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天堂这么开放了？”
黑发天使坐在购物中心四楼的一家火锅店。
购物中心参考了原本世界的商城构架，装潢简约轻奢，落落大方。
楼上美食店靠窗都是风景好的餐位, 可以隔着玻璃欣赏悬挂空中的水晶流苏，底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他们斜对角的桌上, 有精灵和兽人, 双方脸红彤彤的, 嘴里叽里呱啦地聊着卡玛剧团的话题。
伽罗单手肘着脑袋, 望着种族融洽的和谐画面，匪夷所思道。
话里还带着对过去天堂的讥讽。
银发少女弯了弯眼眸, 温声：“在深渊内斗的时候。”
伽罗微微一顿, 半阖眼睑，她和印象中的天使相比, 也过于伶牙俐齿了些。
看似在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实际软绵绵刺上一针, 如果就此翻脸又显得他小题大做。
鸳鸯锅端了上来, 咕嘟气泡卷起的水雾模糊双方的面部，将僵持的气氛打破。
香味飘来, 伽罗眉梢微动, 目光垂落在鸳鸯锅里。
天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锦葵不用分析, 也知道对面的魔王疑心尚存, 但是她不太想在享受美食的时候破坏心情, 所以暂放下了计划，愉悦地往锅里涮起食物。
香味愈发浓郁, 涂上一层红油的食物诱人。
魔王没动筷子，阿敏更不敢动。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银发少女欢快地丢菜涮菜，捞进碗里蘸蘸料, 呲溜一口，满足地眯起双眸。
一分钟、两分钟……
银发少女丝毫没有招呼他俩的想法，自顾自的吃个欢快。
连一句“你们不吃吗”都不问。
锦葵压根没有注意到对面两恶魔垮下去的嘴角，她沉浸在涮火锅的快乐中不可自拔。
半小时后，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锅里的汤还剩一半，她望向半小时前便保持这幅模样纹丝不动的两人：“你们还要吃吗？不吃的话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伽罗微沉着脸，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吃。”
阿敏喜极而泣，不用魔王殿下吩咐，勤快地往锅里涮菜，又唤服务员添汤。
一顿灵魂美味的食物塞进嘴巴里，绕是迷恋美酒的魔王也被好吃的程度惊住。
没有人能逃过美食的俘虏。
在这美食研发一般般的世界，美食能够帮锦葵征服古板天使的心灵，亦能震撼精灵岛的各大种族，更别提常年居住在深渊的恶魔，深渊不见天日，食材少见，平日的食物汇总：烤魔物肉、生吃深渊植株。
少得令人心疼。
舌尖被烫了下，伽罗没有在意，他凝望着薄肉片。
非常好吃。
魔王的矜持让他绷住内心的真实情感。
倒是阿敏放飞自我，遗忘魔王殿下就在身边，涮好两人份的食物，便大口干饭。
不过恶魔是翻脸不认人的家伙，肚子微撑，伽罗矜持地放下筷子，从头到尾都没将内心的震撼吐露一个字。
伽罗看了眼锦葵：“接下来去哪？”
银发少女眨了眨眼睛，黑发魔王或许没有发现，他对这趟行程的积极性在一顿餐的功夫，涨了不少。
她弯了弯眼眸：“天堂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带你们过去吧。”
在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时，伽罗与银发天使并肩而行：“你是怎么说服那几个人邀请我来天堂的。”
“那几个人？”
锦葵扭头，对上猩红眼眸。
黑发魔王轻笑一声，傲慢狂妄：“那些信奉虚无缥缈的人，他们不是断定我们是所谓的夺神者、弑神者吗？”
零碎的信息片段撞进脑海，阿敏前几日提到的战争以及裘音的警告因为魔王这句话，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伽罗不错过她的一丝情绪变化，可锦葵对情绪的掌控精妙到让卡玛都称赞，没有疑惑，没有犹豫。
琥珀色的眼眸半敛，真假掺半：“啊……我只是按照我的意志做想做的事，神圣者大人没有阻拦我而已。”
……
“你没在魔王身边待着？”桃乐丝看到意外的访客，挑起眉梢。
“他想要休息一晚。”
锦葵弯了弯眼眸：“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银发少女趴在桌上，哼哼两嗓子：“桃乐丝，你在成为管理者之前，当了多久的守卫者？”
“这就是你想问的问题？”桃乐丝端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我大概当了十年的守卫者。”
“这样吗，”银发少女坐起来，两只手捧着茶杯呼气，“那个时候你们有接收到什么奇怪的命令吗？”
“奇怪的命令？”桃乐丝摇头，“你是从恶魔那听到了什么吗？他们的话不能当真。”
“的确是他们和我说的，”锦葵眨了眨眼，“他们说，七年前，天堂莫名其妙地攻打深渊，还斩杀了上一任魔王。”
她略微一顿：“我查过了，天堂守卫者这段时间的记录恰好是空白，它的真实记录应该被人隐去了。”
桃乐丝轻蹙起眉：“地狱无故攻打天堂的次数也不少，这有什么？”
桃乐丝没有撒谎，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连桃乐丝也不知道吗？
那掌握真相的，恐怕只有神圣者和裘音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像是会把真相告诉她的人。
锦葵吐出一口浊气，脑海里浮现出曾在贝蒂眼里看到的魔法纹。
那能诱惑所有人去模仿催动的‘预言’魔法，只要看一眼，便会在脑海里生成完整的魔法咒文，所以才会有看到预言魔法纹的人会不断催动‘预言’，直至枯竭死亡。
裘音的话亦在耳旁：每位神圣者大人掌控着一种禁忌魔法。
禁忌魔法，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在避让的东西。
用还是不用。
***
“莎布大人，我等高阶恶魔已经召集完毕。”
黑山羊脚下的黑色是凝固的血块，恶魔不安生，听闻伽罗离开，野心膨胀又看不清现实的家伙开始闯宫殿。
他们以为魔王不在了，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黑山羊彻夜清洗叛徒。
无数的高阶恶魔单膝跪地，毕恭毕敬：“谨遵您的安排。”
莎布仰起头，深渊无光，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现在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