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第三天,马不停蹄积极寻找新工作的乌沼照例是到处碰壁。
熊黛倒是玩的尽兴,一早打电话回来,滔滔不绝的向乌沼炫耀如何如何将那个神棍耍的团团转。
心不在焉的拿着电话听了很久,直到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乌沼才提醒熊黛挂了电话,慢吞吞的迈开软绵的步子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高个的男人,一个尖嘴猴腮,另一个长得虽然很端正,浓眉大眼的,抱着双臂斜斜的靠门边,却透着一股子痞气。
乌沼多看了一眼靠在门边的人,稍微提起了点精神,挡在门前问:“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尖嘴猴腮的那个忙掏出警官证,满脸堆笑:“乌沼小姐是吧,我是杜携,这是我们程队,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情找你问询下。”
乌沼看了一眼杜携亮出来的警官证,犹豫了一下,道:“进来吧。“
两个警察跟着乌沼进了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乌沼转身倒了两杯水递过去:“不好意思,家里只有白水。”
“谢了,白水就行,白水就行。“杜携忙接过两个杯子,很恭敬的递给了程队一杯。
“你们想问什么?”
乌沼想不通两个警察上门的原因,最近她除了倒霉一点,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难道是熊黛犯了事儿?这倒是有可能的。
“宋闲,简小姐你认识吧?”杜携掏出个小笔记本准备记录,开门见山。
旁边的程队倒是神色悠闲的喝起了白开水。
没想到问的是宋闲,这显然是在乌沼的意料之外的,不禁愣了一下。
“认识,我的前老板,他怎么了?“
杜携:“我们接到他家人的报案,宋闲失踪了。经过我们警方的调查,宋闲确定是被人绑架。所以想找您询问点情况,听说您之前被宋闲的公司开除了是么?”
虽然杜携说的委婉,但乌沼很快反应过来杜携是想问什么,便道:“所以你们是怀疑我和宋闲的失踪有关?还是说怀疑我绑架了他?“
杜携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乌小姐你误会了,我们来只是正常的询问,非常正常的程序。”
这个时候,程队摇了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的水杯冲乌沼笑了笑:“麻烦再续杯水。“
乌沼愣了下,什么都没说又给程队续了一杯,满满的一杯水往桌子轻轻一放,道:“我确实是被宋老板开除了。这两年公司亏损的厉害,而宋闲有点迷信,所以他就请了个据说很灵的风水先生来公司转悠了一圈,然后我就被开除了。至于他失踪的事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公寓里,公寓门口就有摄像头,你们可以调出来看下。”
杜携连连点头很是客气,而程队喝着续杯的白水,沉吟片刻,才漫不经心的问乌沼:“你不是一个人住吧。”
“不是,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男朋友?如果我女朋友被欺负了,那我可是要给她出气的。”
牵扯到熊黛,乌沼颓然变了脸色,道:“不是她,这段时间她忙着玩其他的呢。”
至于是玩儿人还是玩乐,乌沼识相的没有说清楚。
程队点了点头,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转头问杜携:“问完了吗?”
杜携从记录上移开视线,谨慎看了看乌沼,又看了看程队的表情,犹豫着点了点头,不确定道:“问完了了吧?!”
“那喝完水就走吧。”
“啊?”杜携呆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的一口将水喝了个干净。
从公寓里出来,杜携憋了满肚子的话忍不住想问,可是却顾忌着什么不敢问,缩头缩脑的样子让程往忍不住一个耳刮子呼在了杜携的后脑勺上。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杜携这才开口:“师父,您刚才干嘛故意那么说?我们之前不都是已经把乌沼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吗?那个熊黛也是。”
“你不觉得这个乌沼的反应很有趣吗?”
“有趣?我觉得她的反应挺正常,还挺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程往嘲笑出声:“你真是猪脑子,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师父您说的是哪个?”
“呵,傻徒弟,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对了,我最后让你喝的那杯水品出什么滋味了吗?”
“水?”杜携砸了砸吧嘴,想了想:“好像有点苦?”
“啧,那么好的东西你只能品出苦味来也算是白瞎了。”
“一杯白水算什么好东西。师父,你不是在框我吧。对了,这个案子乌沼这边还派人跟吗?”
“你觉得呢?”程往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监控我们之前就看过了,这几天她确实没出过公寓,至于那个熊黛,宋闲被绑架的时候,她正忙着整治那个神棍,也有不在场证明。师父,要不,我们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两个人身上了?”
“小子,长进了啊!”
“师父,瞧您说的,这不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么。”
“傻小子就是傻小子,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程往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杜携似乎没听见,自娱自乐的哼起了歌。
另一边的乌沼却没有杜携那么轻松,被程对的一番话激的有些心慌,忙试着联系熊黛,却压根联系不上,稍微冷静了一下,乌沼自嘲一笑,心想以熊黛那直爽的性格能干出绑架这种叽叽歪歪的事情才有鬼了。
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乌沼继续把生计问题放在了第一位。
这间公寓每个月都要交租,熊黛的工资都不够她自己挥霍的,都是靠着乌沼的工资供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新的工作。
可是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只有脱离原来的行业才有可能找到新的工作。乌沼大学时学的是民俗学,虽然学业完成的不错,毕业后还是为了生计很干脆的转了行。而这次,同样是为了生计,乌沼试着向文化中心和博物馆投递简历。
虽然乌沼大学时就读学校的口碑与名气都不错,但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历,找起工作来也并不会很顺利。辛辛苦苦找了半个多月,才只有一家没什么名气的私人博物馆给了回复。
那家博物馆位于市中心,面试的时间是早上9点。乌沼出门的时候正是上班高峰,公交车上人挤人,湿热的汗酸味刺激着车厢内所有人的神经。
公交车的司机看起来四五十岁,是个暴脾气,狂放的开车方式让车厢里的气氛越加的焦躁。
中途靠站时,上来一位身着红色萝莉洋装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配着一头浅绿色的头发活像是一个大个的洋娃娃。在拥挤的上班潮里,类似COSPLAY的装扮无疑是突兀怪异的,人们的反应也出奇的一致,本来拥挤的车厢瞬间列开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那女孩平静的顺着那条单独为她开的道走向了车厢的后排。
因女孩的出现而变得出奇安静的车厢里,只回响着她哒哒的脚步声。女孩最终停在了后排最中间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座位上的人也不说话,但意图却很明显。座位上的男人斯斯文文的,犹豫了一下也没多说,干脆的站起身让了位置。
乌沼坐在最后排靠窗第二个位置,就在女孩的旁边,不由得多看了女孩一眼,只见那女孩冲已经转身的男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才缓缓坐在了男人让出的空位上。
女孩也许是察觉到了探究的视线,侧头与乌沼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后者微微一顿,尴尬的笑了笑。女孩的表情没变,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副华丽的塔罗牌递到了乌沼的面前。乌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抽出了一张,翻转过来,那张牌却是空白。
那女孩从乌沼的手里拿到那张牌,看了一眼,缓缓开口,却是不符合年龄的苍老,如同粗糙的砂纸搅在一起,发出刺耳的、令人烦躁的音调。
乌沼努力的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便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乌沼的反应,顾自的站起了身,似乎想要下车。
乌沼同样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眼前却突然一黑。
叮咚一声,是到站的开门声。
乌沼侧头看向身边,发现身旁坐着的依然是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公交车内一切如常,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从小到大,遇到的怪事多了,乌沼并未多么在意,只是抹了把脸,勉强打起了精神,下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