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把泡面剩下的残渣捞出来丢进厨余垃圾桶,再将汤冲淡,倒进下水道。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轻蔑中似乎带着一点无奈。
“那你希望是什么评价?绿茶?小白花?还是圣母?”老王按下遥控器,心理诊所的广告全部被撤下,窗帘层层坠落,屋里,只剩下一束冷白的光。
“懦夫?你用这个词形容一小姑娘,不合适吧?”
“你?拜托,你算什么小姑娘,你是灭绝师太的得意门生,乐城小灭绝。”
……
空无一人的街道。
厚重的乌云渐渐下坠,压在人的头顶,一丝一缕的空气都凝滞着,云团又有点呼吸不畅。
这种闷热的感觉,经常在盛夏出现,但现在显然不到时候。
云团从手提包里拿出折叠伞,刚撑开,罩在头顶的那一刻,大雨倾盆。
她望了眼云层厚度,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云团索性跟齐琪请了假,找了个公交站台坐着。
雨珠打在遮阳棚上,滴滴答答,逐渐密集。不少雨被吹起来,砸到云团的脸上。
“团姐?”
半自动伞合拢,按压键从伞柄的金属孔弹出,发出轻微的脆响。
云团看着短发的姑娘从容地拿出一张纸巾,慢吞吞地将公用座位擦干,然后坐下——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云团愣神,几秒后,她有些奇怪,“你怎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了?”
这个发型……再短一点都能算寸头了!
安圆以前对长发的执念简直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上次剪短发,云团都感到震惊,这次……
“哎呀,没事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我没问题,只是之前剪短了一点,发现真的很方便!”
安圆指着自己的脑袋,杏眼微微圆睁,带着近似春日暖阳的温和与跃动,“我跟你说,剪掉头发,头变轻了,这是会上瘾的,不仅节省了洗发水,还省了吹头发的时间!”
云团眨了眨眼,伸出双手食指,比成一个叉,“No,我不剪,别安利了。”
特助组对形象也有一定的要求,不允许太过个性。
更何况她高三的时候剪过类似的短发,那段时间,并不开心。
“最近情绪还稳定不?酗酒不是长久之计。”云团另起话题,目光温和又关切。
“没有酗酒啦,只是你来的那两次刚好喝醉了——情绪挺稳定的,我开始学画画了,也有努力去社交,毕竟,已经过去一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抱着一些语音、聊天记录和照片生活……
再不工作就要饿死了,我还得还你钱呢。”
安圆说着,望向厚重的雨幕,整个人仍然苍白,纤弱,却比先前好上许多。
“嗯,好好工作,尽早还钱。”云团轻笑,其实她自己才是情绪不稳定的那个,只是平常习惯忍着,忍到最后,就自己平息了。
这不是个好习惯,但,她这样的人,是没有避风港的。
“嘿,团姐,咱商量个事儿呗?”安圆凑近,一头栗色短发非常晃眼。
“什么事?”
“要是逾期了,我能不能少付点利息?”
“那,得看我心情。”云团抬眸,享受着难得的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