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卫戎说地租他给只是一句玩笑话,他不相信真的有不开眼的敢找他要。
如今还真的有不开眼的找上门了。
卫戎带着玩味的笑容看向来者:“你贵姓?家住何处?”
那人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傲然道:“敝姓王,王世同。家住广昌城南十里的凤鸣镇,廮陶王别驾是我同宗。”
卫戎起身抱拳:“来头不小啊,王家主请回,除去该交给县里的那一份租子外,损失多少本县令便给你补多少,改日让人送到府上。”
王世同起身离去,留下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广昌贫瘠,土地大多把持在这些大户手中,他们若是少报瞒报一点产量,县衙都有可能捱不下去,前任县令张松就没少受他们欺负。
看着王世同离去的背影,卫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韩罡!”
“在!”
韩罡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卫戎低声道:“带人去查查凤鸣镇的王世同。还真敢向我伸手,真当我做慈善的。”
当晚韩罡返回:“少主,这个王世同还真不是个好玩意,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前不久见赵家的闺女有几分姿色,硬是霸为小妾。那女子起初不从,可被欺负久了便习惯了,现在还挺享受。”
韩罡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干:“毕竟进了大户吃喝不愁,少受不少苦。可是这种事向来民不举官不纠,有点不好办呐。”
“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卫戎抬眼看向韩罡,眼神中意味深长。
“要说不对劲的也有,这个王世同虽说只是在镇上,家中却有家丁上百人。”
说完,韩罡灵机一动附在卫戎耳边一阵低语。
卫戎摇头:“连弩不行,要是弄丢了我非办了你不可,换别的。”
凤鸣镇依山而建,在当地算得上一个大镇,镇上总有数百户人家。镇子往西山势挺拔岩石裸露,极为雄峻。而镇子往西则是一条清澈的溪水,溪水两边则地势平坦都是良田。
这里既便于耕种又有水利之便,当地大户总是想方设法把这些土地弄到自己手中。王世同一户便坐拥三千亩之多,可谓当地第一大户。
当晚王世同喝了几杯小酒来到小妾赵氏的房里,刚要睡下便听到外面鸡飞狗跳吵嚷声四起。
起身到院子中间一看,只见四面都是火把,他心中疑惑,难道招强盗了不成?
这时一名家丁来报:“家主,不好了。前后大门都被县里的捕快围起来了!”
“县里?还捕快?他们好大的胆子!”
王世同一番雅兴被冲到九霄云外,心中十分不爽:“集合家丁,谁进来打断谁的腿!”
还没等家丁集合,大门便被撞开。
韩罡当先走入院内,抬手指向王家众人:“都别动,谁动立即拿下。”
王世同大怒:“你们凭什么私闯民宅?”
韩罡笑了:“私闯民宅?亏你想得出,咱们捕快办案是奉公行事。”
他从腰间拿出捕快的铁牌向王世同晃了晃,“本捕头也不瞒你,城西新兵大营了丢失了一批军械,有人举报是府上所为,所以咱们便来看看。”
王世同气结:“谁,谁特么栽赃陷害?”
“是不是栽赃,搜过了才知道。”
韩罡向身后一挥手:“搜!”
片刻之后,捕快来报:“在后院厢房中搜出环首刀五十把,硬弓二十张。”
“冤…冤枉,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王世同万万没想到有人会给他来这么一出,况且他在广昌跋扈惯了,这么明显的陷害他怎么肯认。
“到了县衙,县令卫大人自会给你公道。”
韩罡围着王世同看了一圈,似笑非笑道:“王家主,胆子挺肥啊。绑了,带走!”
到了县衙大牢,王世同被丢进去再无人过问。直到第二日中午,才有狱卒给他送了两个又冷又硬的窝窝头。
王世同忍不住对着牢房门外咒骂,可越骂越饿,到最后索性不骂了,就着清水咀嚼起了他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窝窝头,竟然有几分香甜。
他这人虽然跋扈,但并不笨。按理以他的身份来到这里,县令应该第一时间来见他。而卫县令迟迟不来,显然是县令自己要摆他一道。
他与这新来的县令无冤无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难道是因为地租?王世同猛然醒悟。就为了这么点事,这个新县令手段够狠的啊。
到了傍晚时分,卫戎才施施然而来,在牢房外面拱手道:“王家主受苦了,本官必然彻查此事还王家主一个清白。”
“别做戏了。”
王世同戏谑地看向卫戎:“动我,难道你就不怕?”
卫戎心说老子还真没怕过谁,“怕什么?”
“冀州别驾王恢可是我的亲叔父,你就不怕自己兜不住?”
卫戎仰天一阵长笑,差点把眼泪笑了出来。
“本县今日不妨告诉你,老子专治天下各种不服!”
卫戎逼视着王世同:“本县警告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多做点好事。你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了老子便放你出去。找老子要地租,你特么脑子被驴踢了这都能想得出。”
出了牢房卫戎交待:“一个月不准他沾一点荤腥,你们看看他那肚子,该减肥了。”
一切都步入正轨,广昌县又小,卫戎整天还真没有什么事做,看到赶进新军大营的成群牛羊,卫戎念头一闪立即跟了进去。
这牛羊贩子名叫郑嘉,中原人士,相貌英俊有几分儒雅,看那举止做派很像一个儒商。这个郑嘉生意做得很大,似乎也很有门路,动辄就送来上千头羊。
卫戎与他打过招呼后,试探道:“郑老板,不知您有没有办法搞到马匹?”
郑嘉眉头一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摇头:“这个可不好搞,草原上禁止向内地贩卖马匹,一旦抓住,那可是杀头之罪。”
郑嘉的那个眼神有点耐人寻味,似乎这事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难做。
“我知道郑老板交际广门路多,肯定有办法。这个价钱么,比市场价高两成之内我都能接受。”
“四成。”郑嘉的回答很简洁,“不然不值得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