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配去赣州的堂兄……
这戚浔哪能知道, 她眨眨:“当初戚家几支皆获罪,被判死罪的和流放的不知多少,这们全无音讯, 我自不知的,王爷为何有问?”
“昨日在国公府,我到你姐姐在等从赣州送来的回信,厮说,她等的是家里人的信, 我便想到, 她许是与你这个堂兄有联络。”
傅玦波澜不惊的道:“当初为你除罪籍, 我特去过你家的案子, 如今活在世上戚家人还有几个, 其中一个便被发配去了赣州。”
“人当也是被牵累, 后来去赣州做苦役多, 们应该前便联络了上, 最近还有书信往来,她未曾与你提过吗?”
戚浔一跳如鼓,当初戚家人被发配至各处,又都是罪役, 是极难再回京的,因她并未想过会与戚家人碰见, 可如今, 怎还有个堂兄与戚淑来往频繁?
戚浔强作镇定, “或许是告诉我堂兄,我还活在世上?”
傅玦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你这个二姐术不正,或许还有别的打算, 尤其,她并未向你提起过这个堂兄,你不觉古怪吗?”
戚浔不觉得古怪,戚淑当狠抛下妹妹,如今再聚,一来的确将她当做唯一在世的血亲,二来,也是觉得她有可利用之处,自然不会对她和盘托,她如今担的,是戚淑这封信写了什么。
戚浔着傅玦问:“王爷可知我姐姐等这封信的缘故?”
傅玦摇头,“我也只是偶然碰见,见她与厮在说话,这封信大抵送去没多久,许是有要事,她等的很急,日日去门房上查问。”
戚浔觉得不对劲,她已半个多月没见过戚淑了,如算起来,岂非正是送信的?也就是说,戚淑前次与她见面之后,立刻便给这个堂兄送了信……
如果只是单单告诉那堂兄们姐妹重聚,她又何必这样着急等回信?
戚浔底生不祥的预感,可当着傅玦的面,却不能『露』毫,“原来如,但她并未与我提起过这个堂兄,或许是们私交更甚于我吧。”
见她故作轻松,傅玦道:“那你对她应当更戒备。”
“是,我会的。”
傅玦的每一句叮嘱都是为了她,戚浔底自是动容,却苦于不能对道明实情,回想起前次与戚淑相见,她又觉自己或许已漏了破绽。
案子正棘手,又差池,戚浔底生许焦灼,傅玦这向一旁的尸,“死者的身世既然查,你有何想法?”
戚浔将杂『乱』思压下,正『色』道:“不像是陌生人临起,今日我们去了城南发现尸之地,也找到了案发之处,如果死者被陌生人强行掳进火神庙,那她身上的淤伤应该更多,我觉得是相识之人所为,只是下和凶手有关的线索还不够多。”
傅玦绕着停尸的长案走了几步,“如果是相识之人,那多半是与她有仇之人,凶手手段凶残,动手之便是报着要她『性』命之。”
戚浔接着道:“火神庙本就偏僻,如果将尸留在火神庙,说不定要隔更久会被发觉,可凶手却将尸送到了桥洞之下,那桥下是堆积腌臜之地,凶手将死者尸与那东西扔在一处,的确不丝毫怜惜与愧疚,且那地方,若不下雨的话,也更容易叫人发现尸——”
傅玦听到处,忽然眸光一沉,“凶手犯案,却不毁尸灭迹,且还有像世人展示的罪恶之行,这样的人对道德人伦和律法毫无敬畏之,极有可能连续作案。”
戚浔背脊发凉,“可能有何预防之策?”
