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岱从七尺巷逃出,眼见着手下几十名兄弟惨死却无力救援,内心不禁惶然。他运足轻功飞快从屋顶掠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南门菜市。
他站在高处只见手下栖身的院落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士兵正举着火把满院子追杀虎狼帮的人。
看来战斗以及即将结束,自己此刻前去根本扭转不了战局,只是白白送了性命而已。钟岱一咬牙向东城布衣巷掠去。
来到帮众藏身的院落附近,只见官兵刚刚撞开大门,双方并未接战。于是钟岱不再犹豫,飞身落入院内,迅速藏身在大屋的墙根后面。
见手下香主吴敬凡领着三十余帮众手持长刀就要往外冲,他立即闪身到门廊后边,大声喝道:“吴敬凡,你特么给老子回来!”
吴敬凡一听是堂主的声音不由心中一惊,顿时返身回来:“堂主,你怎么在这?”
“少废话,对方连弩厉害,赶紧让手下人拿出锅盖木板等物遮挡,你们这样出去与送死无异。”
钟岱话音没落,外面啪啪啪一阵连弩击发的声音传来,瞬间五六名帮众倒地。
吴敬凡反应极快,迅速抽身退回屋内:“都给老子退到屋子里,谁也不准出去。”
众人退回屋内,一边紧张戒备一边寻找锅盖木板作为防护。
吴敬凡凑近钟岱问道:“咱们都退到了屋里,堂主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咱们当肉猪给烤了?”
“不会,他们是官兵,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出此下策。”
下策?这简直就是上上策,一把火把人给烧出去,接下来只管放箭就行,谁逃出去谁就是活靶子。
吴敬凡狐疑道:“可躲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他们围住不攻,就是饿也把咱们饿死在这里。”
“现下只有等,”钟岱长出一口气,“等他们等不及了冲上来,咱们的人跟他们胶着在一起,这样咱们才有机会逃走。”
门外院子里的柴光领见贼人立即退回屋内,不禁感到十分蛋疼。这些人只要敢冲出来,几息之内他绝对能让他们都趴下。
他平时所受的训练除了队列、阵地厮杀之外,便是丛林格斗,从没有受过攻打房屋的训练,不由感到有几分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窗口闪烁的刀光,柴光领把牙关一咬,对手下一名校尉道:“杜洪晖,点火把这帮孙子给老子烧出来!”
“都尉不可!”杜洪晖凑近一点道:“你跟少主的时间比我长,你应该更加了解少主。这里民房极多,一旦火势太大烧到了旁边无辜的人,少主还不劈了咱们。”
柴光领指着房屋的窗口直跺脚:“就这么冲上去的话咱们的人必然会有损失,哪有用弩箭射的痛快。”
杜洪晖道:“让属下冲击一次试试,不行的话再另想办法。”
说完杜洪晖便拉出四个五人队,分别向两个窗口冲去。
窗口前地方狭小,一方在里一方在外,战阵根本无法发挥作用。杜洪晖伸出宿铁刀往窗内猛扎,却遇到一股大力的格挡,整个人一个趔趄退了回来。
杜洪晖还没站稳脚跟,一枚飞镖呼啸而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胸甲上,刺破了皮甲钉在身上,镖尾的红绸在火把的照耀下随风摇摆。
幸亏有皮甲护身,而且冬衣也厚,不然的话这一镖之下不死也得重伤。这些人看来手底下确实有几分真功夫,不可小觑。
就在杜洪晖一愣神之际,窗内忽然跳出十几名手持长刀的大汉,这些人刚一落地便奋力向士兵发起攻击,士兵们来不及结阵,顿时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这些士兵平日里练习的主要便是战阵厮杀,个人战力并不十分突出,一旦让他们结成阵形,五个虎狼帮的帮众绝对不会是五个士兵的对手,但是一旦被冲乱,这些江湖客一人能打士兵三个。
在虎狼帮凶狠的进逼之下,士兵顿时倒下去几个。杜洪晖是个打仗从不肯吃亏的主,见自己的人吃亏,挥起宿铁刀奋力劈砍,逼退了两名帮众。
他大手一挥:“兄弟们退后,结阵!”
就在他们结阵之时,那些大汉呼呼纵身跃进窗内,里边一片漆黑,这十几人进去便不见了踪影。
见吴敬凡厮杀回来,钟岱低声道:“这样杀他们几次,他们定然把持不住全线压上,他们全部压上时就是我们逃走的良机。”
“属下明白。”
在杜洪晖带人冲击之时,吴敬凡又带人厮杀两次,每次都收割两三条士兵的生命。
气得杜洪晖暴跳如雷,大声喝道:“虎狼帮的兔崽子,老子一定要尔等碎尸万段!”
这时却听屋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是么,你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柴光领和杜洪晖均是心中一震:这人什么时候爬到屋顶的,我怎么没看见?
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一看,只见此人一袭白衣满头白发,至于面容么,看不清楚。在此人的背后,跟着五名黑衣人。
见这些人站在屋顶好整以暇一副高手风范,柴光领顿时心中有几分不爽,从背后取下铁胎弓,引弓如满月,嗖的一箭射向为首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随手一招便将羽箭握在手中。
柴光领不禁心中大骇,这还是人么?居然空手接住羽箭,并且看似很轻松,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只见那人脚下轻轻一用力,顿时屋顶塌陷了一大片,六个人衣袂飘飘落入房间内。
“帮主,你老人家怎么来了?”钟岱见了心中大喜,赶忙迎了上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钟岱的脸上,这个耳光他躲不开也不敢躲。
“让你好好潜伏,你是怎么做的?一下损失了这么多人,让本帮主二月初二拿什么出来制造混乱杀那小子?”
帮主的声音阴森狠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钟岱立即跪在地上以头点地:“属下知错,请帮主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是属下不明白,杀那小子初一是杀十五也是杀,为何非要选在二月初二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