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可很是惬意地微眯着眼,在太阳下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晒得有些微红,给她增添了几分好气色。
但很快一片阴影出现在了她的前面,也住了她的太阳。
云亦可不开心地把眼睛露出一条小缝,狭长的视野中一道白影,虽然很是模糊,但云亦可心里却自然知道是谁。
云亦可懒洋洋道:“让让,挡我太阳了。”
云上看着躺在茂密翠嫩的草丛上的白衣女子,很是无奈地往边上挪了几步,再次得到太阳照耀地云亦可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云上蹲在她边上,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太嗜睡了?”
云亦可无所谓道:“也正常,之前那段时间我就这样容易犯困,前一阵子没什么睡意,我还奇怪呢!”
云上担心道:“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吗?那这就不是普通的犯困了。”
云亦可却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她现在一心一意就是想打个盹,嘴上含糊道:
“管它呢,我睡的开心就好了。”
云上道:“可一些事情不是你开心就代表这是一切平安的。”
但这次他没有得到身边那人的回复了,云上看着云亦可香甜的睡颜,脸上的神色更加无奈了。
他神识无声的在这个世界扫过,却没有发现井嶂重的踪影。
他从来昆仑之境时就在找他,他有些事情想问他,但井嶂重这小子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看样子应该是故意躲着自己的。
云上虽然很想去找他问下相关情况,但看云亦可在这里睡得毫无防备,虽然知道她不会出什么事情,但却依旧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抛在这里。
云上想了想,最终还是盘腿在云亦可身边坐了下来,一张小桌随之出现在他的身边。
云上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心里甚至有一刻希望这一幕永远就这样下去了,也算是岁月静好。
…………
云亦可这一觉睡的却不是云上看着的那么安稳,她感觉自己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和碎片,云亦可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又做了这种梦?云亦可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但当她开始主动地思考时,整个大脑却嗡嗡作响,简直算是头痛欲裂。几番斗争后,云亦可放弃了思考,头疼的余波渐渐淡去,但整个人却也似如下坠般意识逐渐模糊。
但却并没有陷入她以为的黑暗中,那是一片混沌的红色,但那些红色很快又被紫色所代替。
轰隆的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则是接二连三不停的闪电,由紫转青,再由青转红,由红转黑,最终化为一片白光,白茫茫地打在了一处,把那处所有的一切也渡上了层分明的白光。
白光渐渐淡去,那大片模糊的红色只剩下了一个小点,却还余着白光的色泽,在周围一片劈黑的背景下显得那么突出。
那红掺杂着白色的小点逐渐清晰,却是一朵姿态妖艳的彼岸花。红色和白色的花瓣互相交杂着长着,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特别之感。
只是她原本高高立起的枝干却歪歪地斜着,把那朵彼岸花也快要跌到泥土中。
那朵彼岸花的花瓣也有点恹恹的感觉,像是花盛开过后即将走向枯萎,也意味着它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天上的白色闪电聚而不散,但又隐隐转镀上了金色的色泽。
但远处的笼罩在四周的黑暗中却传来了一道含着笑意声音:“第二重变就如此极端的彼岸花,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片黑色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生命,在黑雾翻涌中,一个黑色的身影逐渐凸显,带着银纹的黑靴踏入这片土地,在天上的金光的照耀下,可见那是一个极俊美的男子。
他缓步走到了那株彼岸花身前,绣着金银混织的古怪花纹的华贵黑色下摆落在了肮脏的泥土上,但它的主人却不是很在意。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那朵彼岸花瓣上轻轻摆弄,或红或白的花瓣衬得他的手更加好看,像是最精美的瓷器。
他道:“彼岸花,有九重变,一变增一色,一色代表一种属性与性格,待到九色集齐,融会贯通后,便修到了大圆满,实力远胜一般仙魔。”
那朵彼岸花在他的轻抚下微微颤了颤身子,却又很快地伸出几瓣白色的花瓣缠住了那男子的手。
无端生出几分决绝,让人想到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那种姿态。
那男子勾唇一笑,本就妖孽的脸在这一刻更是生出几分带着侵略性的邪气,晃得人更加挪不开眼。
那黑衣男子似是在自言自语:“我看你应该是朵红色的彼岸花,和你边上的那些彼岸花没什么区别,但你却在第二色就选择了白色。”
他轻笑几声,莫名带上了几分宠溺的感觉:“红色彼岸花,是生在地狱的花,而白色彼岸花,是生在天堂的花。”
“这么极端的两种属性放在一起,怪不得这才第三重变,却比别的彼岸花第八第九重的天劫差不多了。”
那朵彼岸花晃了晃,带着缠着他手指的那些彼岸花瓣,这动作看起来带了几分撒娇的感觉。这让那黑衣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别的彼岸花都是在最后才选择把这二色融合,但目前还没有成功的彼岸花仙,你到是勇,第二色就选择了这最难的一关。”
“不过你这走的是极致之路,是逆天而行,这天劫根本就没有要放过你的样子,而这雷也应该叫天罚了。”
说到这,他抬头指了指天空道:“看,到现在都没消。”
似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他话音刚落,天空中就又是一道闷雷响声,一道闪电打在了他们身边的土地上,很是吓人。
那黑衣男子明显感觉到他手下的那朵小花刚刚剧烈的一颤,这让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
他依旧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摸了摸那彼岸花瓣道:“有我在呢,它伤不到你,不怕,不怕。”
他语气不疾不徐道:“但你现在是天道所不容这物,我也不能一直跟在你边上保护你啊?”
