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戚浔。
傅玦蹙眉道:“你见过?”
戚浔点头,又看向宋怀瑾,“大人可记得廖晚秋的尸首被发现后,我们得知廖晚秋身份,又知道她喜欢去书局,卑职便跟着大人去了永康坊查问?当时我们去了几家,去其中一家成记书肆之时,曾有一行运送书册的伙计与我们擦肩而过。”
宋怀瑾自然记得,“我记得,那几人是送书的。”
戚浔呼吸微紧地道:“当日与我们打过照面的,有五人,他们大都着暗色袍衫,腰间系腰带,方便干活,那日虽下着雨,可天气却并不寒凉,相反还有些闷热,因此其中四人都挽着袖子,露出来的手上沾着许多墨渍,一看便是印书工,可有一个人,不仅没有挽着袖子,还将手藏在了袖子之中——”
宋怀瑾看向周蔚,二人面面相觑,全无印象。
戚浔继续道:“卑职彼时只是扫了两眼,也并未细看,如今记忆也有些模糊,但是卑职肯定,其中有一人的确模样古怪,做活的工人,哪有将手藏在袖中的道理,但也不排除他手受了伤或者别的缘故。”
宋怀瑾若有所思,傅玦却很相信戚浔所言,“印书的工人,必定常去往各处书局送书,有些铺子还会接私印的单子,一来二去,自然与廖晚秋打过照面。”
戚浔又仔细回想,“若是我记得不错,那家印书的书坊,应该叫做养心斋,若是要确定,派人去成记书肆问问便知。”
宋怀瑾立刻握着腰间刀柄站起身来,“好,我这就去!如果真是那人有问题,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人揪出来!”
戚浔眼底也满是跃跃欲试,“卑职也跟着大人去!”
虽想到了此人身上,但如今并无直接证据,万一想错了呢,且她只记得大概有这么个人,却实在想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模样,戚浔迫不及待的想去探查。
外面下着雨,宋怀瑾闻言看向傅玦,“王爷——”
傅玦这时道:“本王亦同去看看,若今夜能破了此案,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宋怀瑾应是,点了人朝外走,又吩咐人去叫李廉回来,覃文州和孙律也听得心头意动,这案子闹得城中人心惶惶,若是久久不破,覃文州压力也不小,而孙菱流落在外,孙律也时刻担心孙菱安危,此人若被抓住,倒是叫他放心不少。
既然傅玦同去,戚浔便又有马车可坐,上了马车,一行人直奔那成记书肆,成记书肆正在永康坊中,众人到了书肆之前,夜幕已经降临,因下着小雨,书肆内的伙计已经准备打烊,骤然看到一行官差来此,皆是变了脸色。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宋怀瑾进门便如此吩咐,伙计吓得连忙去后堂叫人。
戚浔下了马车,便又回到了这熟悉之地,看到书肆的门额,更想起那天在此与那几个伙计擦肩,她站在雨幕之中回想一番,又学着那几个伙计一般走出来,如此,愈发确定了其中一人动作古怪。
这时掌柜的从后堂急匆匆出来,拱着手道:“大人,诸位差爷,不知有何事?”
宋怀瑾道:“你们书肆,是否常在一个叫养心斋的地方印书?”
“养心斋?不错,是在那里印书。”
宋怀瑾便问:“他们养心斋的伙计之中,可有右手天生六指之人?又或者右手有残缺断指的?”
掌柜的微愣,“六指……这个好像没见过。”
掌柜的不确定,又去看一旁的伙计,“你们见过吗?”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戚浔这时进来道:“七日之前,我们曾在你们书肆来查问过一次,当日正碰上养心斋的伙计来送书,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手总是拢在袖子里,不露出来,你们可有印象?”
掌柜的还是满脸疑惑,可一个伙计却忽然眼底微亮,“啊,我知道你们问的是谁了,那个人就是养心斋的伙计,经常来我们这里送书,且每次袖口都放的极长,我看到过两回,还在想这个人手脚一定不利落,就是养心斋的人!”
