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气浪扑面而至。
几乎是这爆裂声传来的瞬间,整个内区宴会厅中的宾客都猛然起身,那些在落座时看不出太多端倪的宾客们,此时无一例外皆是气息汹涌。
“打进来了!”
站在门前的澹台夫人神色一变,她蠕动着嘴唇凝望着门外。
眼下,
尽管爆裂声振聋发聩。
内区的宴会区域还未曾看到有人冲入,可是隐约间却是已经能够听到外面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无数宾客们喧闹的声响。
澹台浦眉头轻锁。
就看他微微闭眼静静的聆听了一下外面的声响,夫人则是拽着他的手臂眼中堆满了难以掩饰的焦急。
“走。”
不能再耽搁了。
听外面的情况还有周围灵元的波动,空间的细微震颤,足以证明此时甄无敌已从府外杀了进来。
卢家最开始派遣出去的人并未能将他拦在外门。
细密的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若是他们继续再待下去的话,他们这里肯定也要被波及。
届时,甄无敌真打到他们这。
让他们看到这一幕,再想离开可就没什么好用的借口。也许,凭借着她的身孕,为了保证腹中胎儿,可能她可以从这里离开。
澹台浦怕是要留在此处。
如此,他就必然要被牵扯其中,一切就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深知如此的澹台浦,听到夫人的呼声也微微点头,轻轻握住夫人的手掌就快步准备从宴会区离去。
却不想——
嗖!
一缕剑气突兀地从远处袭来。
感受到这道剑气划破空间的颤动,澹台浦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将夫人揽入怀中。
银色的剑气,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宛如一道弯月。
剑气贴着澹台夫人的身侧掠过,正好落在一旁的实木柱子上。柱子被剑气齐刷刷的斩断,被实木柱擎着的屋檐瞬间向下坍塌。
就处在坍塌范围内的澹台浦微微抬眉。
旋即,就看他浑身雷光涌动,几乎就是在眨眼间便退到数十米之外,而之前他们所处也坍塌成一片废墟。
“夫人,你还好吧?”
脱险的澹台浦眼中堆满了紧张之色的看着怀中的夫人。
“有你在,我能有什么危险?”被揽着的夫人眉眼中尽是笑意,她微微从澹台浦的怀中挣开。
侧目看了一眼后面坍塌的废墟,又瞥了一眼内院的围墙。
花岗岩垒砌的围墙处有着一条清晰的剑痕。
剑气就是从这围墙穿过。
不多时,内院的围墙也一点点的向下滑动,旋即就听到轰隆的一声整面墙壁都倾斜着坍塌下来。
然而——
在墙外却并未看到有什么入侵者。
“这一剑,好强的穿透力。”澹台夫人望着远处坍塌的围墙凝眸,旋即几步走到坍塌的墙壁前。
澹台浦紧紧的跟着,灵元涌动,警觉的感知着周围。
生怕再出任何意外。
“老公,你看。”澹台夫人指着坍塌围墙的缺口,“这一剑斩的如此平滑,看的出来此人绝对是个用剑的高手。剑气在碰撞时未曾爆裂,也说明此剑穿透力之强。这甄无敌在剑道领域上必然有着很高的理解。这可是花岗岩啊,而且岩体内还有灵元来增加其硬度,饶是如此还能如此破之,高手。”
一声声赞叹从澹台夫人的口中传出。
高手?
澹台浦如何不知。
如果甄无敌是个庸人,他也就不需要再有之前那般复杂的踌躇。
甄无敌,敢称无敌之人。
能差么?!
然而,他之前对甄无敌的了解也确实都是从族人的口中得知,从未真正亲眼看到过。眼下看到这一剑,他心里倒是对甄无敌又有了个新的认知。
“此人,还真值得招揽啊。”
澹台夫人感叹。
高手之间,判断一个人的强弱,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简单。并非一定要看到对方碾压的实力,一个简单的细节就足以。
“他险些伤到夫人,此人不招也罢。”澹台浦轻哼。
刚刚那一剑,要不是他反应的及时,就要贯穿到夫人的身上。虽然他知道自己夫人实力,可此时的她怀有身孕。
真要挨到那一剑,后果不堪设想。
“听打斗声,他现在应该还在外院缠斗,刚刚那一剑也属是无心之举。”
“咱们赶紧走吧!”
