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雷鸣同钱诚一起草草地将刀疤狼葬在了后山上。
第二天一早便匆匆忙忙地准备回去了,他原本准备再这里继续多待几天,但无奈因为刀疤狼死了,这是一件大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禹县,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给李星儿和萧帮主。
在临走之前,张雷鸣还不忘再继续询问道:“你们真的不准备跟我走吗?!”
钱诚轻轻地摇头道:“雷鸣小兄弟你不必再劝了,我们都已经决定了要暂时地留在这里。”
张雷鸣道:“那既然如此,你们也一定要尽快找个时间搬到别的更加隐秘的地方去,要不然潘虎麾下的杀手迟早会再一次找到这里的。”
钱诚轻笑道:“知道了,但我想贵为武林盟主的潘虎,一定不会对我们这种小角色如此上心的。所以短时间之内,他们想必不会再次来到这里的。”
张雷鸣叹息道:“希望如此吧!”
说完,张雷鸣转身便走了。
钱诚和钱氏看着张雷鸣渐渐地远出,便都各自安心回屋去各干各活去了,只有钱挚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张雷鸣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还立在门口,怔住了好长时间,许久都不肯走动。
钱氏见到儿子变成了这副模样,难免会担心,他爹爹的死对他造成的打击太大了,便主动上去,询问道:“雷鸣叔叔已经走了,不用在呆在这里了,像你这样立在门口,总归是不好看的。”
钱挚扭头无力地望了钱氏一眼,随后继续望向了门外,不知道到底在望些什么。
没有人能够真正地体会到,亲爹爹死在自己的跟前,这对于一个仅有十岁大的孩子,这打击是难以估量的。就连他的亲娘钱氏也无法理解得了,此时此刻钱挚内心复杂且痛快的心情。
从前的钱挚是多么的活泼好动,现在的他便又是那么的呆滞无力。钱氏非常担心,再这么下去,钱挚的身体会被拖垮了。
钱氏转念一想,她以前常听别人讲过,当一个人心事重重的时候,最好的消除办法,就是要多做事,多干活。人只要一忙活起来,再天大的烦恼都能够将其抛到脑后。
想到这里,钱氏便缓缓说道:“挚儿,过来帮娘干点活。”
钱挚又怔了一下,方才艰难地挪动脚步,缓缓地走到了钱氏的跟前,抬眼无力地看了一下,随后便又继续向前直走而去。
“嘿!挚儿,回来,我还没告诉你去干啥活呢?你走这么快,是要去哪里。”
闻言,钱挚便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便发现钱氏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跟前。
“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的魂不守魄。”钱氏着急地问道。
钱挚没有答话,将抬起的眼又沉重地垂了下去。
钱氏已经完全放弃了继续劝说下去的**了,指着厨房道:“你去里面看看,能不能去帮你舅舅干点活吧?”
钱挚依旧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厨房。
一来到厨房,钱挚便看见舅舅钱诚正挥舞着一把小斧头,在将柴火劈细些。
他一把走到了舅舅的跟前,还没开口说话,钱诚便率先发言道:“你娘叫你来帮忙的吧?!我在这里听到了你娘的话。”
钱挚微微颔首,道:“是的。”
钱诚微笑着道:“你去帮我把鞋子拿来吧,这脚底下都是木屑,我现在光着脚踩着,挺不舒服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拿。”
说完,钱挚便缓步走到外面去。片刻过后,他便提着一双大黑布鞋走了进来。
钱诚一把将鞋子拿了过来穿在脚下,忽然觉得自己这鞋子,好像比以往紧了些。
便将其又拿了下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才猛然发现这鞋子跟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张雷鸣的。
钱诚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着钱挚说道:“哎哟,看来是你雷鸣叔叔不小心穿错鞋了,他把我的鞋子穿了出去,自己的鞋子却留了下来。”
钱挚轻轻地应了声:“哦,是吗?雷鸣叔叔确实像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钱诚将鞋子一把递了过去,说道:“趁着你雷鸣叔叔现在还没走远,敢紧把鞋子给他送过去吧,然后再把我的鞋子给拿回来。”
钱挚将鞋子拿在手里后,便快步的跑了出去。
“咯,咯,咯…”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脚底下的地板传来,打停了钱挚的脚步。
钱挚仔细地倾听着这怪声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
在厨房里的钱诚走了出来,一见到钱挚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便开口询问道了:“你还站在这里敢嘛?敢快把鞋子拿去给你雷鸣叔叔,要不然等他走远了,你就追不上了。”
钱挚将一根食指堵在嘴唇上,发出了嘘嘘的叫声,轻声道:“舅舅,你难道没有听到,这地板下面有怪声吗?”
