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场面已经不止是‘混乱’两个字能轻易概括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 尤以华听澜和胡玉奴尤甚。
两位妖王自伪装身份混入两大仙宗之后,这才是几百年来第一次见面,却不想居然都是因为人类后辈。
‘你什么情况?’胡玉奴疯狂使眼色。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是刚好陪着天台佛宗的佛子出门历练而已!’华听澜更无语。
虽然早知道和佛子一起出门八成很刺激, 可是要是能预知会刺激成这样, 他宁肯被撸秃了树叶子也绝不肯出门的!
宴归禾反倒是人群中最清醒的一个, 他冷笑一声, 对殷琅道:“难为你为了争夺荒古玉碎片居然拉来了这么多的同盟。不过十八重狱的情报系统恐怕需要更新了, 千年前那块碎片,早就不在本尊身上了。”
殷琅皱眉。
胡玉奴也是同样的表情,下意识道:“怎么可能?当年你明明和殷……”
若非殷琅跟他签了天道契约, 以此证明宴归禾近来的动向是因为找到了第二块荒古玉碎片的下落,且自身目的只是收拢宴归禾的势力, 对碎片没什么想法, 他也不会轻易答应与他合作, 联手围攻宴归禾。
他闭嘴闭得快,宴归禾反应更快:“你怎么知道千年前的事情?”
他眯起眼, 幽绿瞳孔收缩成一线,更显阴冷诡谲:“你一个渡劫中期…算了。”他忽然冷笑, 干脆道:“总之如果你是为了那玩意儿才和七尊结盟,联手对付本尊,那大可不必。因为本尊身上, 可是一块荒古玉碎片都没有。”
他难得坦诚,胡玉奴反倒狐妖本性发作,疑心大作:“呵,有没有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有本事发心魔誓啊, 只要你敢发心魔誓,奴家立刻就和姓殷的拆伙!”
胡玉奴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大妖,能这么轻易答应殷琅联手,除了他证明了自己实力确实足以和渡劫期大圆满平等对话外,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利益因素。
千年前导致荒古玉破碎的那场大混战发生时,宴归禾就已经是渡劫期大圆满了,自然有参与在内
胡玉奴能轻易数出当年所有拿到了荒古玉碎片的所有人与妖,他比殷琅更清楚东西都在谁手里。
所以在殷琅精准说出宴归禾快要拿到‘第二块’碎玉的时候,胡玉奴才轻而易举被他说服了。
宴归禾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自觉肯屈尊降贵和这些人解释一句已经是难得,这妖妖娆娆没个正形的男人居然还敢让他发心魔誓?
加之引起了东西被抢的糟糕回忆,宴归禾心情更是跌入了低谷。他冷笑一声不再多言,周身绿雾升腾,一副你们要打就打的模样。
“唔…虽然打断诸位说话不太礼貌,可是…诸位是不是将某遗忘了?”气氛紧绷如箭在弦上,斜里忽然插进来一道温雅的嗓音,混着几分无奈,直接戳破了拉伸到极致的弓弦。
一句话的功夫,雪衣道君已从几百米外闪至了众人附近,天玑剑的剑身在夕阳下折射出诡异的橘红光芒。
他随手拨拉一下剑穗,笑道:“某对什么什么碎片并不感兴趣,在解决众位内部之事前,不如先让某将任务完成如何?”
宴归禾对胡玉奴的‘渡劫中期’还能保持一点客气,对沈慕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敌对势力后辈就没好脸色了。
说话的功夫,他周身毒雾‘唰’地腾起,以大乘期都难以反应的速度疾飞出去!
既然你敢在这时候说话,正好来当本尊的出气筒!
沈慕玄仍然是微笑的样子,只轻轻‘啊’了一声。反倒是殷琅面色骤变:“s…让开!”
银枪如龙,在沈慕玄被攻击到前,险险引爆了宴归禾的攻击。
轰然爆开的气浪范围出乎意料的大,将在场所有人都牵扯在内,华听澜心中大骂脏话,却不得不立刻支起防御结界护住身后的禅心。
胡玉奴在心中迅速盘算一二,既然已经得罪了宴归禾,这毒蛇阴毒记仇得很,索性得罪到底!况且,连心魔誓都不敢发,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
他低喝一声,给华听澜使了个眼色,率先扑上!
