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柔光罩住了老乞丐遭酒气腐蚀严重的身体,这个真名为云烈的老人,御剑直上方栦云顶,撞入玄青宝殿。
飞瀑逆冲,仙气缭绕,一位布衣道人盘膝坐在瀑布激流之上,滴水不沾。
——上善若水。
这是修道之人毕生追求之极致境界。
布衣道人眼皮微微抖动,他身后的飞瀑激出一道水剑。老乞丐一展洛鸣,劈开水剑,径直走了过来。
布衣道人这才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瞳孔中光芒内敛,在最深处,凝结为一把小小的道剑。这柄道剑明明藏在瞳孔最深处细小如针,却又历历在目,仿佛随时会划破时空飞来,真是玄妙无比。
“师弟,这么慌张的闯入玄青殿,到底有何要事。
老乞丐在水潭前站定,面容严肃地道:“饕餮解封,魔教妖孽公然在蜀山脚下杀人,算不算大事。”
“我早知饕餮解封,却没想到魔徒们胆敢公然来蜀山挑衅。”
“你知道饕餮被解封了?那怎么不提前预警也好有个防备。”
“饕餮之事关系甚大,我担心咱们自乱阵脚。”
“杞人忧天。这下可好,蜀山的脸真是丢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
当下,老乞丐将初入莫府遇见两位惊世少年,仙人指路传莫君如玄女剑,魔剑饕餮出鞘,自己惨遭暗算,直至最后引两人入通天路的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
在这个故事的末尾,布衣道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深如寒潭的眼睛闭合上,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没想到一日之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果然九街出世,会带来巨大的不祥啊。”
“你怎么确定是九街的。”
逆瀑一顿,布衣道人掀开额头上的灰发,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一道拥有火烧般融化的皮肉,断口又非常齐整的伤疤:“在火光冲起的时候,这道伤痕又痛了起来。”
老乞丐身体微微颤动,道:“我以为它已经好了。”
“永远好不了的,这是九街的诅咒。”
“我没见到那柄剑。”
“那样巨大的火力,只有水老儿才能发出,想必是在你赶到之前,先离开了。”
“难道这几年时间,他一直藏在咱们蜀山脚下养伤?”
“古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召集六峰峰主共商大事。我们蜀山已经沉寂得太久了。”
“你要公然和魔教开战吗。”
“战幕早在八年前便已经拉开,只是这些年为了养伤,我一直按捺,没有机会出手罢了。”
“听你的语气,像是已经有了计划。”
“先从引蜀中千山归心开始吧。”
“你确定要从最难搞的开始吗。”
“蜀山的离析是因为外力的减弱,当魔教大张旗鼓的作恶时,各仙门为了自保,一定会重新归入本门之下的。”
“那两名少年怎么办。”
“他们是人才,但都有心结,身上戾气太重,不适合我蜀山的道术。”
“啊?我没听错吧,本来我还担心会被你怪罪呢。”
“我的想法和你一致,宁可身边一群饭桶,由我费力地为其开光引路,也不愿意经自己之手,教出一个难以控制的怪物。”
“那二人岂不是死定了。”
“也不绝对,若他们真的走了出来,便证明确实与我派有缘,到那时候,即便明知后患无穷,我也会倾囊相授,这是我们蜀山剑派传承已久的规矩,我会遵从。”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有人走出那条路的。”
“我俩不是人吗。”
“当年是师傅暗中出手相助,否则怎么可能出的来呢。”
“嘘,你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屁话没说就答应了引他们入通天路,老家伙我本来以为你会如师父当年那般惜才,出手帮忙的。”
“呵呵,你放心,我会偷偷地瞅一眼的,如果确实惊才绝艳,并且未被仇恨支配,或许会拉他们一把,当然,如果结果相反地话,呵呵……”
“师兄,这些年闭关,你的心变硬了许多。”
“师弟,我说这些话的真实目的,你该清楚。”
“放心,我知道规矩。只要你不出手,我是绝对不会出手干涉的。”
“记住你说过的话。”
“当然。我可是云烈啊。”
“呵呵,蜀山之虎。多久没有见你这样斗志昂扬了。”
“那个名叫炎天倾的小子可是彻底把我激怒了。”
“没必要和晚辈一般见识。”
“你是没亲眼见到他,见到了也会和我一样的。”
“呵呵,晚辈之间的事情,最好还是让晚辈们自己解决,我的亲传弟子,绝不在他之下。”
“他啊,钝了点。”
“这样的人,才能触碰到道的极致。”
“这些年,你也没一心一意养伤嘛。”
“这八年时间,我就做了两件事情!其一,养伤。其二,塑造一个足以继任自己位置的接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