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战堂弟子带内堂和广寒峰的人去安置。
因早有明言,冰岛驻地地方有限,两边的弟子都没有二话,新晋弟子甚至三两人被安顿在一个房间内。
自徐治晋升元婴期后,黄堂主就退居幕后了,手上的事务大多交待了出去。
和他的结义兄弟翟堂主一样,两位堂主面临一样的窘境,徒弟比师傅先一步元婴……
又郁闷又骄傲,这种复杂的心情,没有亲身体验是绝对体会不到的。
在听闻老翟找地闭关以后,老黄心里就存了心思。
徐治归来后,又将边界和广寒峰的情况一说,老黄也干脆趁机抽身,和翟不惑一样,闭关去了。
是以,这次过来,是徐治正式代理内堂一起事务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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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时落座,彼此打量了一番,笑容慢慢展开。
寒玉宫七峰之首席,仅剩他们三人了。
还好,不负众望,他们承担起了各自的责任。
内堂、战堂、广寒峰,再聚首时,寒玉宫今非昔比。
“你们也看到了,冰岛驻地容不下这么多人。”墨染衣口中说着你们,其实就是说给水蔚然一个人听的。
徐治淡淡的笑着,气度从容。
他自然是有把握的,墨染衣偏向内堂,结果还有疑问么。
“染衣,我可是帮你将战堂的后备弟子都带来了。”水蔚然仿若无感,含笑说道。
墨染衣摸不清水蔚然的路数,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水师兄辛苦,路上没出什么状况吧?”
“还好,染衣调教的弟子得力,为我分担了不少。”水蔚然笑道。
游玉???
墨染衣挑眉,“玉儿没给水师兄添麻烦就好。”她没再往下接,水蔚然突然提起游玉,不知道是何缘故,她思来想去,也弄不清水蔚然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哦,染衣还不知道吧,游玉那孩子筑基了。”水蔚然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他筑基了?真的?”墨染衣惊呼出声。
也不怪墨染衣如此失态,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出人意料。
巨大的惊喜浮上心头。
游玉的身体一直是墨染衣的一块心病。
筑基对他来说就是一道生死线。
迈过去就没事,迈不过去就会死。
她本打算暂时避开边界的战乱回到千崖山以后想法子为游玉梳理身体,助他筑基,没想到在路上就遭到剑盟的伏击,之后又机缘巧合的从剑盟手里夺回了冰岛……
水蔚然这次过来,除了必要看守门户的弟子外,一个都没落,更是带上了战堂留在千崖山的后备弟子,她知道游玉一定也会在其中,不过先要安置好内堂和广寒峰的去留才行,是以,墨染衣并未急于相见。
“师兄不是说笑?”墨染衣欣然过后又不确定起来,毕竟游玉的身体状况,是叫其家族都万分头疼的难搞。
水蔚然的笑容加深了少许,墨染衣的这种性格实在太可爱了,不想他来就唤他“水师兄”,一听说她徒弟度过了生死大劫,立时改口唤他“师兄”……啧啧,太亲切了!
“你若不信,可以将人叫来看看。”水蔚然温声说道。
墨染衣踌躇了,她是很想叫人过来看看情况的,不管因为什么缘故收下这个徒弟,游玉是她的首徒这是不争的事实,这孩子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墨染衣嘴上不说,心里是十分惦念的。
可若叫人来,就有些打水蔚然的脸了,人家可以大方的说你尽管叫来看看,她却不能大大咧咧的这么做,同门师兄妹要是这点信任都没有,日后如何相处。
“呵呵,”墨染衣笑眼弯弯,“瞧师兄说的,我还信不过师兄么。”
徐治在一旁憋笑到内伤,墨染衣那样子,分明就是口不对心。
“说来,我也好久没见过游玉师侄了,不若就叫过来见一见,筑基乃是我辈修行之人的第一步,至关重要,我这当师叔的也得表示表示啊。”徐治话音落下看向水蔚然。
水蔚然不动声色,心里将徐治埋怨的要死,你丫的,游玉那小子什么情况你当然不知道了,差点没将我累抽抽,出了大力了我,你个小徐子可好,张张嘴就要表示表示,好么,我是又出力又出血啊!!