“可千万别让这麻烦缠到咱们身上。”
澹台夫人轻声低语,言语间她的眼神却是一直落在被整齐切割的花岗岩上。
若非澹台一族情况不允许,若是澹台老爷子现在依旧正值壮年,她还真希望澹台浦能招揽一下这个甄无敌。
这绝对是个有实力的剑修!
她看的出来。
可惜啊!
现在她能说的就是可惜,她不想冒险,就绝对不会让澹台浦去干涉此事。虽然这剑修无法招揽,至少保证自己无恙即可。
砰!
却不想,正待他们要离开时,从外院赶来数道神色匆忙的人影。其中,为首的赫然是头斌斑白的卢老。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名卢家的暗卫。
“靠!”
看到这一幕的澹台夫人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老头咋亲自来了。”
会有人来很正常。
内区院落的这宴会厅都是相对重要的客人,刚才那一剑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知道会影响到此处。
派人来查看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是来的是些暗卫、族人,倒是也还能应付,稍微找个借口溜走就可以。偏偏,卢老亲自来此。
这时候要再想走就难了。
眼看着卢老的身影越来越近,澹台夫人忍不住抬头看向澹台浦,那眼神好似就像在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殊不知,澹台浦也无计可施。
卢老亲临。
确实是没有办法再离开。
可,他的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太过惋惜失去了离开的机会,相反他的心中还有些小小的庆幸。
之前选择离开,是他不想让夫人失望。
眼下,
命运也许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他应该留在这。
而且,必须在卢家和甄无敌之间做出一个抉择。
“贤侄,你们无恙吧?”匆忙赶来的卢老几步来到澹台浦的面前,眼中堆满了紧张,止不住的关慰。
“有劳卢老挂念,我们无恙。”
“如此就好。”
听得此话,卢老松了口气,那感觉就好像是真的悬着心,害怕澹台浦他们出意外而特意赶来此处一般。
其他的宾客也在此时汇聚上来,免不了一番关慰问。
倒是奇怪的是,
之前宴会厅中的老道却在此时不见踪影。
“澹台浦,那老头没了。”注意到此的澹台夫人拽了下澹台浦,澹台浦也顺势朝周围眺望了一圈。
确实没有再看到那老道的身影。
“这老头怎么跑的啊,咱们这应该是离开的必经之地,刚才也没看到他从咱们这走过去,他……”
澹台夫人欲言又止,正跟其他宾客交谈中的卢老好似注意到这面几步走了上来。
“贤侄,实在是抱歉,外面突生变故,本来老夫想的是能够解决,却不想来者比老夫想象中要棘手一些,竟是惊扰到了你们这里。”
“无妨。”
澹台浦轻轻摆手,轻声道。
“不知外面……”
还未曾澹台浦话落,他就感觉自己腰间一痛,赫然是夫人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这细小的动作,显然是很难逃过卢老的法眼的,他就轻轻的瞥了一眼,也不管澹台浦有没有将话问出来便自顾自的脱口而出。
“唉,实在是惭愧。”
“其实是外面来人找我卢家的麻烦。”
“找恩师的麻烦?”
正待此时,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瞪着虎眸走了上来,此人浑身的气血都很汹涌,散发出的气息也极为逼人。
粗略估计,至少也是个真身境以上的高手。
“是啊。”卢老摇头叹惋,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婚礼老夫都是夜间举行,就是希望能够避免此事。却不想,此人不依不饶,老夫已如此退让,他却依旧不愿给卢家这个面子。但,你们也无需担心,此乃我卢家之事,是绝对不会影响到诸位的。就是得麻烦各位价在此多等一些,等老夫将外面的事处理……”
“您这是什么话!”
未等卢老话落,络腮胡子就瞪眼怒斥道。
“恩之事便是学生之事,之前我还纳闷,怎么晚上成婚,想不到是有歹人想要作恶。恩师为何不早点告知学生,这事儿我就能解决。”
“大婚之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卢老低语。
“话是这么说,可偏偏就是有人不知进退。老师您都如此退让,他却依旧执意如此,对待这般人就不需有什么善心。”络腮胡子凝声冷哼,“老师莫慌,让学生这拿了这厮。”
“不用那么僵……”
“老师,您就是心太善了,对待这种人真不需要这样。”
“对啊,此人如此不识好歹,就该给个教训。”
“卢老我们替您拿他。”
言语间,众宾客都从内院离去,以络腮胡子为首数道残影一闪而去。不多时,整个院落就留下澹台浦和其夫人,以及卢老一众。
卢老看着那些离去之人的背影轻轻拱手,旋即又回头看向了澹台浦。
其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