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幽州关内的态势有着隐隐担忧,但卫戎第二日还是来到了城外军营点兵。
他知道,即使近日世家大户们在无终城内小打小闹,锦衣卫和九扇门的人绝对压得住。等过几日蔡淼他们到了,任他们怎么折腾也翻不起大浪。
没什么好担忧的。
杜洪晖抽调的这两万兵马,有七成是从关外逃回来的农户子弟,有一半是新兵。杜洪晖也想尽量多抽一些老兵,可这些兵打回老家去的愿望太强烈了,压都压不住。
卫戎骑在大黑马上,看着斗志高昂的士兵们,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坚毅,以及对鲜卑人的刻苦仇恨。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破虏军的兄弟们,咱们这次前去辽东,就是要赶走鲜卑人和扶余人,替父老乡亲们彻底收回家园。”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韩罡,说道:“风驰,你过来。”
韩罡不明所以,拍马上前,在卫戎身后半步停下。
卫戎转身对士兵们道:“所有将士听令,从即日起咱们这支队伍便叫做神机营。”
他指了指旁边的韩罡继续道:“这位便是你们的新将军韩罡,从今以后你们的所有行动都要听令于他!”
“是!”
两万多人整齐肃立,齐刷刷地朝着卫戎和韩罡行军礼。
卫戎和韩罡回礼,卫戎对韩罡道:“带着你的人出发!”
韩罡凑近卫戎低声道:“少主,属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命令已经发出,岂能容他推却。卫戎怒道:“韩风驰你给我听着,这个不是什么好差事,这是要给老子冲锋陷阵卖命去的,你要是怂了,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韩罡道:“少主,那你怎么办?”
“不是还有杨彪么,用不着你操心。出发!”
这两万人虽大多数来自辽东,但校尉以上军官大都来自广昌,跟韩罡都很熟悉,所以这支队伍韩罡带起来并没有什么困难。
卫戎不再与他啰嗦,拨转马头便走。韩罡只得归队,号令大军向北而行。
一行人向北进发仅十几里,三匹快马奔驰而来,超越队伍赶上了卫戎。
当先一人飞身下马,一路飞奔来到卫戎身旁,单膝点地道:“禀少主,张泽率一千人马押送大批辎重已经到达无终城外。”
离开廮陶时,卫戎着急赶路,所带的物资并不多,更多的只能交给张泽,这小子虽说武功不行,但经商还是一把好手,到了辽东以后还有大批的产业要去开发,张泽是比较好的人选。
有了张泽带来的物资,神机营就真的有几分像神机营了,虽说没有火枪土炮,但是那几百大车的手榴弹可不是玩的,用在谁身上都够谁受的。
卫戎对韩罡道:“你派去两个标营,把张泽的物资接过来,分散开,大家加快行军速度。”
离开这么久,卫戎一直对辽东放心不下,万一慕容文宏对王龙他们下手,王龙绝对抵挡不了多久。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他一直希望王龙平安无事。若是王龙和方冷被鲜卑的大批骑兵包了饺子一个都没逃出来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带着忐忑的心情,卫戎领着两万多人晓行夜宿,即便到了榆关也没有多做停留,第六日便来到当初遇袭的甘招镇。
刚出甘招镇,前面一行人十几骑快马飞奔而来,到了大军近前便飞身下马,领头的一人边跑边高声呼喊:“前方可是少主的兵马?”
韩罡的手下早有人迎了上去,见是破虏军的打扮,便询问这些人从何而来。
那领头的道:“我是王龙将军帐下斥候队正卢江,这是王龙将军的亲笔书信,请转呈少主...殿下。”
少主和殿下两个称呼放在一起,好似有几分别扭。
韩罡现在已经荣升将军,手下有了一队亲兵。出来迎接或者说是盘问卢江的,便是韩罡的亲兵队正纪成。
纪成见卢江表情严肃态度恭敬,便知不会有诈,让卢江在原地稍候,接过书信匆匆赶往中军去见卫戎。
卫戎接过书信,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偌大的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新筑小城被围,请速来救援——王龙。
这潦草的字迹,简短的话语,颇有几分军旅粗人的风格,也很附和王龙的个性。
开头连一声少主都没喊,客气话也没说,可见写信之时有多紧急。
卫戎对纪成道:“带送信的人前来见我。”
卢江来到中军,看到卫戎后二十几步之外便伏身拜倒在地:“属下青龙营斥候队正卢江见过少主!”
卫戎不认识卢江,可卢江跟随王龙数年,怎么可能不认识卫戎。
卫戎对卢江摆摆手道:“你难道忘了咱们破虏军的规矩,赶紧起来说话。我问你,王龙将军被围几日?慕容鲜卑来了多少兵马?”
卢江道:“禀少主,已经被围五日了。”
卫戎从卢江口中得知,王龙到了平冈以后筑城进度很快,毕竟在平冈北面不远便有山石,筑城取材十分方便。仅一个月城墙便初具规模,城内也盖起了不少房屋。
就在城墙即将合拢之时,突然慕容文宏的手下率领五万骑兵前来征剿,企图夺回平冈。
王龙得知消息后,在城外挖壕沟摆鹿角布下埋伏,与鲜卑大将开战,鲜卑骑兵不知壕沟的厉害,一接战便吃了亏,中途方冷突然率五千骑兵杀出,鲜卑人吃了大亏,折了四千多人。
但鲜卑将领极有智谋,立即指挥部下绕过壕沟区域,采用合围战术对平冈新城实施包围。
在平原上决战,王龙的步兵一直处于被碾压的态势。方冷虽然善战,但对方兵马太多,在斩杀对方三千人后,也损失了一千多人。
最后连弩箭矢用尽,方冷没了优势,退入了科尔沁大草原。而王龙也在无奈之下退入了城中,用石块堵住了城墙的缺口,固守在城中。
更悲催的是,原先带来的那些俘虏被鲜卑人解救后,立即变成了鲜卑士兵,尽管鲜卑骑兵战死了七千多人,但也基本得到了补充,差不多又到了五万人。
王龙所带粮草不多,被两倍有余的敌人围困,即使北方不攻城就这么围着,也会把他们困死在城中。
无奈之下,王龙只能派斥候突围出去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