墨染衣故作犹豫的样子,沉吟片刻,命人唤游玉过来。
徐治清清嗓子,说道:“五宗山那里我们上门拜会过了,水德大殿和火德大殿均言会帮忙照应一二,我想,千丹驻地无需放太多人手,只派一些人过去照顾灵田即可。”
千丹门最有价值的就是他们的丹方,其次就是那些种植药草的灵田,其他皆可忽略不计。
丹方当然早就被内堂所掌握,那些灵田他们当然舍不下,不过这种产业在外的情况各个修真门派再寻常不过,定期派遣弟子轮换值守便是。
甚至是刚刚入门的新晋弟子也可以胜任,有五宗山从旁看顾,他们连守卫驻地的弟子都无需指派。
墨染衣含笑点头。
这点早就在她的考虑之***堂离开千丹驻地没有太多的牵挂,那里他们本就接手不久。
“有几家和我们合作的门派,对我们迁来边界有些顾虑,往来边界送货,确实不太平,我想,将中转之地定在不夜地宫,墨师姐以为如何?”徐治轻声问道。
那些门派是对寒玉宫没有信心,之前寒玉宫是境内门派,可若是迁宫,就成了边界门派了,到那时和天道痕之间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合作难说的很,若没有天道痕的护持,物资的运输是极大的问题,尤其寒玉宫又开罪了九幽炼狱和通灵圣门。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寒玉宫夺占冰岛,同时开罪边界两大门派的事早就传回境内了,这些门派没有直接叫停,而是隐晦的说出顾虑,已经很给寒玉宫面子了。
至于以前是先供货后结算,现在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种事,徐治自然不会说给墨染衣和水蔚然知道,内中如何操作,还是由内堂自己来把控。
“可以。”墨染衣随口应下。
只是帮忙中转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不夜地宫的位置比较靠近万仙宫,相对而言,比直接送到边界安全。
那里现在俨然一个巨型坊市,除了战堂和御鬼宗之外,各方势力混杂,乱是乱了点,但至少剑盟是不敢再靠近的。
徐治又说了一下内堂目前的大致情况,只要是人员分工上的安置和变动,墨染衣听的很用心,日后两堂所处一地,交集定然不少,对对方的堂务不说精通起码要熟悉。
徐治是有备而来,言语简洁,条理分明,三言两语就叫在座的二人对内堂的现状有了清晰的认识。
墨染衣看了看水蔚然,后者倒是稳如泰山,似乎成竹在胸。
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正在此时,游玉到了。
少年一现身,墨染衣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满眼震惊!!!
筑基后期!!!
她一再的确认,都是这个结果,准确无误。
就连徐治也吃惊不已,看看游玉又看看水蔚然,后者笑容清淡,却透着几分得意。
一看就知道游玉身上的不寻常与他有关。
“弟子拜见师傅。”游玉的兴奋激动都写在脸上,一眼分明。
他恭恭敬敬的行完跪拜礼后,又朝着水蔚然和徐治二人行礼,恭声道:“游玉拜见水师伯、徐师叔。”
水蔚然虽比墨染衣元婴要晚,可他是公认的少宫主,不能以寻常排序论之,关系好的话开开玩笑可以叫他师弟,尊重一些俱都要唤他师兄。
游玉已经不是刚刚拜入门内的小毛头,对寒玉宫的俗例不说全部通晓,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过来让为师看看。”墨染衣等他行完礼就急切的开口。
游玉的脸开始泛红,但还是快速的迈步向前,站到师傅面前,略带忐忑的伸出手。
墨染衣把住他的脉门,极细的灵丝试探性的一点点探入。
身躯一震,灵丝略微加粗,深入更快了几分。
看似很慢,实则不过几息功夫,墨染衣的灵丝便将游玉全身的经脉游走个遍。
眸中的喜悦满的要溢出来,盈盈水光波荡不已。
握着游玉的手,止不住的轻颤。
她就要收回灵丝的当口,咦了一声,细细感知过后,飞快的将灵丝归拢回来。
“玉儿,你契约了本命灵宠?”