傅玦略作沉『吟』,将门口的林巍叫进来,吩咐道:“去巡防营说一声,这两日加紧城南的巡逻,尤其在晚上。”
林巍应声而走,傅玦道:“若凶手真要继续犯案,防备是防备不住的,只有早点将人捉住,能永绝后患。”
戚浔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着尸和一旁的物证,却觉毫无头绪,“廖晚秋的家宅和铺子都排查了,如今李捕头和宋少卿正去查问她的几个友以及姑姑,不知能否有所获。”
直等到下午,宋怀瑾和李廉到了义庄,得知廖晚秋惨死,她的姑姑廖氏跟着一同前来认尸,同来的,还有廖晚秋的表哥岳清洺。
一进义庄,廖氏便哭红了,待到廖晚秋不成样子的尸,更忍不住痛哭声,岳清洺在旁劝慰,着廖晚秋的尸首,也『露』不忍之『色』。
李廉道:“和廖晚秋关系亲近的人都问过了,她姑姑说廖晚秋幼多病,长大了也要日日喝『药』,因以前不爱门,认识的人并不多,同龄的男子,也就和表哥岳清洺关系亲厚一。”
岳清洺过双十,模样周正,陪在母亲身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傅玦和宋怀瑾皆打量人,李廉对们摇了摇头,当即打消了们的疑虑。
廖氏哭完了,抹着角道:“晚秋是个苦命人,她母亲也是个老实本的,我还未阁之,我们关系便颇为亲厚,后来她走得早,晚秋『性』子随她,也惹人喜爱,只可惜弱多病,如今……如今还遭了这样的难。”
见母亲哭的可怜,岳清洺也红了,“晚秋妹妹『性』情良善,平日里也喜读书识字,若是舅舅还在世,或许还会让她去读学堂,可惜……”
廖氏更咽道:“事都怪晚堂和媳『妇』!”
宋怀瑾这道:“问了她两个手帕交,也说她们常常相约去买书,去廖家廖晚秋的闺房里搜查之,的确到案头摆着。”
尸面目全非,说是认尸,不如说是认遗物,廖氏和岳清洺得知如今还不能领回尸安葬,自然也不在义庄久留,没多便离开。
们走后,傅玦问:“岳清洺并无嫌疑?”
李廉点头,“不错,二十那天晚上,岳清洺一直在家里没有门,们家上下都可为作证。”
傅玦道:“这个凶手手段狠辣,『性』情也十古怪,有继续作案的可能,你们要抓紧查探,外,长乐郡主还未归家,你们可知晓了?”
李廉道:“孙指挥使去了衙门找了大人,适衙门已派人知会了。”了一廖晚秋的尸首,“昨日知道死者不是郡主,还以为郡主会回来,如今外头不太平,可千万莫要事。”
傅玦思索片刻,吩咐宋怀瑾,“衙门的人主要查这个案子,你们大理寺派一人找孙菱的下落,本王亦会令刑帮忙盯着。”
宋怀瑾连忙应下,“那如今是否要去廖晚秋常去的书局查问查问?”
李廉道:“也只有这法子了,廖晚秋平日里也无别的爱。”又向戚浔,“今日复验可有所得?”
戚浔将死者背脊的淤伤解释一遍,“廖晚秋的灯笼和油纸伞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凶手收走,凶手抛尸之,从火神庙到水渠要走不短的一段路,的力气不,要么习武,要么常做重活,我想了想那天雨夜的情形,觉得凶手很有可能和死者见过且还算面熟,至少是风雨夜相遇,未曾让死者一生戒备的关系。”
宋怀瑾和李廉对视一,道:“寻常子被玷污的案子,的确多为熟人作案,可这案子是『奸』杀,凶手手段更是残忍,凶手的身份便值得推敲了。”
傅玦道:“先走访廖晚秋可能接触到的一切去处,凶手行凶作案,不可能全无痕迹,尤其二十日这一夜狂风暴雨,却夜行,很容易留下线索。”
宋怀瑾和李廉应下,李廉道:“们常去的书局,都在永昌坊和永康坊两处,我们现在便去查访。”
一听有永昌坊,戚浔想了想也道:“那我去永昌坊?”
