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想不想再嫁
不情愿地随着榭北行进了后院,舞语仙看着这间卧房,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切。
自己做王妃的时候,一次都没进来过。
别说走进榭北行的卧房,就算离他近于一丈,这家伙就会像身上长了刺儿似的,全身不舒服。
屈指可数的几次大型节礼,舞语仙才能有机会站在榭北行身边。
纵使感觉身边之人好似万年寒冰,即便是不经意触碰一下榭北行紧绷如钢铁般的胳膊,也会被立刻弹开。也是欣喜不已。
那时候的自己,当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想及此处,舞语仙不由轻叹出声,微微摇头苦笑。
榭北行已经解开了衣服,坐在塌上看见对方站在门口失神傻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当个大夫,就应该有点医德。病人都成这副样子了,你还有空在那里笑!”
从未被人看见过如此羸弱的一面,榭北行自从受伤之后,内心一直是崩溃的。
更别提在后殿之中,被舞语仙擦拭芦荟时的场面。
只要一想起来,榭北行就恨不能将这女人捏死。
见她笑便会自然联想起当时场面,心中的屈辱和愤恨也就加深一层。
“你若是再敢提起那件事讥笑本王,我便让你这辈子再也笑不出来!”
起初听闻这句话,舞语仙还反应过来榭北行在说什么,她眼珠转了转才意识到,这个悲愤欲死的男人,到底在气什么。
可若是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又为何要叫她来换药。
真是有病。
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不不解风情冷酷无情又傲娇得要死的男人。
“还站着看!”榭北行终于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吼道。
舞语仙咽了口气,为了儿子,她忍。
“来了来了,受这么点伤唧唧歪歪的,像不像个大男人了。”她手脚麻利地将榭北行身上的纱布解下,嘴上却没有半句好听的。
“你说什么……嘶……你找死!”
榭北行瞪着眼睛正要发火,舞语仙略略使了一点气力,纱布蹭在伤处,立刻教会榭北行闭嘴。
“我来王府,给张嬷嬷治病,你打我一顿。给你治伤,你说我找死。安和王果然是与众不同,要是这么讨厌我,外面大夫有的是,干嘛非要叫我来换药!?”
从前面对榭北行的刁难,舞语仙从不回嘴,她满心想着做一个与前世不同的温婉女子,总有一天能感动这颗冰冷的心。
可现在她早就是弃妃一个,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虽然做了三年夫妻,榭北行之前几乎没听过舞语仙说话,她总是笑盈盈站着,就像个家里的摆件一般。
五年后再见,他时常怀疑,这个人还是当年自己被迫娶进门来的舞相嫡长女吗?
虽然五个春秋不算短促,可是要将一个人彻头彻尾改变,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他瞪着迅速换好了药,重新包扎好伤口的舞语仙,一时间竟没有回嘴。
满心惦记着两个儿子,舞语仙急急包扎着,就想赶紧离开。
眼神流转间,却发现对方正瞪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惊讶。
“怎么,发现我厉害了!?”舞语仙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颇为得意,以为是换药速度惊呆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王爷,沾沾自喜道。
榭北行慌忙收回视线,淡淡道:“本王只是想看看,一个名门闺秀如何能脸皮厚到这个程度。”
已经练就了一副抗击打的心肠,榭北行这话丝毫没有伤到舞语仙分毫,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冒了出去。
他有病,我是个大夫,大夫不和有病的人计较。
这是这么一想,舞语仙便又开心起来。
见自己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对方依旧毫无反应,榭北行忍不住又看了她两眼。
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舞语仙扯出一条新的纱布,伸开双臂环上了他的胸口。
猛然凑近,榭北行闻到舞语仙身上淡淡的藕荷香气,即便是混在浓重的雄黄艾草里,他还是清晰的嗅到这股味道。
荷花是柳沛涵最爱,女子很少会直言自己喜欢这么大开大合的洒脱之花,只有她夏日恨不能泡在荷塘里,将自己熏成一朵会走的藕荷。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舞语仙自从去了巡防营,这几天连脸都没洗,忙的昏天暗地。
这货定是闻到什么异味,这才出言讥讽。她想也没想,张口答道:“自然是药味汗味还有臭味,我几天没洗澡了,王爷还指望臣女身上有什么味道?”
刚刚升起一丝悸动的小火苗,被舞语仙这一通有味道的自黑,泼了个无影无踪。
这女人,当真是可恶。
榭北行瞥了舞语仙一眼,后者鬓角挂着汗珠,正好掠过自己耳边。
几日没有仔细整理,舞语仙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额角垂下几条发丝,却显得她更娇俏了。
两道柳叶细眉微微蹙着,专注的目光显出几分肃然。
鼻梁挺拔,面粉如桃,丹唇随着动作微微呼气,蹭在榭北行耳边脖颈,挠的他一阵眩晕。
这女人身上喷了什么药?!
榭北行顿时警觉,可还是听见自己悠悠问出了最近一直犹豫在心的一个问题。
“你,想不想再嫁入王府。”
久未答复柳絮儿,他明明心中有愧,但是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本以为是自己记挂沛涵,始终无法与其他女子结为连理,即便是名义上的夫妻。
可看着舞语仙与明修难舍难分的模样,榭北行心里其实早已动摇,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头上挂着汗珠,一心想着赶紧将这个难缠的捆好了,自己便立刻去世安苑看看儿子们如何了。
米团儿从未当众受责罚过,也不知现在心情怎么样,那孩子驴起来紫玉可收拾不住。
心里惦记着孩子们,直到榭北行话音落了许久,舞语仙才意识到这个人方才好像说话了。
她直起腰,心道这男人怎么这么啰嗦,不耐烦道:“你刚才说话了?你说啥?”
脸色赧然,榭北行一把将舞语仙手里剩下的纱布头夺了过来,自己在胸口系好。
毕竟是久经沙场,这点场面他还应付得来。
“滚滚滚,心不在焉的,别弄伤了本王!”
不明就里的舞语仙捶着几乎酸到没知觉的腰肢,依旧保持着方才托着纱布的姿势,她咬牙切齿瞪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愤愤。
当初就不该用什么麻沸散,疼死你就对了!
门外剑南枫端着些茶点正走进来,却见舞语仙怒气冲冲的过来。
“王妃,王爷呢?”
“死里面了。”舞语仙撂下一句,头也不回便奔着世安苑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