“是,师傅,弟子在水师伯的帮助下,与那只拥有断肢重生天赋的天魔虫缔结了本命契约。”游玉的双眼亮晶晶的,像是有一道星河从中流过。
那只天魔虫墨染衣当然还记得。
拥有断肢重生天赋的灵虫简直跟开个挂一样。
有很大的几率能成长为族群中的王者。
不过游玉是和几名小伙伴一起得到那只幼虫的,他们决定出售之后平分灵石之事,墨染衣没有参与意见。
她尊重游玉自己的选择,若他有心留下,以游家的身家,掏出等价的灵石买下那只幼虫是轻而易举之事。
再者,游玉的父母宠孩子宠的丧心病狂,连五行塔的奠基之灵都塞了只天火之灵进去,一旦游玉的经脉足够承受契约灵宠,还不知会给他找来什么妖孽,一只断肢重生天赋的天魔虫,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可能是罕见的奇虫,但在游玉的父母眼中,真未必能配得上他俩的宝贝疙瘩。
“断肢重生?”徐治挑眉,这种天赋可是十分罕见的,天魔虫又足够凶悍,拥有这种天赋简直是如虎添翼。
“师傅,原本弟子已经将它卖掉了,是水师伯将它找了回来,帮弟子完成了契约,也是水师伯加固弟子的经脉,助弟子筑基的。”游玉十分严肃的向墨染衣解释道。
板着的小脸红腾腾的发烫,受人如此大的恩惠,偏偏他现在还不起这份恩情。
游家现在关门闭户中,根本联系不上,他只有求助师傅了。
纵然会给师傅添麻烦,但师傅是自己人,水师伯是“外人”,当然是欠自己人好过外人。
等他爹他娘知晓他迈过了筑基这道生死大关,定会厚谢师傅的。
“水师兄是如何做到的?这孩子的经脉我琢磨了许久都未敢动手……”墨染衣脸上的笑意敛了敛,轻声细语的问道。
水蔚然帮忙游玉筑基她是该感谢,但游玉的情况连她这个做师傅的都不敢轻易动手,水蔚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敢拿她徒弟折腾,这是侥天之幸,游玉平安渡过去了,如果失败呢?他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游玉是她的首徒,修真界的一脉师徒亲如父子,游玉,就像她的孩子一样。
她可以将冷淡他,可以教训他,可以磨砺他,但绝不会也绝不容许有人伤害他!
更不要说游玉出身游家,若他出事,整个寒玉宫都要承受来自于游家的怒火……
水蔚然若不能给她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她定要让他知道,不思虑周全任性行事的后果!
墨染衣虽然还笑着,徐治和水蔚然却轻易的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水蔚然十分肯定,他若说错半个字,墨染衣就要翻脸发飙了!
“墨师妹,你听我说,我确实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动手的。”水蔚然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若是有人敢不经他允许在他徒弟身上动手动脚,他可能比墨染衣的表现还甚。
他正色端容,沉声说道:“那只天赋凶虫,我是偶然入手的,后来听闻是从墨师妹你的弟子手中流出,就略查了查。”他是疑心有人坑了游玉,毕竟游玉年少,很可能被人蒙骗而不知。
“而后叫了这孩子过来问询,见他气息不稳就探了探脉……若是我凝婴之前,是肯定不会多事的,但元婴之后,对水之一道有了新的感悟,我的如丝弱水刚好能强固这孩子的经脉,虽不知师妹你准备如何梳理他的经脉,但肯定不会有我这样全然的把握,即便不成功,我也能保得游玉维持原状。”
这也是水蔚然敢动手的原因,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