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过了初夏季节,但无终的天气并不算炎热。除了中午时分日头较烈,早晚都十分凉爽。这个地方春秋季节短暂,这样的天气已经算是一年当中比较舒服的日子。
但一大早起床,奚燕枝还是感到十分烦闷。
在花园里练了一会剑,总感觉出招之时心不在焉。
她不由自主地瞧着荷塘边怔怔出神,此时的荷塘已经被荷叶覆盖,一株株荷花亭亭玉立,尤其是那株并蒂莲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在恣意地展示着自己的优美身姿。
面对如此美景,她却无心赏玩,眉间心上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浑小子出去了这么多天,居然连一点音信都没有,这也是她自成亲以来和卫戎第一次分开。
这些日子在钱庄打理生意,回到府中吃饭歇息,眼前总会时不时地跳出卫戎的影子。她本来以为卫戎领兵去了榆关很快就会回来,谁知竟然去了这么久。
他在那边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好好吃饭?没有丫鬟在身边照顾生活有没有不习惯?
这些问题在奚燕枝的心里每天都要问好多遍,可是今日她越想越觉着心情烦闷,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连换了几套衣裳,没有一套合着自己心意的,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换上了一套男装。
这身打扮虽然英姿飒爽,却还是少了几分妩媚。她不禁感觉心中有几分不不太满意,还想再换。
司琴笑道:“小姐平时都不挑衣服的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们几个丫头惹的。”
司琴低头若有所思,半晌忽然道:“姑爷在家时,小姐你可从来都不这样。你这是想姑爷了吧?”
无意中被司琴说破了心思,奚燕枝不由地羞红了脸,她平日里内心极为要强,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会承认。
她跺了跺脚道:“你个小妮子,净会瞎说。”
来到了钱庄,发现梅香早已把一切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奚燕枝更是无从插手,于是烦闷便又增加了几分。
百无聊赖之际,她突然想到了开业之初,严阔海上门挑衅的事情,于是让人喊来了蒋奉和陆一白。
“那个四海帮是怎么回事,踏平了没有?”
陆一白恭敬答道:“大掌柜,自从钱庄开业之后,咱们便把四海帮的底细摸了个透,在无终只是四海帮的一个分舵,副帮主严阔海长期坐镇这里。前不久蒋门主带人将四海帮无终分舵给挑了,只是让严阔海那王八逃了去。”
奚燕枝只感觉一肚子闷气没地方发泄,于是问道:“那四海帮的总舵在什么地方?”
陆一白:“在平谷,从无终骑马过去还不到一日的路程。”
奚燕枝奇怪地看了蒋奉一眼:“既然距离这么近,那为何不去将四海帮总舵给灭了?”
蒋奉脸色一红:“大嫂,那四海帮的帮主段沧海武功甚高,手下王振海、田大海和严阔海三个副帮主武功都不弱。属下带人去了,结果铩羽而归。眼下正在寻找帮手,好去找回场子。”
“找回场子?打了我的人就只是找回场子?”奚燕枝看着蒋奉把眼睛一瞪:“告诉你们,从今日始,在整个幽州境内,除了天阙门不准再有其他的暗道势力。”
少主夫人自从成亲以来,每日笑容都挂在脸上,待人也极和善,就连那日严阔海上门挑衅都没有生气。这些日子却火气越来越大,这是怎么了?
蒋奉和陆一白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随后两人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掩饰不住。
看着两人的笑容有几分邪恶,奚燕枝心中便更加有气。于是对两人怒道:“你们俩也看我笑话是不是?这就给我备马,随我一起去平谷。”
蒋奉脸色一变,靠近奚燕枝低声说道:“大嫂,你现在都身份已不同以往,说你是太子妃也不为过,岂能去与那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士动手。”
“我不动手,你倒是能行啊!”说话间奚燕枝已经出了店门。
少主夫人今日的脾气可真够大的,蒋奉不敢再劝,于是命人牵来马匹,同时让在无终的九扇门好手立即赶往平谷。
奚燕枝跨上追风拍马便行,冲无终西门奔驰而去。蒋奉和陆一白一脸苦涩,只能在后面跟着。
追风乃是千里名驹,脚程极快,出了城门不久便将蒋奉和陆一白远远抛下。寻常的马匹需要大半日才能到达,尚未过午奚燕枝就已赶到了平谷。
和无终相比,平谷城相对要荒僻得多。毕竟无终是州治所在地,至于四海帮为何不把总舵设在繁华无终,想必一是不想与黑虎门争锋,二是为了躲避官府的打压。
像四海帮这样的暗道势力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招牌挂在明面上,奚燕枝左瞧右瞧,偌大一个平谷城,却哪里有四海帮的影子?
她顿时后悔走得急没有问清楚四海帮藏身在哪里,不过奚燕枝艺高人胆大,她懒得费事,直接找人在一块木牌上写着“单挑四海帮”。
在平谷城的最繁华的街道上,她斜依着追风,旁边摆着这块醒目的木牌,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莫不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但她丝毫不以为意。
也有人暗暗为她担心,但见到神骏达追风在旁,便知道她有些来历,知道可能有热闹看了。于是片刻之间,大街上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人来到奚燕枝身旁低声说道:“小伙子,我看你细皮嫩肉的,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还是趁着四海帮的人没来早点离去吧。”
奚燕枝看了看四周密集度人群:“就这么走了,岂不扫了大家都兴致?”
那人摇摇头离去。
这时一名彪形大汉走了过来,看着奚燕枝嬉皮笑脸道:“哟,世道变了啊,连兔儿哥都这么大火气的么?”
奚燕枝虽作男子打扮,但皮肤嫩白容貌俊美,背上斜插的长剑也难掩那一身的妩媚。
“看热闹就靠边,不看热闹就滚。”
奚燕枝是大家闺秀,又极少在江湖闯荡,自然不知兔儿哥是什么意思,但见这人说话流里流气,对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若我是四海帮的人呢?”
“那就快滚,把段沧海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