宋怀瑾忙问:“那你可知道姓名?”
伙计摇头,“这个不知道,他们送书的人,只有一个领头的和我们说得多,其他人也就偶尔搭个话,印书的生意也都是我们掌柜的去跑,且你们问的这个人,每次来了都埋头干活,也从不多言,长相更是寻常,站在人堆里,不引人注目。”
如此,此人便要去养心斋找了。
宋怀瑾立刻道:“你们应当知道养心斋在何处吧?可能帮忙带路?”
掌柜的指了个伙计,“你常跟我去,你带官爷们跑一趟。”
那伙计连忙应是,戚浔道:“我们问的这个人,来得多吗?”
掌柜的道:“那得看我们订的书,有时候一月一次,有时候一月两次,他若是次次都来的话,也基本就是这个频次。”
先前那伙计补充道:“他不是每次都来,差不多一个月一次。”
戚浔了然,宋怀瑾立刻叫那伙计带路,一行人从书肆内出来,直奔养心斋而去。
戚浔爬上马车之时,忽然想起什么,又掀开联络朝街市上看,傅玦见她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戚浔低声道:“王爷,万和绸缎庄就在前面不远处。”
养心斋在永康坊以西,因是印书的书坊,铺面并不临街,而是在偏僻处租赁了一处民居,又加以改建之后成了印书工坊,而一路往西走,正好要经过万和绸缎庄,戚浔掀帘示意傅玦,“王爷看——”
傅玦倾身,果真也看到了绸缎庄,戚浔放下帘络,轻声道:“前次我跟着戚淑来过此地。”
想到戚淑如今下落不明,她忧心道:“戚淑若是铁了心要指认我,不知会不会闹出别的乱子,若孙律怀疑起来,一旦找到赣州那个戚家堂兄,也易暴露。”
傅玦安抚:“不必担心,他的动作没有我快。”
戚浔看着傅玦,十分庆幸如今有他相助。
夜雨淅淅沥沥,马车跟在宋怀瑾和带路伙计之后,缓缓进入了西南一片房舍低矮的民坊之中,又沿着街巷七弯八绕,最终在一处院子外停了下来。
成记书肆的伙计指着院门道:“就是这里了,这个点了,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不过至少会有在此看门值守的。”
院子里亮着灯,点点微光流泻而出,宋怀瑾上前叫门,不多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将门打了开,见院外站满了人,这少年吓了一跳,“你们……”
宋怀瑾沉声道:“你们掌柜的可在?”
少年面色微变,“不……不在……”
宋怀瑾从半开的门口看进去,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屋子里也亮着灯,窗扇之上还有人影闪动,且人不少,“那如今可有管事的在?”
少年迟疑了一下,“有的,你们稍等。”
少年转身跑进屋子,不知喊了两声什么,一个着灰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二人来到门口,灰袍男人恭敬的道:“大人,小人是书坊的工头,不知有何贵干?”
宋怀瑾打量着此人,“我们来找人,你们书坊之内,可有右手天生六指之人?又或者右手手指有残缺之人?”
这工头听得面色微变,“右手天生六指吗?”
宋怀瑾一见他神色便知有异,他点头,这工头便迟疑地道:“不知大人为何而来,又为何找六指之人?”
宋怀瑾不由冷笑一声,“本官在问你,你还敢回问本官?来人——”
宋怀瑾一声令下,周蔚等人一拥而上,似要破门而入,工头的面色大变,立刻道:“大人息怒,我们工坊之中没有这样的人,不过……”
工头吞咽了一下,“不过我们掌柜有个远亲,的确是天生六指之人,他算是我们工坊的帮工,也领着银钱,但因是我们掌柜的亲戚,小人适才不敢多说。”
宋怀瑾看向他身后,工头又道:“不过他眼下不在此地,他以前是十分勤勉的,今日不知为何告假了。”
一旁的少年嘀咕道:“他这个月告假好几次了。”
宋怀瑾眯眸,“他何时告假过?”