戚浔跟着跑腿,众人也习惯了,自然无异议,一旁的傅玦听到她要去永昌坊,瞳微微一暗,道:“你们去查,本王去见见覃大人。”
众人后堂,在义庄门口各行一方,傅玦马车走一段,掀帘回之,果真到戚浔催马往西边永康坊去,在马车之中沉『吟』未语,一直到马车在京畿衙门之前停下。
下马车之后,傅玦吩咐林巍,“派个人去永康坊那家点铺子外守着,今夜戚浔回不回去,除了点铺子的掌柜之外,她还见了何人。”
林巍面『色』微变,傅玦这等盯梢之法,通常只用在敌对之人身上,如今竟要如盯着戚浔?底狐疑,却不敢多问,连忙下去安排。
……
走在路上,宋怀瑾问她为何要去永昌坊,戚浔便道:“卑职去永昌坊查访完了,正去那边的花鸟市上,给家里的草龟买鱼虾。”
宋怀瑾了然,便与李廉兵两路,大理寺的人去永康坊查探。
永康坊住着的百姓多为平民,书局并不多,拢共只有三家,一处书局名叫“和文”,大理寺众人到的候,正到两个伙计在搬高柜,掌柜的站在旁边急声催促,一转头到大理寺差吏现,脸上不耐之『色』立刻换成了讨。
“诸位差爷,不知有何贵干?”
宋怀瑾上前道:“有个名叫廖晚秋的姑娘,常来你们书局买书,是永昌坊廖记绸缎铺的二姐,你们可记得?”
掌柜的略做迟疑,“廖姑娘,似有印象,前日子来买过一套诗集。”
宋怀瑾打量着掌柜和另外两个伙计,“你们书局有多少伙计?本月二十夜里,你们都在何处?”
掌柜的和两个伙计面面相觑,“二十那日……是不是下大雨那天?”
宋怀瑾颔首,掌柜的便道:“我们这里有三个伙计,那天晚上我在铺子里守着,三个伙计晚上亥左右离开的,白日里我们本来在后院整理旧书,没想到后来天气变得快下起雨来,还有书措手不及被雨淋了,收拾了半天干了。”
“雨是下午下的,怎么会收拾半天?”
掌柜的道:“您有所不知,打湿的书很容易褶皱,得一本一本的将水擦干,而后用重物压着,压到水气全干,而后能让书册维持个七七八八,否则根本没法子卖。”
掌柜的怕宋怀瑾不信,还找了两本沾过水的,“您,您不仔细,是不的,可如果仔细的『摸』纸张,还是能『摸』到许不平整,这样的书我们都少卖银两。”
宋怀瑾暂且信了,又叫谢南柯记下这人的名姓住地,而后走向下一家,二家书铺名叫“成记书肆”,进门之,正有几个搬运书册的工从屋内走去,宋怀瑾和戚浔与几人擦身而过,只到这几个工手上大都有墨渍。
见着官差,伙计忙去叫老板,不多来个身形略胖的中男子,殷勤的迎上来问们有何差事,宋怀瑾问起廖晚秋,老板和伙计们回想片刻,却未记起来这号人物,再问起二十日酉之后在何处,这几人也皆有不在场证据。
宋怀瑾命谢南柯和戚浔记下,只带人往下一处去。
刚走门,便听见老板正拿着一摞书册和伙计发火,“这家养斋印的书每次都有瑕疵,你们怎么也不生查验查验就收了?”
一个蓝衫伙计苦着脸道:“这几本书在最下面,人们一未发现……”
戚浔走在最后,这回头去,只见那书册之上果真沾有几点墨迹,像是谁手上不干净按上去的手印,想到适那几个工,戚浔挑了挑眉头。
掌柜的气呼呼的道:“都搬进去,想法子将这除了。”
几个伙计各搬起一摞书往后堂去,各个着不显,手上却十有劲儿,戚浔若有所思,赶忙跟上宋怀瑾往下一处去。
三处书铺的老板也记不起廖晚秋,只说客人之中,姑娘并不少,待问起二十日夜里,老板有妻儿作证,剩下的两个伙计则相互为证,一叫人查不错漏。
宋怀瑾照例将所有人的名姓证词记下,这准备打道回衙门,刻天『色』已晚,要去与李廉碰头,其人则无需同去,于是就地散去各自归家。
戚浔说要去买鱼虾,便往花鸟市的方向去,只等到夜幕初临,又转道去张记点铺子,到铺子,张伯正要打烊,见她来,立刻关门闭户。
进了屋子,戚浔便问:“这两日兄长和姐姐可来过?”
张伯摇头,“没来过啊,姐可是有事?”
