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走了，回到前台继续当背景板美女。
有了刚才那一出，不少本来蠢蠢欲动想问服务员副本线索的人们熄了心思。
尤其是人群中的光头，甚至对那两个一唱一和的人心有怨怼：好不容易有个能交流的、目前唯一的NPC，你们就这样把人弄走了！其中一个还自认为老玩家，垃圾，老玩家也不过如此，这种机会都抓不住。
他现实里玩过不少剧本杀，就算身处这种极端环境，反应也没有太激烈。
小说里和剧本杀里的任务大多由简到难，所谓的无线直播游戏也不会超出这个范畴，C级副本？这个难度，依据他的经验，通关绰绰有余。呵，只不过是他制霸游戏的起点而已。
再说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多恐怖嘛！就这？！
他冷哼一声，闭目养神，端起一副隐藏高手的做派，等着其他玩家来找他。
鱼头套扫过他，回头看这轮的新人们。
朝向他们的两片突出鱼唇足够惊人，两颗眼睛眼白居多，黑色的瞳仁浸泡在眼白部分的液体里翻腾晃动。
物理意义上的眼波流转，使人倒吸一口凉气。扫过人群时，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头套长度罩住了脖子，七彩边缘的鳞片仿佛会呼吸，底下隐隐约约显露血丝，有如活物。
“桀桀桀……”
鱼头套笑了，鱼唇裂开，动作间连带着鱼鳞上的粘液也越来越多，他张开双臂，笑得越来越放肆：“老玩家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人。”
鱼鳞太过生动，不像一个单纯的头套，其主人似乎在自信地向大家展示它。
戚向晚笑容消失。
他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惊住：
【老玩家？？新区只开了一个月，哪来的老玩家！】
【装的吧？口出狂言死得快啊！】
【这什么装束，嫌自己命长是吧？副本怪物第一个关注你！这人脑子里是不是有问题？】
死不瞑目的鱼眼又一次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面无表情的戚向晚身上，沙哑着嗓子再度开口：“嚯，很不错嘛，小新人，要不要跟着我混？”
末了，穿着半指手套的手自认潇洒地用布料裹住的两根手指薅了薅后脑壳，大概是像摸自己的头发。但他忘了现在戴着头套，只能摸到自己七彩反光的鳞片，染上一片诡异的液体。
戚向晚叹气：这人玩上瘾了。
鱼头套确实是老玩家。
自带大批观众，直播间里热闹得很，特别是从他带着头套进入副本开始，一秒十几条弹幕的速度：
【草】
【笑拉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踏马什么破烂审美，太辣眼睛了，我新生的眼睛啊！！】
【习惯就好，游神的特色了属于，他总觉得自己很潮。鱼头总比上次的马头好是吧？草，我受不了了，鱼头晃起来了——】
【卧槽鱼头靠近了，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戚向晚斟酌语句：“……您的星球是否对人类具有攻击意向？远离母星一定很辛苦吧。”
鱼头套的直播间非常活跃：
【草，小哥勇啊！哈哈哈哈！】
【前面的……我怎么感觉这位小哥有点眼熟？】
【……？好像真的有点既视感？不对，他是“疯魔”，不是“狂徒”啊！】
【看游神反应，看这个相处模式，莫非真的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嘶！那个男人的名号怎么可以轻易提起！】
鱼头套本来觉得他头套很酷，看，这一圈人都被他帅到失语了！
但戚向晚的反应让他有点不确定了，鱼头低下来，有点自闭。
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最终人群中的眼镜男打破了宁静：“主线任务毕竟是对我们全员发放，未来少不了合作，时间很晚了。要不我们先认识一下吧，自我介绍一下，从我开始吧。”
空白了许久的【疯魔】直播间出现了几条：【哇，终于到了，每个新人副本必备节目，自我介绍！隔壁有个开局A极副本的新人团，自我介绍完了，他们也玩完了。】
【前面的，爬了不少五区直播间了吧？话说今年这个架势，五区有望出几个参加主播盛典的新人吗？】
【想屁吃，主播盛典还有两个月，新区才开一个月，各大公会都还没有建立，想在三个月内诞生几个A级主播？异想天开！】
【主播盛典是什么？】
【前面是新观众吧？主播盛典是不限主播等级、亚洲区内不限所处小分区的一个团队赛，游戏内保留节目之一，一年一度，主播们参与的副本由观众选出，但难度会控制在A级。】
眼镜男顿了顿，没人反驳，于是继续道：“年若，称号，呃，【大帅哥】，算是个音乐人，网络上有发过一两首歌。”
……牛啊这个称号，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现在就有了。
称号没什么好隐瞒的，所有观众都能看见，副本内主播也可以在通关之后直接在通关记录里查询参与者的称号。
自己的个人系统他倒是没有说出来。
眼镜男年若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摘掉眼镜看着像女生们爱看的偶像剧花样美男，整个人气质与好脾气这个词分不开。
背着网球袋的腼腆青年随后道：“陈衡，打工的，今年刚成年……【浪漫骑士】。”
“那个，你们好？我是成雨桐，就是个刚上大学的……”