工头回想了一番,“六月二十一次,二十七一次,再有便是今日了。”
六月二十日是廖晚秋遇害那日,二十七是冯筝遇害,而刚好这两日此人告假了,岂不嫌疑更大!
宋怀瑾握紧刀柄,“此人叫什么?住在何处?你可知他生平?”
工头道:“他叫杨咏,是我们掌柜的表亲侄子,家不是京城的,如今就住在这永康坊南边,小人没有去过,好像是在鱼儿巷那边,生平的话,他不是京城人士,听说是父母没了来京城投奔我们掌柜的,掌柜的看他可怜,便将他收留了。”
一旁的少年道:“他天生六指,我们夫人,也就是杨咏的婶婶,不喜欢他,便让他出府去住着,现在是一个人住在鱼儿巷,那边是我们老爷的一处小院,也存放了许多工坊要用的纸墨备料。”
工头看向少年,“你是知道那地方的吧?”
少年点头,工头便对宋怀瑾道:“这是我们掌柜管家家里的孩子,常跟着管家跑腿,知道地方,让他带着大人去找便是。”
宋怀瑾不着急走,而是吩咐两个大理寺的差吏留下,将杨咏在工坊的事查问一番,而后才让少年带路。
鱼儿巷就在不远处,而此处巷弄狭窄,不便车马通行,一行人便走路过去,走在半路,宋怀瑾又问起杨咏之事,少年道:“他来京城三年了,是我们老爷老家的,他父亲是老爷的族兄,年轻的时候,还对老爷有恩,因此老爷便将他收留了,但他这个人,不太会为人处世,再加上是个六指,便更不讨喜。”
“夫人不愿白白养着他,老爷便让他在工坊做帮工,也算能挣几个银钱,后来不想让他住在府里,便让他去鱼儿巷住着,那里算是一处仓房,刚好他还能帮着看守那些料子,他已经过来住了一年多了。”
宋怀瑾又道:“此人平日里可有何不轨之行?性情如何?”
少年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他看着很本分,胆子也不大,平日里老实听话,只闷头干活,除非问到跟前,否则绝不多说一句闲言碎语,也是因此,我们夫人嫌他呆笨,我们老爷倒是觉得他还算踏实,便将他留在书坊,他干活笨手笨脚的,大家也知道他是六指,不过是老爷的亲戚,大家自然也不敢为难他。”
宋怀瑾点头,“每次出门送货他都去吗?他平日里下工之后会去何处?”
少年道:“这不一定,送货的活儿也不轻松,要搬书册,很重的,不过他是个热心肠的,很多时候都主动要去,平日里,要么早早回鱼儿巷歇着,要么……去街上四处溜达转悠,他银钱不多,又没有别的嗜好,因此也都是瞎转悠。”
戚浔和傅玦走在队伍之中,听到此处,二人眉头都是微皱,待转过一处街角,少年指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宅子道:“就是那里,是处一进小院。”
院子里没有点灯,宋怀瑾带着人快步过去,握着刀柄上前叫门。
巷子里安静幽寂,只有小雨簌簌声,因此显得敲门声十分突兀刺耳,可敲门声落定,院子里却毫无动静,宋怀瑾往门额上看了一眼,“莫非人已经歇下了?还是人不在?”
有差吏点燃了火把,傅玦借着火光,往门前的台阶上看,很快他道:“人应是在的,破门吧。”
戚浔随他目光看去,只看到门前台阶上有带着泥渍的脚印,其中两道进门的脚印尤其明显。
“那便撞门——”
宋怀瑾话音落下,周蔚几人也上前去,傅玦站在戚浔身边,此时上前半步将她挡了住,只听砰砰几声闷响,又听到门闩断裂之声,下一刻,门被撞开了。
宋怀瑾带着人冲进去,傅玦在戚浔之前往里走,二人刚进门,便听见最前面的宋怀瑾一声厉喝,紧接着周蔚等人一拥而上,在一片嘈杂声中,一个着蓝袍的年轻人被众人压制在地。
“你们……你们做什么……”
年轻人趴在地上,双手被周蔚几个反剪在身后,周蔚用膝盖压着他背脊道:“你可是杨咏?还敢跑,你不知道为何抓你吗!”