戚浔在犹豫是否要将事告诉江默,却又怕中生变故,到候江默不知发生了什么,再想帮她解围,便亦容易暴『露』自己。
戚浔道:“找纸笔来,我写一封信,你送去永宁坊百井巷。”
戚浔将戚淑的情况一说,并未描述的十严重,又令减少与她往来,最是哪怕一同办差也少打照面,信写戚浔也不久留,先行离开了张记铺子,张伯又等片刻,这往百井巷去。
两个辰之后,消息送入了临江王府,书房中,傅玦正在西凉人今日上的折子,林巍道:“戚姑娘果然去了那家点铺子,不过前后只留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后便回家了,戚姑娘刚走,点铺子的老伯也了门,一路往西去,我们的人本以为要去安宁坊,可没想到是往永宁坊去的。”
傅玦抬起头来,“去了永宁坊何处?”
林巍道:“永宁坊水井巷,具去了哪一户,我们的人没到,那里住户不少,没敢跟的太近,这老伯去得快离开的也快,要么是传话,要么是送东西。”
“永宁坊?”傅玦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之中多了一丝凝重。
林巍道:“主子,还要继续查吗?”
傅玦敛眸,“不必。”
林巍抓了抓脑袋,满脑门疑『惑』,却是不敢多问。
……
二日一大早,戚浔径直往京畿衙门去,大理寺如今帮着找孙菱下落,可她一个仵作,帮得上忙的还是京畿衙门的命案。
门天气便是阴沉沉的,待到了衙门之外,天上竟又飘起雨丝来,戚浔刚进衙门大门,一到江默站在中庭之中。
二人视线一对,戚浔道昨夜信已送到,江默必定会多与她避嫌,可她没想到,下一刻,江默竟然朝她走了过来,“戚仵作。”
戚浔面『色』微变,“江校尉。”她越过江默往正堂的方向,“钱指挥使来了?还有谁在吗?”
江默点头,又了门口的衙门守卫,似乎想与她说什么,“你们宋大人,还有孙指挥使和临江王也在。”
这话落定,戚浔哪里还敢与说话,连忙往正堂门口去,这见周蔚几个侍立在门内,见到她,便朝她招手,戚浔忙从门边溜了进去。
屋子里的气氛十严峻。
傅玦瞧见她,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了片刻。
孙律道:“廖家铺子拱卫司的人也去查了,只知菱儿离开之后往北走,别的却不知了,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陛下下了圣旨,且几家都往宫中递了折子,另择人选已是板上钉钉,她没道理还不现。”
傅玦这道:“我倒是觉得,没消息便是消息,若人真的事了,这么多日,早该『露』了踪迹,反倒是人的,会躲藏的这般严实。”
孙律愁容不减,“若是城中无事便罢了,偏生城中生了这样的命案,实在叫人放不下。”
覃文州道:“公爷和夫人都还吗?”
孙律摇头,“都病倒了。”
覃文州和宋怀瑾对视一,宋怀瑾道:“这边的案子进展也不大,昨日我们走访了和死者有关的近百人,几乎都有二十日夜的不在场证明,凶手藏得很深,又或者和廖晚秋有关的事,我们还有不知道的,不过我们投入了不少人手,无论如何也会震慑到凶手,想来短期内不敢再犯案。”
戚浔听着这话,底生隐忧,她下识往主位上一,恰也对上傅玦的视线,二人目光在空中一触,戚浔知道,傅玦也是担的。
果然傅玦下一刻道:“钱指挥使那边还是要多增派人手,白日里也就罢了,到了晚上,衙门的人可是鞭长莫及,凶手说不定会利用这空档。”
钱镜明自然连忙应下。
宋怀瑾向李廉道:“昨夜和李捕头商议,凶手若是蓄为之,或许早就盯上了廖晚秋,除了书局,我们打算扩大搜查范围,并且那天,廖晚秋和家里嫂嫂吵架是发生在午之后,也是吵完了,廖晚秋一气之下说下午自己去送袍子,未曾想到,袍子赶工来,已到了傍晚,她却还是去了。”
