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这段日子过得太逍遥,以致于他忘记了一件事情。直到县丞王洵找到他才猛然想起还有一个跩到离谱的世家家主在大牢里关着,于是下令放了。
家主被关王家的人怎么可能不活动,但人是县令亲自下令关的,王家使了再多的钱也没用。最终从冀州别驾王恢那里才知道,这个县令居然来头这么大。
瘦了一圈的王世同听了管家的汇报惊了一身冷汗,自己能保住这条命已经算是万幸,那位爷就算是杀了自己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自己怎么就不开眼惹上他了。
害怕之余他也纳闷,这小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里来瞎折腾什么,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让我舒服,我就不让你痛快。
当下王世同每日安排家丁紧紧盯着新兵大营和广昌铜矿,铜矿那边戒备森严进不去,可每隔几日便有马车装满货物运到内地却瞧得清清楚楚。
短短的日子便拉起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每天还有大量的牛羊和外地的货物涌入,这个卫戎肯定是在那片山里捡到宝了。
可怎么才能让卫戎不痛快?王世同思索半日终于下定决心:老子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你,给老子等着吧。
在青冀幽三州除了不能治卫戎的便是不想治的,要想治他只能到别处去找。
此时的卫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惦记上了,新军训练了一个多月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成绩。
演武场上,新兵老兵混编成五个方阵一一从新搭建的高台前走过,一个个身姿挺拔步伐铿锵有力,站在高台上的卫戎看了十分满意。
接下来的队列表演整齐得让人炫目,各种阵形操练井然有序,不得不说这些日子李虎、崔征等人练兵足够卖力。
卫戎看得心潮澎湃,握起右拳徐徐举起示意大家停下。一万五千人的队伍瞬间停下,偌大的演武场上顿时寂静无声,只剩下刚刚扬起的滚滚烟尘。
“李虎、崔征、蔡淼!”
“在!”
三人迅速来到队列的前方立正敬礼。
“记得我回廮陶之前跟你们说过,都给我好好练兵,练好了我就给你们升将军。如今练得不错,我今日就给你们升将军。这不是我奖励你们的,而是我欠你们的。”
卫戎抬高嗓音:“还记得灰鹤岭之战吗?那一战我从你们的身上看到了军人的血性,军功我都给你们记着呢,这算是给你们的补偿。从今以后在我卫戎的军中,只要拥有战功,就会有相应的奖励。”
喊的声音大,卫戎觉得嗓子有点痛,从脚底下拿出一个自制的扩音筒,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新组建朱雀营,各营建制均为五千人,各营主将均为游骑将军。我宣布,白虎营主将为李虎,玄武营主将崔征,朱雀营主将蔡淼。”
三人躬身致谢,万余新兵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多月来都尉们和他们一起摸爬滚打,早已建立起了兄弟般的感情,由衷地为三人感到高兴,同时自己也看到了希望。
“各标团校尉、兵旅旅帅及队正各升一级。”
这次台下爆发出的不是掌声,而是欢呼。
卫戎继续道:“从今往后,咱们这只军队就叫破虏军,在下不才以县令之职自领破虏军主帅。所以你们三位将军也不要太高兴,主帅才是县令,你们的官能有多大?”
台下大笑,卫戎再次举起右拳示意安静。
“我取破虏这个名字,就是想让大家记住,凡侵我家园掳我百姓者,必破之。咱们不做吃饱了不知死在哪里的糊涂兵,咱们要为家园而战,为百姓而战,为扬我军威而战!”
“为家园而战!”
“为百姓而战!”
“为扬我军威而战!”
台下山呼海啸,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不由得这些军人不激动,千百年来哪一个军人不是为帝王而战,不是为诸侯争夺利益而战?这是第一次当兵是为自己而战,他们又怎能不激动。
卫戎再次抬高了声音:“但战争是残酷的,咱们只有平时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从明日开始,各营除了巡防值守,所有人都要进行实战对抗演练。”
他朝背后的群山指了指:“那里就是你们的操练场,各营回去准备。”
走下高台,卫戎回到房间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这时韩罡走了进来:“他们各营实战对抗,咱们的人怎么练?”
卫戎从案头上翻出一本前几日才写好的小册子扔给韩罡:“我在这里安全得很不用你管。野外生存、追踪与反追踪,你那五十人你想怎么练便怎么练。”
第二日韩罡、杨彪便把护卫队拉入了铜矿外的山谷,把五十人分作两队两人各领一队。
韩罡对杨彪道:“今日咱们便演练追踪与反追踪,我们先进山半个时辰后你们再进,要是能找到咱们算你们赢。”
“少主那是纸上谈兵,捉迷藏这事老子还没怕过谁。”杨彪一脸的不服。
沿山谷向上的一处山峰叫做青葱岭,翻过此岭便可进入广昌铜矿。青葱岭上林木茂盛容易藏身,在这一带极为少见。
山顶部位极为陡峭,来到半山腰韩罡便示意队伍停下,按照卫戎书册上所授在低洼处堆满落叶,他们的人便躺在落叶下,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外边的动静。
他们在山坡的背风面,此时树叶落尽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身上带来丝丝暖意,让他们忍不住有点犯困。
韩罡说了,所有人都不许睡,因为少主的册子上说了练习耐力也是一种考验。然而这一躺就是一个时辰都不见外面有动静,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许说话不许动还不许睡,实在是难熬。
韩罡在心里把杨彪的先人都问候了个遍,二十多人走过的痕迹抹除得再干净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可这货就是找不到这里。
他们若是来了,这二十五人一跃而起首先挥起连弩便算是赢了。
韩罡在心里骂着骂着就听到了外面沙沙的脚步声,透过树叶的缝隙一看,来者大概有二十多人,但却不是杨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