多少年的老朋友,华听澜自然看得懂这眼色的意思,飞快在脑
子里思量起来。
他本身只是护送禅心出门历练,这么多修真界强者一股脑出现在铭城,他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懵圈的。只大致听懂了胡玉奴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发现了碎玉的下落,而碎玉和宴归禾脱不开关系。
妖王陛下让他们分散出来的目的就是找碎玉,若是消息确凿无疑,也难怪胡玉奴这谨慎的狐妖也愿意亲自出面配合殷琅的计划,对付另一位渡劫期大圆满的魔尊。
帮忙!
打定主意后,唯一需要顾忌的就是缺乏自保之力的禅心。
他正思量着,禅心忽然双手合十,一重布满梵文的金钟罩浮现在他身周。他躬身一礼,贴心道:“长老且去助友人一臂之力,禅心自保无碍。”
华听澜皱眉。
就这薄纸一样的金钟罩?他随手就能戳破十七八个!
一道身影忽然从战团冲了出来,落在一人一妖身边,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焦玉玉粗声道:“义父叫本尊下来护着这小和尚。”
华听澜眼睛都直了。
焦玉玉不爽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尊堂堂渡劫初期,还护不住一个光头和尚了?”
禅心也道:“贫僧相信焦施主,除魔大事为重,长老且莫要再做犹豫。”
华听澜看着这个组合,更无语了。
不是……你们就不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吗……
天上已经打成了一团。
反正混乱得华听澜看不清楚沈慕玄到底有没有得偿所愿和殷琅单打独斗。
两边战场都是声势浩大,一边绿雾混合着粉烟,一边剑光黑焰纵横,各自遮蔽了一半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华听澜的错觉,他好像觉得殷琅那边灵魔气息缠绕的太过紧密,简直像是一个人散发出来的。紧跟着他摇摇头,只觉自己被麻烦事刺激的大脑不清楚了。
怎么可能呢?澜天界出现这么多年也没有同时具备灵根和魔灵根的修真者,完全相斥的两者融合到一起,岂不是瞬间就要爆体而亡?
他还在犹豫着,天空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华听澜你个死鬼!快来帮忙,这家伙要跑!”
原来两人
斗了许久始终势均力敌,虽然胡玉奴在伪装之下旁人怎么感觉都只是渡劫中期,可实力是实打实的渡劫期大圆满,久战之下不露败像,谨慎的宴归禾自然要考虑暂时退避的可能。
华听澜一凛,不敢再拖延,化作流光直冲入这边战场,拦住了宴归禾看好的退路。
他们的身份可不能暴露,所以这位魔尊,还是老老实实留在这吧!
一人足以与宴归禾匹敌,二人就能让他落入下风难以逃脱。
另一边,剑光纵横的战场中心。
‘沈慕玄’的天玑剑稳稳别在腰上,双手抱胸,姿态闲适观望着对面战场。浓郁的魔气与灵气同时从他身上发出,混合着黑焰剑气,在身周‘战’成一团。
背后‘殷琅’表情犹豫,低声问道:“师父,再拖延下去,狐妖王可能会不满的。”
“再等等。”重新化成‘沈慕玄’的殷琅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联手作战相当默契的胡玉奴与华听澜。
胡玉奴是妖域三大妖王之一,而华听澜是天台佛宗的尊者。这两个按理说不该有太多接触的人和妖,联手作战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呢?
有意思,真有意思。
然而更有意思的是,听澜尊者好像和鹿篱长老……挺熟的?
殷琅掐准了胡玉奴濒临爆发的界限,抬手松了松了缠绕在腕上的紫色缎带。
全力运功之下,灵气魔气同时畅快运转,一瞬间爆发出的势压堪比渡劫期大圆满。
殷琅微微皱眉:“还是不太顺畅。”
灵气与魔气被缎带压制着,运转起来断续感相当强烈。不算认真地战斗时妨碍不大,可同级战斗生死只差一线,这点差距就能要了他的命。
秦珣道:“您还不打算把蔽天石取回来吗?”
“为师也想啊,可还得再等一段时日。”殷琅叹气:“等处理完宴归禾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那时,为师大概也能决定到底要不要收你未来的小师弟入门了。”
他抬步向前:“走罢,最重要的还是眼下之事。‘殷琅’该去援手了。”
禅心仰头看了看天空,忽然轻声吟诵了一段梵文。
焦玉玉只来得及嘀咕了一句‘念得什么鬼东西’,禅心身上忽然散发出温和明亮的佛光,紧跟着佛光大放,刻着‘卍’标识的佛光结界猛然扩大,笼罩了整个铭城。
奇怪的是,最讨厌佛光的魔修焦玉玉却并未对此产生半点不适,甚至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顿时惊奇地看着禅心。
禅心双掌合十微笑:“只是个辅助的法门而已,不分魔修灵修亦或妖族,心思越纯澈之人,受到的伤害便越低。可见焦施主心无杂念,善哉。”
听澜长老虽总是训斥他,可始终坚定护着他随他行善;
华听澜:???你以为本座愿意!