李廉接着道:“既是如,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习惯『性』的盯梢廖晚秋,曾在铺子周围徘徊,到她独自门,便跟了上去,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半天功夫,凶手提前知道了廖晚秋晚上要去送衣服。”
傅玦眸『色』微深,“的确如,还要查查廖晚秋那日是否过门。”
李廉便道:“这也是一处疑点,店里的厮说,廖晚秋与嫂嫂吵完,便气呼呼的了一趟门,可也不知她去了何处,两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按照脚程算,她去的地方也就铺子周围一里路的距离,今日我们要『摸』排这地方,就算是大海捞针,说不定也能将凶手的线索捞来。”
衙门查案,大都消耗在『摸』查走访之中,尤其线索极少的情况下,更是如,傅玦点头应下,孙律道:“若是找到和菱儿有关的线索,速速来国公府报信,拱卫司的人仍然在城门和各处她常去之地候着,能否等到人。”
宋怀瑾和李廉一齐应声,孙律便与傅玦站起身来,孙律道:“我与临江王还要入宫一趟,晚候我派人过来。”
覃文州亲自送们去,戚浔站在人堆里,亦目送着们了衙门大门,很快宋怀瑾和李廉皆要带人办差,钱镜明亦带着江默离开,因人多,江默未能找到机会与她说话,这也令戚浔松了口气。
戚浔一合计,只觉调查取证多她一人也帮不上大忙,还是打算去义庄,她总觉得,尸上一定有什么被她遗漏了。
她与覃文州告辞,打着伞了衙门大门,可刚大门,她脚下便是一顿。
“妹妹——”
戚淑竟找到了衙门来!
戚淑今日穿一身水红裙裳,妆容明艳妩媚,站在雨幕之中,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她跑几步,又将自己伞一合,进了她的伞下,“妹妹!”
戚浔握紧了伞把,“姐姐怎么来了衙门?”
戚淑抿唇道:“本要去大理寺找你的,可我听世子的随从说,这几日城中生了案子,大理寺的人一边帮着找郡主,一边在帮衙门的忙,今日我正来城南办点事,便想着过来你,今日你有差事吗?”
戚浔珠儿微转,“是有差事的,我这会儿正要去义庄,姐姐可要同去?”
戚淑瞳微颤,“义……义庄?”
戚浔点头,“要去死者的尸。”
戚淑哪里想尸,可今日她有话要对戚浔说,便道:“辰还早,我陪你去也无妨。”
戚浔有外,更明白戚淑今日必有目的,想到傅玦的话,她顺势而为,“那太了,正也叫姐姐知道,我平日都在做什么。”
戚淑径直道:“刚世子可是也在衙门?”
“不错,姐姐早来片刻,便可碰上。”
戚淑事唇角微抿,“我已几日没见到世子了,国公府这几日和死了人一样,全府上下大气都不敢,也不知道郡主何能回来。”
这话有刻薄,戚浔自不接话,戚淑又问她:“妹妹到现在还没想起禹州的事吗?当妹妹在养济院留的比我们都久,你可是姐姐惟一的希望。”
戚浔叹气,“当病的严重,差点死掉,又哪里记得请,便是咱们自家的事我都记不清了,更别说养济院,难道世子『逼』迫姐姐了?”
戚淑摇头,“那倒没有……”
戚浔便道:“那姐姐在愁什么?近来衙门也为了郡主的事闹得人仰马翻,更别说世子这个亲哥哥了,见不到世子也没什么的。”
戚淑转眸她,“你不明白,我不可能永远留在国公府的,除非我帮了世子的大忙,我如今还是罪籍,没有路引没有良籍,城不去,在京城也寻不到其安生之法,当初被世子一同找来的姐妹,已有人被送回原籍。”
戚浔呼吸一轻,倘若戚淑也被送回原籍,那她的危机便解除了大半。
戚淑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妹妹,你与临江王怎么样了?”
戚浔蹙眉道:“近来差事很忙,还没有什么机会……姐姐刚说来城南办事,是什么事呢?”
戚淑底闪过一丝防备,“想裁衣裳。”说着,她上下打量起戚浔,见她整日素面朝天,衣裳也皆无鲜妍之『色』,便道:“妹妹,你还是未听进去我的话,容貌是子最的手段,你有长处却不知利用,不知浪费了多少机会。”
戚浔便道:“姐姐在何处裁衣?不若姐姐帮我,我该穿什么?”