第三个出声的是个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的女生，一脸胶原蛋白，看年纪不超过20，很年轻。她吞了吞唾沫，一双灵动水润的眼睛眨了眨，表达自己的友好。
没说称号啊……戚向晚转头看下一个。
她身边的也是两个女生，那两人明显相互认识，默契对视一眼，其中紫色短发的那个吹了个口哨：“姜清妍，我；”
然后指她同伴，“边关月，她。”一个十分高挑，穿着运动鞋几乎与戚向晚同高的职业装女人，女人对他们点了点头。
此时，按逆时针顺序应该轮到光头男，但他别过脸，只觉小孩子过家家，太过低级，压根不接话。
鱼头套观察许久，轻笑一声，适时接话：“游轻鸿，经历过两次副本的老玩家，叫我一声游哥，我不介意带带你们。”
光头嗤笑：“经历过两个副本也算是老玩家了？小心点，别死得太早，到时候爷可不会救你。”
两个副本也好意思说？
游轻鸿没理他，当作没看见戚向晚投来的鄙夷视线，然而他直播间的反应与戚向晚相差无几：
【太生草了，这个男人又开始骗人了。】
【确实是五区内经历过两次副本，也确实是一区老玩家哈哈哈哈哈！】
【妈的，油哥是吧，够油的，你鱼头什么时候摘下来我什么时候改！】
【感谢游神为游戏直播间内的绿化工程作出巨大贡献！】
【小哥什么眼神哈哈哈哈！】
光头受不了这群大学生高中生过家家的氛围，双手抱胸转身就走，穿着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气势不小。路过戚向晚时撇了他一眼，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话：
“低龄幼儿没那个实力就不要玩，乖乖等死就行了。我没必要认识你们，反正到了明天也不会活下来几个人。”
这话一出，很多人变了神色。
走之前留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赵大耿，【屠夫】，对游戏小有心得，愿意的话来507找我。”
戚向晚简直要给他鼓掌，稳拉仇恨，有一手的。
相比看着就不靠谱的鱼头男，目前称号最霸气、行为干净利落的赵大耿更有大哥风范。
绿毛黄毛二人犹豫了一会儿，小跑跟着他上楼。
走了三个人，眼镜男面色不太好看。
周鑫干巴巴地介绍了自己，又指了指身边不想说话的原客户：“他是，呃，戚、戚……”
本来想要替他介绍，想起自己根本不记得客户名字。
“戚向晚。”
年轻人礼貌微笑，与游轻鸿的双眼直接对视：“鱼哥，跟你混了。”
藏是藏不住的，虽然在场认识他这张脸的只有一个人，架不住他直播间有上万的老观众。此时他本人直播间的十几个新观众还未发觉什么：
【鱼哥，新的称号增加了！】
【所以这游轻鸿真的是老玩家？主播挺有意思的。】
【这届新人可以啊，临危不乱，但好像快到零点了。】
游轻鸿被这凉嗖嗖的笑弄得一抖，不用查都知道直播间炸了。
很快，几千个人从那里过来，齐齐涌进了【疯魔】的直播间。
【……这。】
【……回来了，那个男人回来了！！】
【三个月了！！三个月了！！你知道我等得多辛苦！】
疯狂的观众刷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又冷静下来。
【这是小号吧？一定是小号吧！我就说……戚神开小号什么意思？】
【不懂，但既然都开小号了，就是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的意思吧？】
【冲！积分打赏刷起来！把戚神刷上去！】
……
服务员似乎真的就只是当背景板。
她从始至终都在微笑，听着他们吵，听着他们自我介绍，目送着三个离群之人上楼，无动于衷。
赵大耿听到身后两个人混乱不一的脚步声，就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太多。
副本主线任务规定至少三人存活，现在，他们不就组队够三人了吗？达成了这个条件，其他人的死活就完全无他无关了。
这种极端环境下，他不介意自相残杀，不，那群乳臭未干的学生不用他动手，好奇心太重，对长辈没礼貌，又菜又跳，死得绝对比谁都快。
“赵哥，等等我们！”
“赵哥，我们往哪走？”
新出炉的两个小弟很听话，赵大耿还算满意。现在太早，离零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不探索旅馆很吃亏。
主线通关的积分太少了，隐藏的支线才是大头，游戏什么也没说，但每个人都知道，探索支线是必须的，调查旅馆是唯一的方法。
都怪那两个坏事的，把服务员的路子给断了，导致他现在都没有调查方向，进度趋于零。
赵大耿进电梯随便按了9楼，去哪儿都一样，他绝对不会上楼，宁愿下楼也绝不爬楼梯。
绿毛黄毛被他的果断镇住，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夸：
“赵哥牛！”
“冲，跟着赵大哥，我们一定能第一个通关！”
赵大耿压抑住笑，摆摆手：“哪里哪里，不过是早早观察到一些东西罢了。”
2、3、4……电梯停住了，4的红标再也没有增加。
绿毛奇怪地抬头：“咦？”
甚至隐隐有下降趋势。
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赵大耿面色巨变，猛然开始撞电梯门，大吼道：“快、快按求救——”
黄毛惨叫出声：“摁不了啊，摁不了！！怎么办啊！！”
他们突然想起，不约而同打开直播间，积分商城有道具——
【您好，您的积分不足】
主系统的声音甚至是愉悦的。
一声无人听见的巨响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