杨咏被按在泥水地上,狼狈无比,面上一片惊吓,却惶恐地道:“我是杨咏不错,可你们为何抓我?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人?”
周蔚别的不说,先去掰他的右手,这一看,果然看到他生着六指。
宋怀瑾和跟进门的傅玦二人也看到,宋怀瑾冷笑一声道:“还在装是不是?适才我们叫门,为何不开?刚才你在这角落猫着,是想逃跑是不是?”
杨咏吓得面色苍白,眼底惊恐无比,“我本是要开的,可听见外头说话的人多,心里害怕,这才犹豫了,你们又在撞门,我……我不知出了何事,哪里敢开门?你们刚才又一窝蜂冲进来,我自然害怕,这才要跑。”
宋怀瑾扫视了院子一圈,只见这处小院十分逼仄,满地的青苔泥水,角落还有杂草丛生,两侧的厢房都上了大锁,看着的确是仓房,只有上房的门半掩着,当是杨咏的住处,宋怀瑾下令道:“进去搜!”
见差吏们冲进屋子,杨咏被吓出了哭腔,“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我也没有犯事,你们这样作践我做什么?”
那带路的少年站在门口,看到这幅场面,也替杨咏着急起来,拉着一个守门的差吏道:“官爷,真的没有弄错吗?杨咏他不会干坏事的。”
杨咏被压制的动弹不得,面颊上满是泥渍,狼狈又屈辱,“这是做什么呢……我犯了什么事?我冤枉啊,大人,官爷们,便是抓我,也得说为何抓我啊……”
杨咏本就是胆小怯懦之辈,但胆小和怯懦不过是假象,在他心底,应当愤世嫉俗,不仅对人命毫无敬畏之心,也应当对大周律法颇为不屑才是,宋怀瑾盯着杨咏的脸,发觉他是真的憋屈不解,一时有些怔忪,难道抓错人了?
周蔚见他一个大男人要被吓哭了,也是纳闷,又喝道:“你不知我们为何抓你?那你想想你是怎么谋害廖晚秋和冯筝的!”
“什么晚秋?什么冯什么……”
杨咏当真急的哭起来,又因被反剪双手跪压在地,疼的龇牙咧嘴,“你们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这都是谁,我听都没听过,大人,官爷们,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他压抑的哭腔十分真切,戚浔都忍不住想走近看看,可这时,傅玦却一把将她拉住不准她上前,戚浔回头看他,他只放开戚浔,却什么都没说。
宋怀瑾哼了一声,“你尽可狡辩!等下搜到物证来,我看你还如何说!”
杨咏哽咽道:“小人遵纪守法,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大人一定是抓错人了,小人的亲朋友人们都能替小人作证,小人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害人呢?”
站在门口的少年忍不住道:“官爷们,真的没有抓错吗?他……他真的胆子很小,不会谋害人的……”
这时,进屋搜索的差吏出来了,宋怀瑾看过去,两个差吏对他摇了摇头,一人道:“这屋子里可算是家徒四壁,没有任何可疑的女子之物,唯一的两个柜子都搜了,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别的藏东西的地方。”
宋怀瑾眉头微皱,“这不可能!”
两位死者的雨伞和灯笼自始至终没有找到,按戚浔说的,凶手心智扭曲,很有可能将那些东西带回家中,且他虽然不能人道,却仍然要发泄兽性,这屋子里,不可能没有可疑之物,宋怀瑾不信邪,立刻自己进屋子搜查。
杨咏还被按在泥地上,此刻低低呜咽起来,“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你们这是做什么,欺负我们平头小民吗?”