戚淑未想到戚浔竟被说动,“就……就在城南,我选的皆是便宜去处,只不过今日我不在外久留,改日我再帮你相相。”
戚浔一听便知戚淑撒了谎,底也直打鼓,这雨势加大了两,而二人已近义庄,因靠近义庄,这附近的长街上一家人也无,冷清荒僻,再加上阴郁连绵,莫名有阴森之感。
戚淑忽然停下脚步,“妹妹可能答应我一件事?”
戚浔疑『惑』道:“何事?”
戚淑这握住戚浔的手,“你我都是彼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一定不想我被送回青州吧,我想着,我们既已姐妹团聚,以后在一处相互扶持,岂不更?”她唇角微抿,“临江王替你除了罪籍,你可能求让帮我也除了罪籍?”
戚浔一愕,戚淑忽然面带哀求,“妹妹,我知道候我待你不够,可那都是幼之事了,世子知道我们几个没用,已渐渐没了耐,对我们不闻不问,我知道,快要将我们都送走了,算姐姐求你,想个法子,让姐姐留在京城,可?”
戚浔手背被她捏的发疼,戚淑又眶微红道:“你不知道我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流落风尘的子,真是比脚底的泥还要卑贱,我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妹妹,你帮帮我可?只要你开口,或许就有可能呢?”
戚浔将手挣扎来,“姐姐,我当初也是因为办差办得,这得了奖赏,王爷并非无故替我除罪籍。”
戚淑见她言辞如冷静,便知希望渺茫,她面上祈求之『色』一淡,冷冷的道:“你是不是很想我被送京城?这样,你就高枕无忧了?”
戚浔顿觉背脊一僵,“姐姐言何?”
戚淑抹了一下角,“你在衙门,又是良籍,歹有个面,我对你而言一定是拖累,你想让我被送走是不是?”
戚浔一颗起伏不定,“姐姐,我绝无,只是……那我试试向王爷开口?”
见戚浔态度转,戚淑盯了她一瞬,又柔声道:“妹妹,那我信你,我等你的消息,你要快,否则世子一旦决定要将我送走,我可是真没法子了,我甚至想过,到候随便扯一句谎话,就说……就说我见过要找的人。”
戚淑变脸犹如翻书,这话更是让戚浔遍身寒,她紧声道:“扯谎?世子是聪明人,若无证据,世子如何能信?”
戚淑可怜兮兮的道:“可是,毕竟当初在养济院的人多,我随便扯一个人来,说她就是当逃走的逃犯,世子多少会信我一的。”
戚浔一颗沉到了谷底,“姐姐还是要谨慎,若是扯谎被世子识破,只怕世子一怒之下,连『性』命也无。”
戚淑惨笑一声,“丢了『性』命怕什么?若是回去青州,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她了一远处的义庄,底闪过厌恶,又撑开自己的伞,“妹妹,我等你的消息,今日我便先走了。”
戚浔掌了一层冷汗,应了一声,着戚淑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之中,她一咬牙,待戚淑转过一道街角,连忙朝戚淑的方向跟了上去。
二人别,戚浔一路上不敢跟的太紧,幸而戚淑情急赶路,未注身后动静。
戚淑一路往永康坊的方向去,入了坊,又直奔永康坊最热闹的长街,戚浔越走越是熟悉,因地竟是昨日查问廖晚秋去过的书局之地。
又走了一炷香的辰,她睁睁着戚淑进了一家商铺,她寻到商铺的伙计,不住的问着什么,商铺的伙计又叫来掌柜,掌柜的一通安抚之后,戚淑无比失望的走了。
等戚淑走远,戚浔走了过去,这是一家丝绸铺子,店面极大,掌柜的回了里,戚浔了,朝那伙计走了过去,她掏一粒碎银,“敢问哥,适那位姑娘来店中是为了何事?”
