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冷的目光又扫向诚王“老五,你怎么说?”
诚王面无表情地道“儿臣无话好说,要知道庄王和庄王妃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去庄子一看便知!”
庄王委屈巴巴地道“父皇,儿臣确实不知。威儿被人掳走,至今已经好几天了。”
皇上冷冷道“可庄王妃刚刚说,人已经被你送到庄子上去锻炼了。可有此事?”
皇上一想觉得甚为有理。
庄王哭天抢地道“父皇,刚才在偏殿里,老五亲口承认了。就是他杀了威儿,可怜我的威儿才十岁……”
皇上喝道“够了!”
他的王妃来过了?父皇竟然没有当着他的面问,也不知道王妃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做的许多事,根本就没有让庄王妃知道。
庄王妃知道的有限,自然就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带着皇威的话携着层层怒气而来,把庄王吓了一跳,不敢再哭,急忙噤声。
皇上冷冷道“刚才庄王妃已经来过了!”
“你说,皇甫威被老五杀了?”皇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更加深不见底。
皇上扫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了几分“朕再问你一次,皇甫威在哪里?”
不过众人想一想又理解了,庄王杀了他的儿子,这是杀子之仇,庄王儿子的生死,他当然不在意。
皇上冷哼道“若是找不到皇甫威,你便洗清不了嫌疑。”
他看庄王,庄王也立刻道“父皇,儿臣没有意见。儿臣愿随同一道前往庄子,以证儿臣清白!”
皇上看过去,诚王却没有任何表示。
皇上道“老五,你呢?”
众臣“……”
这诚王果然是个直肠子,庄王那边说的大义凛然,篱王那边每到皇上面前,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简直是舌绽莲花。
这诚王倒好,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讨喜。
诚王冷笑一声“嫌疑而已,并无证据。三皇兄杀我儿景宸,当街刺杀,震惊皇城,证据确凿,父皇也没把他怎么样。想必不会因为一个嫌疑,就把儿臣怎么样吧?”
“你……放肆!”
皇上气得额头青筋乱跳。
这个逆子,他说的是什么话?
这是在暗指他这个父皇处事不公吗?
诚王跪下,道“儿臣是个粗人,常年在战场上与敌兵打交道,直来直去,不会拐弯,说不出好听的话,父皇恕罪!”
皇上“……”
刚刚满腔的怒火被这句话戳在半空中,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生气吧,这逆子已经跪下请罪了。
不气吧,看看这说的都是人话吗?身为儿子,身为臣子,哪有这么对他这个父皇说话的?
皇上道“康王!”
康王皇甫勉出列,道“臣在!”
皇上吩咐道“传朕口谕,令京畿卫裴义昌带人前去城西庄王的田庄,搜寻皇甫威,你也一起去。将一应事情,具实回报!”
“臣领旨!”
庄王道“父皇,儿臣愿意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里等着!”
诚王道“父皇,儿臣想去寻找景宸!”
“你也哪儿都不许去!等康王回禀之后,事情与你无关,再想干嘛干嘛去!”
在场的朝臣不少人悄悄看一眼诚王,眼露同情。
都是儿子,这个儿子还真是爹不亲娘不爱的,篱王不过耽误一晚上,皇上已经怜爱地让他早早回去休息了,这位诚王日夜兼程赶到京城,眼睛都熬红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才能在偏殿等待的时候,有个庄王在旁边说话,还能睡着,现在,不说放人回去休息,还直接把人扣着了。
尤其是,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庄王在中间找事,诚王儿子被当街刺杀,现在反倒还不如动手的庄王的待遇。
不过,同情归同情,这些人都聪明得很,而同情也有限得很。
去往城外的庄子里寻人,就算是骑了快马去,也不是短时间能回来的,但现在皇上摆明了要庄王和诚王都留在这里不许走,也不提退朝,这些朝臣们只能继续等在这里,他们大清早赶来上朝,这都已经折腾到半上午了,早不饥肠辘辘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不理会朝臣们的暗暗叫苦,皇上道“关于嘉州永嘉河的河道治理,众卿有何良策?”
这是还要继续讨论政事。
永嘉河是嘉州最大的河流,但有好几处堵塞,平时还罢了,但凡连下几天雨,必然会有水灾发生,沿河的百姓苦不堪言,每年死于水患的百姓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朝廷派了三任工部官员前去治理,但效果低微,前些日子连下了七天雨,堤坝又溃了,这事刚刚上报到朝廷,皇上还没有处置,此时反正是等待,皇上便就此事让群臣群策群力。
众臣们纷纷发表意见,只是应该是工部范畴,工部尚书出列,正要请旨由自己亲自去督办此事。毕竟这件事工部派了三次人员前去都失败了,他也难辞其咎,不如主动请旨,将功折罪。
突然,一阵或高或低的呼噜声响起。
众人“……”
循声看过去,只见侧后方的一根柱子上,诚王皇甫熠靠在上面,睡着了。
这是在龙驭殿,群臣议事,皇上在这里,皇威之下,竟然可以直接睡着?
而且这样睡着,不是对皇上不敬吗?
庄王暗中喜悦,老五这是找死。
皇上也皱起眉头。
庄王想到那夜的惊悸,想到利刃压颈的恐怖,又想到他唯一的嫡子,悲从中来,更多的,是恐惧和后怕,他痛哭失声道“父皇为儿臣做主,我的威儿被老五杀了!”
诚王仍然面无表情,声音冷漠地道“别人的儿子,我才不关心,我只想找到景宸。”
皇上“……”
庄王一怔,忙道“父皇,儿臣的王妃身子骨不好,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儿臣的确对她这么说的。若这是儿臣将威儿送到庄子上,又怎么敢跟父皇说他被人掳走?给儿臣天大的胆子,儿子也不敢犯这样的欺君之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