因凶手手段残忍,周蔚缉拿此人时,也算下了狠手,可这时,他手劲儿松了些,也在想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纵然他是六指,可万一还有别的六指盯上两位死者呢?
这般想着,宋怀瑾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对傅玦摇头,“的确没发现什么。”
杨咏面上雨水泪水分不清,奋力仰头看向宋怀瑾,“大人真的抓错人了,我谨守本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周蔚忍不住道:“大人,那……”
宋怀瑾沉吟一瞬,“先带回去审问,若当真不是,还能冤枉了他?”
周蔚应是,一把将杨咏拽了起来,杨咏腿软的站不稳,踉踉跄跄几瞬才堪堪站好,他此时满身泥水,脸上也尽是污渍,再加上哭哭啼啼的,整个人又窝囊又狼狈。
周蔚已经押着他朝外走,这时傅玦的目光落在了左右厢房之上,“这两厢房里面装着什么?”
周蔚脚下一顿,杨咏哽咽的道:“是我表叔工坊里的备料。”
宋怀瑾左右看看,“王爷?”
戚浔见这杨咏一副无辜模样,便开始仔细的回想线索,想找到指认杨咏的证据,却不想傅玦忽而问起了左右厢房,她一时也福至心灵的看过去,东厢毫无异常,可看到西厢之时,她又看到了门槛处不合时宜的泥渍。
这几日连着下雨,虽然令凶手有机可乘,却也让这城南巷弄之间四处都是泥渍,戚浔走到西厢外的门槛处细细查看,越看越觉得这泥渍簇新,再看向门锁之时,她竟发现门锁上都带了泥渍。
戚浔蹙眉,回头看门口的少年,“上一次来此取货是何时?”
少年忙道:“是十日之前。”
十日之前,尚未开始下雨,而这些泥渍,却是雨后才会有的,这表明在这十日之间,有人开过门锁,还进过屋子,既是如此,死者之物,会否藏在这厢房内?
“王爷,大人,这门近日开过!”
宋怀瑾眉头一扬,周蔚更是将杨咏交给别人走了过来,“我来看看!”
门上的痕迹的确有异,周蔚又道:“这锁好开,怎么说?咱们开门进去看看?”
宋怀瑾点头,“进去检查一番!”
杨咏见状哭声更是悲惨了,“那是我表叔的仓房,你们这又是做什么?那里面都是完整的新纸,你们若是弄脏了,我表叔要罚我。”
周蔚哪里会管他,他从发髻上抽出一支短银簪,又在那锁孔之中一番捣鼓,很快“啪”的一声轻响,那锁便这样开了!
他接过一旁的火把,一马当先进了屋子,屋内的确是大大小小的箱笼,木架子上放着雪白的纸摞,周蔚举着火把走到木架之后,一直往里间查看,就在众人以为屋内也无异常之时,周蔚一声惊呼引得众人提起了心神!
宋怀瑾立刻去找他,“发现了什么!”
“这里有个人——”
周蔚惊颤的声音传出来,戚浔听得一愣,她飞快和傅玦对视一眼,也赶忙进了屋子,绕过木架一路走到最里间,戚浔还未走近,便先看到一抹明艳的红裙。
一个被绑着双手双脚的红衣女子正面对着门口蜷缩在地上。
周蔚蹲在女子身边,挡住了女子的头脸,而这时,戚浔听他轻声道:“怎么回事,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说话间,他不知想到什么,猝然转身,惊恐的看向戚浔,戚浔被他神色吓得心头一跳,正觉不解,走到近前的她看到了女子的面容。
戚浔眼瞳一颤,步伐也顿住,她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人,寒意嘶嘶地爬上她的背脊。
这时,周蔚不忍心地道:“戚浔,你姐姐她,好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