那朵彼岸花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像被吓坏了般,顿时有些慌乱,花枝乱颤间,有几瓣花瓣零落在地。
过了一会,那朵彼岸花中传来一缕虚弱的神识:愿听尊上调遣,为尊上誓死效忠,只求尊上救我一命。
那黑衣男子就像是循循善诱的猎人,在终于看到了他的目的时,他却没有流露出半分狂喜和失态。
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由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衬着极为好看醉人,但却不怎么真,只是挂在脸上,像是例行公事般。
“记住你说的话,”他笑道,“不过救你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来保全你这幅躯体。”
他这话说的就很直白了,那朵小小的彼岸花用虚弱的神识表达着她的看法:“但凭尊上决定。”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点让那黑衣男子目露欣赏之色,他道:“我欲打造一柄兵器,材料自然没的说,都是这天地间最最顶端的好物件。”
说到这,他叹气道:“可惜炼到一半我就停了,并不怎么满意,缺了灵性,也只能是把普通神器罢了,还比不上那些先天神器。刚好,就遇到你在渡劫了。”
彼岸花隐隐感知到了自己的命运,却有些雀跃,果然就听见那个黑衣男子说道:
“你可愿成为我的刀灵,陪我日后征战一方?”
那彼岸花原本鲜红的花瓣在这一刻疯狂摇曳,如血欲滴般,一股嗜血的杀意从这株彼岸花中传出,哪有刚刚单纯小白花的样子。
那黑衣男子看到这一幕脸上看起来反倒更满意了:“好,好,果然是红色彼岸出身,骨子里就是嗜血的。”
他呢喃道:“也只有这样的刀灵,才符合我们的需求吧……”
最后那句话他的声音太小,彼岸花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但这并不妨碍着它的兴奋。
眼看着那天劫就要将下来了,那名黑衣男子抬头看了那几乎被全部渲染成金色的天空,但神色间却不见半分紧张,反倒透露着几分兴奋:
“那现在就开始吧!”
他话语刚落,袖袍一挥间,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刀身灰扑扑的,不带一点纹路,看着不是很起眼。
至少和他那一身衣料和气度很是不符。
除了那柄长刀,还有一个巨大的火炉和巨锤等物件。他把那刀扔到火炉里去烧,红莲业火把它烧得通红炽热。
那个黑衣男子已经挽起了宽大的袖子,一手往那刀身里加着各种各样的材料,俱是不凡,让一边的彼岸花看的眼花缭乱的。
随着最后的那一声巨锤落下,边上的彼岸花中飘出了一道彼岸花的灵体,汇入那刀身中。
那道天雷随之劈下,劈中了那刀身,电弧跳跃间,那黑衣男子小声嘀咕道:
“本身宝物开灵就要经历这么一道雷劫,倒正好和它最后的雷罚合为一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虽然脑中里是这么想的,但手中巨锤握起,锤头处还沾着自己刚滴下的鲜血,往那被电光埋没的长刀处砸下。
这样一来可以最大程度上使他的血于兵器混在一起,使这刀能更好的和他心意相通。
就在这时,他眼中一缕红色闪过,嘴上还喃喃笑道:“哥哥炼兵器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这时的他眼中时而闪过冰冷残暴的血瞳,一会又是慵懒的有些不耐烦的眼瞳。仿佛在这一刻这两个人在相互使劲般,到最后,变成了一只血瞳,一只黑瞳。
不管他眼睛颜色如何改变,但手上却依旧很稳,有条不紊地举锤敲打,叮叮当当间,不绝于耳的刀鸣却隐隐盖过了这些锤声。
而在雷光结束时,那个黑衣男子才把那把长刀给拿了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看外形依旧是之前那把长刀,毕竟已经定好了型,再难更改。
只是它已经由灰扑扑变成了一种深沉的黑色,上有无数形似彼岸花的花纹血槽,闪耀着血红色的霞光,这使得这把刀的外表看起来格外狰狞血腥,却又泛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那黑衣男子淡淡评价道:“这样看,还挺耐看的,就是骚包了一点。”
他话音刚落,那刀身的血光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却又是一层金色的霞光浮现,使这刀一扫之前的妖异,看起来多了几分神圣之感。
那黑衣男子伸指弹了弹刀身,嫌弃道:“还不如刚刚呢,更骚包了。”
他手心轻抚过刀身,所有的光泽全部收敛,没有了那些霞光,那道道彼岸花形的血槽看起来也没那么明显了,看起来很是普通。
那黑衣男子笑道:“这下可以了。”
他随便往地上挥了一刀,一道深深的沟壑便此出现,同时彼岸花瓣从那刀芒飘中出,片刻间开满了整条沟壑,无风却依旧摇曳生姿,很是勾人眼球。
那黑衣男子道:“虽然这招式有些花里胡哨,但还算实用,可以自己打架的兵器我喜欢,正好我也不怎么愿意动手。”
他下了定论:“那就这样了,反正我也懒得再炼一把。”
他身后那株彼岸花看起来已经萎靡在地,失了一切的精神。但她红白色的花瓣根部却又泛着一丝奇异的紫意。很淡,几乎不可见。
黑衣男子看了那花一眼,眼中露出奇异之色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摸了摸下巴道:“我这算不算帮你成功渡劫了?”
他想了想,握刀在那处的泥土一挖,从空中掏出个瓷白的花盆,把那萎靡的彼岸花带着泥土装了进去。
“给你留个后手吧!”他说道,手上的长刀彼岸花纹上的金红色的光芒一闪,似在雀跃。
黑衣男子伸手按剑,那长刀上的光芒再次收敛。他启唇轻笑道:“用不用得上还不一定呢!”
“我希望永远用不上。”
他一手握刀,一手捧盆,在黑衣飘扬间悠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