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循声望去。
厨房外，亭亭玉立着一位身着古装的白衣女子。
女子面色惨白，病容娇弱。
樱唇无血色，惹人怜惜。
白衣覆身，如圣洁神女。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罗袜绫鞋，纤尘不染，纤纤弱质，楚楚生怜。
用现代的话来形容，便是病女西施：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天见犹怜。
她叫秋怜香，是宁凡笔下的第一尊飞升者，在小说中扮演着上古魔门圣女殿下的贴身丫鬟一角。
后来宁凡突发奇想，想过一把富家少爷的瘾，就强行写她夺了自家圣女小姐的造化，立地成仙。
把她拉来了现实世界，给自己当丫鬟。
当然。
宁凡也因此受到了大道责罚，险些丧命：
造化笔不能胡乱篡改原本的设定规则。
…
“来了。”
客厅内。
短暂欣赏了一番女子的花容月貌。
宁凡应声，放下手机，走向餐桌，边走边问道：
“今天吃什么？”
“水煮白菜、水煮青菜、水煮蛋。”
秋怜香不愧是职业丫鬟：分心跟宁凡聊天的同时，还顺带为宁凡提前盛好了米饭，摆齐了碗筷，拉开了椅子。
待宁凡落座后。
她又顺势跪坐在宁凡脚边，卖力地为宁凡捶腿揉脚…
宁凡连口都不用开，她就把一切事物都安排妥当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有钱人的生活，你我想象不到啊～
可宁凡…还不知道满足！
“怎么又是素菜啊？”
他拿起筷子，拨弄了几下清汤寡水，若有所指道：
“没钱了？月初不是把稿费都给你了嘛？就没了？”
“主人昨天还说只要是奴婢做的，主人都爱吃呢。”
一听宁凡对自己做的菜不满意。
秋怜香顿时一脸委屈，眼泪说来就来，皎洁如皓月的星眸噙着泪花，撅着性感的小嘴儿，天见犹怜，怯怯道：
“主人，您这两个月稿费就一千五百块全勤奖，连打赏和订阅都没有，按这个世界的购买力…能买什么呀？”
“您公司又一直不发工资，都拖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入不敷出，咱们家里头，是真的没钱了嘛，呜呜呜。”
秋怜香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的艰辛。
听的宁凡老脸一红。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吃惯了外卖的他，哪里晓得买菜做饭那么贵啊？
“对…对不起啊…”
羞愧之下。
宁凡不敢去看秋怜香楚楚可怜的凤眸，低头小声道：
“我…我误会你了…”
“呜呜呜。”
秋怜香趴在宁凡的大腿上，哭的更大声了。
她委屈的不是宁凡觉得今晚的饭菜不好吃，是宁凡误会自己，认为自己把钱花出去了：她是那种人吗？
她从飞升到现在，跟着宁凡也有一年多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买过，更别提什么零食、化妆品了。
现代社会吃喝玩乐的东西枚不胜举，她也一次都没有享受过，整日就想着怎么变着法儿把宁凡伺候好…
可她兢兢业业地伺候宁凡，换来的却是怀疑…
这搁谁身上能接受啊？
秋怜香越哭越难受，宁凡心中亦是内疚万分。
小说里的秋怜香为婢不假，可圣女的婢，那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啊，何况她还是堂堂散仙，身居高位。
结果来了自己这儿，净是过些苦日子…
他真感觉挺对不起秋怜香的。
“唉…是我不好…苦了你了…怜香…”
“要不…我把你送回去吧？”
他是有能力送人回去的。
只是需要付出代价，可能是某项功能的暂时残缺，也有可能是自身寿元的减少，总之代价不会小就对了。
但为了秋怜香，他愿意：秋怜香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他不忍再让她因自己的自私，而受苦受难了。
然。
宁凡说这话时，却忘了一件事：
秋怜香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想法是不同的。
他愿意，秋怜香…
不愿意！
宁凡之言一出。
秋怜香瞬间变了脸色。
只见她花容惨白，方寸大乱，眨眼间便止住了眶中眼泪，犹如一条得知自己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手足无措，呼吸急促，焦躁不安，紧紧攥着宁凡裤腿，哀求道：
“不要，主人，不要丢下奴婢…”
“主人，奴婢既然认了您，那便只有您了…”
“不管未来您是贫穷还是富有，顺境还是逆境，疾病还是健康，奴婢都是您丫鬟，生生世世都是…”
“您不要丢下奴婢好不好，奴婢会好好伺候您的…”
“求您了…”
…
宁凡默然，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秋怜香会这样。
或者说，他低估了封建王朝，奴隶对主人的忠诚。
“怜香…”
宁凡低下头，复杂地盯着秋怜香。
“主人…”
秋怜香仰起头，眸胜秋水地凝视着宁凡。
四目相对间，含情脉脉。
可能…
这就是叫无数人避之不及，却又趋之若鹜的爱情吧。
“怜香，起来。”
良久。
宁凡终是下定决心，一把拉起秋怜香，将这位一辈子都没享受过男人拥抱的女子，狠狠搂进自己怀中。
眼神坚毅，语气铿锵有力，郑重承诺道：
“好，我答应你，不抛弃你，从今往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相信我，我会努力工作，努力写作，给你更好的生活的。”
“未来，我会买一栋属于我们的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住在那儿，只有我们。”
“我们一起过日落而做，日出而息，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我爱你。”
世上最深情，不是什么海誓山盟。
而是我愿意为你而努力。
宁凡怀中。
听着男人坚定誓言，感着男人炙热鼻息，秋怜香的心中淌过阵阵暖流，脸颊发烫，肌肤雪红，眼神逐渐迷离。
第一次跟异性这么亲密接触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从来没有人会向她许诺这些。
她真的很容易满足。
她不需要什么金银珠宝，不需要什么神通功法，仅仅是宁凡的一句“我们一直在一起”，她便能记得一辈子。
生活苦涩，唯有宁凡，是她的甜。
得了这句诺言，秋怜香觉得：自己受得苦…
都值了！
“嗯！”
她罕见的逾了矩，以奴婢之身，靠上了主子的肩头。
轻声细语，喃道：
“谢谢您，我的主人，我们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两人你侬我侬了许久。
眼看饭菜都快凉了，宁凡才松开秋怜香。
腻了归腻了，浪费粮食的事还是不能做的。
宁凡提起筷子，正要开造。
忽然。
【叮咚。】
手机的铃声响起，宁凡下意识的拿余光瞄去…
却见屏幕上赫然写着：
【尊敬的租客您好，由于小区水管翻新，今日小区所有楼盘将停止供水，恢复时间为次日早晨八点整。】
【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再看看时间…
【上午，8:00】
宁凡的手，僵住了。
“怎么了主人？”
秋怜香不解地问道。
“那个…”
宁凡艰难地别过脑袋，指着厨房，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天家里停水？”
“对啊。”
“那…淘米、煮饭、烧菜的水…是哪来的？”
“唔…”
听到这个问题。
秋怜香俏脸倏忽红到了耳根，一双**猛地并拢。
十根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玉指，因紧张绞在了一块儿，蜷首低眉，望着自己诱人深入的大腿内侧，羞的说不出话。
宁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等秋怜香回答，噌地起身，像逃命似的逃进书房，门一关，只留下了一句：
“我突然不饿了，去写小说了，你把它们吃完。”
秋怜香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跪在椅子旁凌乱。
半晌后。
她才堪堪回神，看向桌上饭菜，古怪的自言自语道：
“诶？主人这是怎么了？”
“难道主人发现水是我从商店里偷来的了？”
“嗯，肯定是的，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
宁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