伙计又想要银子,又不知戚浔是何人,犹豫着不接,戚浔便道:“哥别怕,适那人是我表姐,家里最近要给她定亲,可她却死活不愿去相,姨母怀疑她有了别的中人,便吩咐我跟着。”
一听是为了这等事,伙计立刻接了银子,“她是来等信的,我们的商队常往东南方向的衢州赣州这地方去,便帮忙给京城中人送信,她大半月前让我们送一封信去赣州,最近一直在等回信,可信一直没回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日她天天来问,她留了地址,说自己是忠国公府的侍婢……”
戚浔一听面『露』愁容,“来当真是有私情,还望哥对事保密,也莫要告诉我表姐我来过,免得坏了我表姐名声。”
伙计颠了颠银子,“放,我们知道规矩。”
戚浔又道了谢,这转身走了,走进雨里的刹那,她一颗突突的跳,戚淑没有告诉她在等信,甚至没有提起赣州的堂兄,再加上适那似是而非的话,她可以笃定戚淑发现了什么,可会是什么呢?
回义庄的路上,戚浔仔细的盘算前次相见是说过的每一言每一语,最终,她肯定自己在蕲州戚家的事上『露』了马脚,可那话头是戚淑提起的,如果是试探,在之前戚淑便已发现了什么,戚浔『摸』了『摸』自己脸颊,是长相吗?
戚浔捉『摸』不定,可戚淑的威胁近在前……
起初因自己是假的,戚浔虚作祟,也知戚淑不易,只想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可她显然高估了戚淑的品行,她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早就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如果她发现自己是假的,只凭这一条,便能将脏水泼在她身上,而她一定想不到,自己还真是孙律要找的人。
更不可能去找傅玦帮忙。
傅玦早就告诫过她,便绝不会赞成她助纣为虐,如果道是因戚淑的威胁,又几乎在说她做贼虚,她不是真的戚家三姐。
到义庄之,戚浔面『色』苍白,似病了一般,守的衙差见她不对,还道她是不是染了风寒,戚浔摆摆手入后堂,着廖晚秋的尸陷入了沉思。
言辞上的漏洞还有转圜的余地,而戚淑之所以含沙『射』影的威胁,并未采取行动,一定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戚浔得戚淑对孙律生有儒慕,她想留在京城,更想留在孙律身边,因让傅玦帮忙一定是二选择,但凡有半点可能,她一定会在孙律跟前立功。
除非她还没有实际证据。
戚浔想到处,瞳一颤,证据在她等的信里!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雨点如断线的珠串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后堂之中充斥着浓郁的尸臭之味,廖晚秋被毡探盖着的尸已腐烂更多,『露』的头脸上,头发开始脱落,那道从眉斜拉下来的疤痕变得更为触目惊,几乎掩盖了口鼻处的乌青。
人死如灯灭,没什么比自保更重要,她如今要做的是稳住戚淑,再截住那封信。
戚浔在义庄留到申之后,天『色』阴沉的厉害,大雨也丝毫没有减的趋势,戚浔站在堂前,着大雨飞溅打湿了门槛。
守的衙差大哥道:“这么大的雨,还是再等等吧,去就得湿透。”
戚浔底沉甸甸的,似被困在孤岛上的人,正等的焦,义庄大门之前却忽然驶来一辆熟悉的马车,戚浔定睛一,不正是傅玦的马车!
戚浔一惊,又到林巍打着伞进门,待到她,林巍松了口气,“戚姑娘,你果然在这里,主子来接你了——”
林巍撑着伞进来,戚浔忙走到伞下,“王爷怎会来?”
林巍笑,“从宫里来便到了京畿衙门,听覃大人说你一早独自来了义庄未归,王爷便知道你被困住了,反正不远,便过来接你。”
戚浔抓紧了伞柄,底说不是何滋味,待爬上了马车,便见傅玦正闭眸养神,待她坐定,睁开眸子她,“找到线索了?”
戚浔摇头,面上颓丧之『色』明显,傅玦觉不对,“生了何事?”
戚浔紧握着油纸伞,伞还未干,伞尖的水滴在裙摆上也未发觉,傅玦皱紧眉头,将伞从她手中拿了开,“不像只是因为案子,有何事瞒着我?”
戚浔唇角越抿越紧,亦不敢傅玦关切的眸子,垂下脑袋道:“我……我的事王爷都知道,我岂敢瞒着王爷?”
傅玦一未语,的沉默令戚浔中忐忑不安,下识缩起肩背,她知晓正打量着自己,更紧紧攥紧了膝头的裙摆,这傅玦却柔声道:“你便是瞒我,我也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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