……
我辈修士,当视富贵钱财为浮云也。
林苏乐滋滋地拿着银子,去集市采购物资,正所谓手里有钱心不慌,十两银子对林苏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首先要买的当然就是灯油,林苏可不想再像昨晚一样两眼一抹黑。买灯有专门的灯铺,林苏一进门就有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彷佛一点都没看到林苏寒酸的穿着。
林苏正在心里感叹古代服务员的素质可真好,便听着伙计开始花里胡哨地推销,什么最近从白蜡县新运来一批蜡烛,制作优良,光线明亮,因为有点小瑕疵,现在正打折促销……
林苏本来是打算买灯油的,却被伙计说得心动,这蜡烛的价格刚好在他的预算范围内。伙计见状推销得更卖力了。
“不是我吹,这么低价格的白蜡,除了我们这,可没别的地方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