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周图南卷子的分明头上戴着翼善冠。
虽然太子、亲王、乃至于外邦藩属国王等等,都能戴翼善冠。
但是这时候乃是延英殿试,能够戴着翼善冠,而且直接抓走他卷子的怕是只有皇帝了!
那皇帝以及两个监考官都看的入神,以至于迫不及待的,还没有让周图南的卷子誊抄,就直接抓了过去。
这让周图南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却是站起,恭然肃立。
许久之后,那皇帝看完,目光奇异的打量周图南一番。也不说话,径自拿着卷子走了!
就有监考官,内阁大学士拍拍周图南的肩膀,微笑道:“不用誊抄了!你这卷子,陛下已经取了!”
终究这殿试只是排名次,又不会黜落。
简单来说,参加殿试的贡士,只要考完就是进士了。不论考的怎么样……
不过却要分名次等级。
头加三名,那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头十几名的,虽然听起来没有状元榜眼探花那么好听,但是实际上却也相差不大。
都有机会入翰林院,学习个几年。成为帝国最高级的储备干部。
二甲排名往后的也可以做清贵官职,像是什么科道言官之类。见官大一级!
至于三甲的就比较凄惨一些,外放出去做个县令之类的,一辈子最后能当个知府就算不错了!
此刻,周图南心中安稳。
既然这卷子被皇帝考中了,那么怎么也不会落入三甲去!
只要不落入三甲,迎娶阿兰,那胡夫子应当不会反对了!
片刻之后,就有宦官唤周图南过去,皇帝相问。
周图南老实走过去,就见着卷子已经到了其他监考官手中浏览。
而那皇帝充满赞赏的目光看向周图南,道:“你刚才在卷中写了,想要变法。首先就要有着一场军事胜利是什么意思?”
周图南肃容道:“回禀陛下,军事胜利最容易竖立政治威望。历朝历代的变法,有所成就者。无不先从军事胜利开始,竖立威望,震慑宵小!然后才能保证朝局稳定,能够平稳变法!”
这点从前世所有有所成就的变法,都能看出。不论是商鞅到王安石还是张居正!
军事胜利的程度越大,变法就会越顺利,自然程度越深。
甚至前世红朝太宗也是一般!
那皇帝脸色一搬,道:“你这胆子也真是太大了,当真是锋芒毕露!还得好生磨砺一番才是。原本打算给你个状元的,现在看来,这就不妥了!”
周图南却是惫赖一笑,道:“陛下想要变法,就如同劈柴一般。不选择锋利钢刀,反而打算用钝刀也?”
那皇帝讥笑,道:“你说自己是钢刀耶?可惜还要二十年后才能用!”
虽是讥笑,但是旁边听到的人,不论是大学士,还是宦官们闻言都是羡慕之极。
这钢刀自然就是变法者的意思了。而能够主持变法的,起码也是首辅,也就是首席内阁大学士。
这就是皇帝亲口承认,周图南二十年后能够做首辅,主持变法的!
原本以为周图南听得会诚惶诚恐,却听周图南笑道:“进士都是天子门生,几甲进士都是陛下圣心默运!
只是求陛下起码给我点个二甲。否则我就娶不上媳妇了!”
那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一旁大学士也都凑趣笑了起来。
就有人问道:“为何不是二甲就娶不到妻子?若真是如此,天下人就没有几个能够娶到老婆了!”
周图南嘿然笑道:“我家夫子眼光高,又向来看我不顺眼。
若是不考个二甲,他定然不会将师妹嫁我。
说起来便是二甲都不太保险,起码也要进翰林院才稳当!”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道:“一点都不踏实稳重!朕若是你夫子,看你也不顺眼。”
虽然这般说了,还是提笔在写了两个字,道:“你这般轻佻,做不得一甲。也罢,朕怕你娶不到媳妇,就点你一个传胪好了!”
传胪也就是二甲第一名。其实轮待遇不比一甲的差了。
然而周图南就道:“陛下此言不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莫非周图南对此名次不满?倒真的是好生狂妄!
却听周图南道:“进士都是陛下钦点,所谓天子门生是也。我既然是天子门生,陛下自然是我夫子!刚才如何说不是我夫子来着?”
见着周图南所的理直气壮。那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这马屁当真拍的响亮。
原本写着的传胪顿时划去,改成了状元!
皇帝道:“也罢!朕既然是你夫子,当要帮你风光一回!”
周图南急忙道:“多谢陛下!”
皇帝戏谑的道:“你刚才不是说朕是你夫子么?”
周图南就老实不客气的道:“多谢夫子!”
就有旁边大学士看着周图南不顺眼起来,佞臣啊,这是佞臣!
还没有正式当官,就如此会拍马屁。日后不是佞臣又是如何?
然而皇帝欢喜,最重要的是,这殿试乃是皇帝主考,考的又是自己的天子门生。他人不好置喙!
否则真要站出来反对才是!
当然,也是皇帝威望素著,压服群臣,这才没有人在此等“小事”上和皇帝起争执。
换一个软弱的,威望没有这么高的皇帝。怕是一群臣子都要群起而攻之,喷周图南一个狗血淋头。
甚至只要将周图南打入三甲末等去了!
……
……
时间悠悠,周图南和胡锦兰已经成亲十年。
膝下已经有着一双儿女,为官以来,虽然少有挫折。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顺遂。
此次应天乡试,就被点为主考官了!
胡锦兰正在为周图南收拾行装,一边吩咐:“老爷入了考场,定要仔细,万不能出了错漏!”
考官一旦入了考场,就会被封锁在内。吃住都在其中,一连十日都是不允许出门的。
因此自然要收拾行李!
周图南嘿然一笑,道:“我有几个脑袋,敢在这种地方出疏漏!”
胡锦兰闻言不满:“老爷你都多大年纪了,这种玩笑是能乱开的么?”
正说着,外间有人来报:“某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