钱诚尝试着倾听了一下,确实有听到一阵轻微的咯噔响。
钱诚将自己的身体平躺在地板上,把耳朵贴了上去,想要去捕捉这个声响。
钱诚明显地察觉到,这地板下面确实有一股异样的声响正在缓慢地移动着,并且距离自己的位置是越来越近了,感觉就要出来似的。
突然,一把利刃从地板上冲出了,直接贯穿了钱诚的脑门。
钱挚当即叫喊了一声,把正在门外洗衣服钱氏给吓了进来。
钱氏进来后,望着倒地不起,满身鲜血的钱诚不禁当即被吓得晕厥在地。一旁的钱挚疯狂地晃了晃她的脑袋,方才再次苏醒了过来,但脸色依旧十分的难看。
钱氏一边让钱挚往门口退,一边自己一个人哆嗦着腿缓缓靠了过去,想要去看清楚状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窜了出来,一刀就割了钱氏的喉咙。钱氏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人具体长得什么样子,便一命呜呼了,只是模糊地看到这人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
但躲在门口的钱挚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就是昨日刚刚杀了自己亲爹的白发泥鳅。
钱挚怔住了片刻,发现白发泥鳅正提着剑朝自己直冲而来,便立马拔腿就往外跑。
可是一个仅有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懂武功的成年人呢?
没几下,白发泥鳅就跳到了钱挚的跟前,提剑朝着他的脖子砍去。
“二阶手刀!”
话音未落,身影先至。张雷鸣迅疾地将手臂一挥,将轻而易举地又夺走了白发泥鳅仅剩下的一只手臂。
速度之快,令白发泥鳅都来不及做出半点躲闪。
只见,白发泥鳅酿酿跄跄地后退着,此时无臂的他甚至有点站不住脚跟,巨大的疼痛感使他话都说得不太利索,道:
“我…我明明已经…见到你…离开了,怎…怎么突然就…跑回来了。”
“我不小心穿错鞋了,所以才会特意跑回来。”张雷鸣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发泥鳅感到有点不可相信,道:“可恶,这…这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事。”
张雷鸣望着屋内钱诚和钱氏两具尸体,在低头看着身旁惊慌得失神的钱挚,一时怒不可遏道:“你这条吃人的泥鳅,今天我张雷鸣非把你烤着吃了不可。”
白发泥鳅不屑道:“有本事就过来。”
说完,白发泥鳅一下子又钻进了土里去。
张雷鸣立即追了上去,仔细倾听着他在地下蠕动的大概位置,随后开出二阶手刀,对着那个位置的土地一劈。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片土地还完好无缺。
看到这里,钱挚的眼泪又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攥紧双拳,咬着牙气愤道:“还是让这个白毛怪给跑了吗?”
张雷鸣缓步走到钱挚的旁边,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去拿把铲子,把那片土地铲开了看看。”
钱挚疑惑地看了张雷鸣一眼,随后便迅速地拿来一把铲子,一下一下地对着那片土地铲着。张雷鸣在一旁看着,没有选择去帮他的忙。
半个时辰过去了,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而白发泥鳅就横躺在里面,嘴里大量的鲜血,一动不动地,显然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