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玩家结束自己的作用,默默后退,将空位留给年轻人。
陈衡压抑不住的怒火随一拳拳重击宣泄而出,拳拳到肉,王经理仅剩的手被年轻人的腿压住,直至脸青鼻肿,鼻子都被打歪。
最后一拳直击面门,锤青了他最后一块完好的皮肤。高大男人眼白一翻,没了声息。
年轻人才粗喘着踉跄两步站起来。
戚向晚将碍事的服务生们拖出来,一具具排在地面,他足够好心,把每个人的双手交叠于腹部,让他们安详地仰面躺地。
一眼过去以为什么案件侦查现场。
成雨桐抿唇蹲下,迟疑问:“他们没事吧……”
“都活着,”戚向晚看着他们,头也不回道,“目前是。”
“简直、简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癖好的人?!”姜清妍胸口起伏不定,美眸点了火,“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还好只是副本故事,难以想象,如果这些人出现在现实……太可怕了!”
“人渣!渣滓!”
她想了又想,想不到更过分的称谓,只能作罢,回想如破碎瓷娃娃的女人们,心口酸痛难忍,喃喃道:“她们也,太可怜了……”
边关月在成雨桐身后无声点头。
……嗯,要不要告诉他们,这种人在游戏主播里存在不少?
还是算了,不要破灭她们的幻想。
游戏发展到现在,经历的副本一多,等级一高,主播们心理越容易出毛病。
有特殊癖好算好了,难搞的是那些等级高,观众多信众多,却整天众人皆醉我独醒,恨不得毁灭世界的……
戚向晚支着下巴,听她咒骂房间里所有旅馆的人,半晌,视线移到女玩家们脸上,像是聊今天天气如何那样陈述道:
“还好只是副本故事,啊,确实残忍。”
语气也太平淡了吧,这人根本聊不起来!成雨桐无语。
默契地,他们都没进房间,打扰好不容易相聚的一对恩爱夫妻。
戚向晚向房内看去。
说起来,如果没有玩家们,按事实发展,就是那个安仪的丈夫过来救她们?
大概率没成功。
安仪后来被囚禁,生不如死……
因为在这里,她丈夫破坏了王经理的“请客”,所以她被王经理特殊对待了?这个特殊对待持续到女人们被王经理杀死后。
安仪成了鬼,死不掉,王经理便想方设法让她痛不欲生。
丈夫应该也活不成。
王经理怎么变成恶魔的?
难道丈夫也不是一事无成,他干掉了王经理?
干得漂亮!
可惜代价太大。
那王经理生前坏事做尽,死后成了厉鬼,比女人们都要厉害。
嗯?
大家都没了。
那旅馆谁烧的?
戚向晚目光一凝,辨认出了制造环境的连衣裙女子。
妻子瘫坐,软如无骨,说不出话,手痛无知觉,她便用泪流不止的温柔的眼睛去轻抚爱人,眼眸低垂,将细碎的柔光全数献给对方。
她眼睫轻颤,艰难地蹭了蹭爱人的侧脸,像是无声安慰。
左半身被剥了一层皮,失血过多,她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了。
就算如此,她仍然,坚持侧过头,用还算完好的手掌包住另一个女人缺了手指的手。
女人身着连衣裙,跪坐在血泊中,神色凄凄。
掌心残余的温度不高,但她的血液足够温暖,足以让女人原本带着一丝嫉妒的双眸渐渐睁大。
为什么她不怕?
面对强迫,她也是这样,温柔又坚定地挡在所有女人之前。
然后被第一个进食。
大家都担惊受怕,凭什么你例外?!
活得像具尸体,装什么!
你不应该痛哭流涕吗?!
“你看,会有人来救我们。”她用唇语轻柔地说。
……假的。
没有人,怎么会有人呢?
女人眼里装有浓浓恨意,一张美丽的脸因面部肌肉拉动幅度大而变得丑陋。
他们视而不见,他们助纣为虐!
在安仪不解的注视中,女人发狠地甩掉她的手,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变故突生!
一手抓一人肩膀,戚向晚拉着两个愣住的女生一侧身,堪堪躲过她们身后挤上来的四五个无五官脑袋。
脑袋们偷袭失手嘭嘭落地,又被身体拉着脖子,让他们极速弹起支在半空。
他轻轻推两个女生到一旁,还有空乱想。
有一说一,它们脖子长度当跳绳估计很不错。
服务生们有一个算一个,全变身成昨晚戚向晚看到的模样。
这边,被剩下来的边关月也“惊险”地避开怪物们的袭击,又“不小心”地用走位让两条奇长的脖子盘在一起。
做完一切,她像是力气用尽般气喘吁吁倒地,一手扶墙,惊魂未定。
那两个女生跟他倒着,避开怪物朝她跑去,嘴上脸上尽显担忧之意。
戚向晚无话可说,内心直呼好拼。
速战速决,他一个个拔掉伸过来的脑袋们,拉住它们连着身体无处安放的脖子,一具具往墙壁上砸,砸到它们失去行动能力,被迫安分。
墙壁被他砸出一道道裂痕,他连眼神都懒得分出去。
陈衡本意帮忙,后脑生风让他身体拉响警报,右手刚抬起,喉咙一湿,嘴巴里全是腥味。
腹部传到四肢的剧痛让他脑子一空,颤颤向下的眼睛,勉强聚在肌肉狰狞凸起、不像人类的青白拳头上。
力道比之前……大了几十倍…
他模模糊糊地想,紧闭嘴巴,忍痛抓住对方拳头,避免这个恶魔转头去攻击他的队友。
一拳止,另一拳紧随而来,又是直击腹部,这次让他失去了腹部的所有知觉,半秒不到,人已经被一拳击飞三四米。
陈衡挣扎着,爬不起来,咳出几口血。
原来我那么弱……
真没用啊。
脑子发闷,嘴巴鼻子耳朵也发闷,喉咙因剧烈喘息呼呼作响,他努力睁大眼睛。
妹妹找不到,游戏没通关,拖队友后腿,要先倒在这里了吗?
恶魔却不再理会地上的败犬。
死后的王经理依旧惦念女人,他转身面向女玩家们,庞大的身躯立即行动,杂乱的五官挤出一分狂喜:是新鲜活人的气味!
她的两个同性朋友没有自保能力……边关月心下一紧,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蓄势待发。
一阵风拂过眼前,一个男人在她们身前,张开手,接住了来势汹汹的拳头。
受伤的手背在后腰,干净的白衬衫第一次染血。他气定神闲得放空大脑,视线漂浮不定,漫无边际地想着事情。
灰白的手掌却轻轻施力收拢,让所有人都能听清骨头一点点破裂、粉碎的声音。
看着自己一步步迈向残废,是什么感觉?
它仰头发出空气乃至空间震荡的声波,充斥难言的痛苦,新人们不得不趴在地上捂住出血的双耳,仍无法这阻止刺入灵魂的刀刃。
无论如何用力都收不回手,危险,危险!!
躲不开,逃不掉!!
只能看着,听着碎裂的细微声响从手部蔓延到手臂,再到整条胳膊,直至半身。
慢性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