不知名的前辈穿着暴露,姿态妖娆,可目光清正,一看就不是心肠恶毒之人;
胡玉奴:你在瞎说个几把!
沈剑主为除妖邪,敢独身赴魔修腹地,一腔正气自不必说;
沈慕玄:……(无话可说)
至于那二位魔尊……
禅心愧疚着双手合十祈祷。
嗯,若是误伤友军,待战况结束,他再负荆向殷尊者请罪吧。
最惨的无非是宴归禾,佛光笼罩之处,他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虽然以禅心的修为无法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但这样细密的疼痛,让他内心的暴躁之情愈盛,恨不得让所有人被毒蛇统统咬死!
其余几人也并不好受。
人生在世,那个还没点杂念了?禅心大招一开,直接坑了全场。
宴归禾被细细碎碎的小伤口折腾得暴躁无比,想要逃离,出手愈重。
好不容易侧面那妖娆男人防守出现疏漏,宴归禾大喜,立刻挥出一招,用力朝那边逃去。
忽然斜里一道剑光破云而出,剑势煊赫,直逼面门,宴归禾迫不得已出招去挡,却误算了双方实力,被一剑扫回包围圈中。
沈慕玄的身影浮现在剑光出现之地,单手执剑,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半身雪衣都被鲜血染透,面对几人惊讶的目光,轻咳一声,难得有些羞赧:“殷尊者脾气有些暴躁……”说着,若有若无扫了宴归禾一眼。
两人秒懂。
就说以
天玑道君的心性没理由被禅心的佛光伤得这么重,若是殷琅被折腾的烦躁,暴怒之下沈慕玄防御不及,倒是解释得通了。
“殷琅呢?”
“宴归禾平素没得罪过道君吧,道君却为何要阻我生路?”
双方同时质问。
“殷尊者…”
沈慕玄话还没说完,宴归禾忽然双眼大张,整个人向前踉跄三步,吐出一口鲜血。
“…在尊者身后。”
啊……
他抬袖掩面,双眸微弯:“某只是追着殷尊者过来的。”才不是故意打你。
宴归禾身后,满身鲜血的殷琅出现,一身狼狈惨状仅次于宴归禾。
他冷声道:“听澜尊者,你是不是该给本尊一个解释?”
华听澜……华听澜能说什么?他自己也被坑了啊!
宴归禾四面环敌,还不放弃挣扎:“天玑道君,既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道君便高抬贵手放我离去可好?宴某可以当场发下心魔誓,只要道君放我离去,来日宴某必有重谢!”
肯发心魔誓,宴归禾的承诺相当有诚意。
他紧盯着沈慕玄,对方却坚定地摇头:“不行。”
不等宴归禾反问,他道:“往日确实无怨,近日却是有仇。宴尊者可是忘记半月前您做的好事了?”
宴归禾极为不解。
心头烦躁不已,可为了生机,还得努力回忆自己之前都下过什么命令。
想不出来。
他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吞并乌曼陀的势力,以及寻找荒古玉碎片的下落,何时和太华仙宗有了交集?
他压着火气:“还请道君明示。”
沈慕玄便道:“半月前,我太华仙宗天玑峰上大股带有腐蚀属性的魔气爆发,一瞬便摧毁了整个天玑峰的生机,连累我宗数十长老一同出手,才勉强压制下去,未曾波及弟子。后续在峰上陆续寻到了三块明显是您碎掉的魔丹的碎片。尊者认为,您与慕玄可有仇怨否?”
宴归禾这次是真的实实在在一脸问号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他魔丹碎掉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
他心知必是有人陷害,可久远记忆早就模糊一片,没有证据,百口莫辩。
“如此,尊者是认罪了?”沈慕玄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与之相反,天玑剑上光芒大放,‘天玑’二字在灵力灌注下熠熠生辉,剑气吞吐。
世人皆知,天玑道君虽不是剑修,却胜似剑修。为人极为护短,尤其爱护宗门弟子,但凡无故对太华仙宗弟子动手、以大欺小的,就算是渡劫期,敢伸手他也会毫不犹豫给你剁了。
宴归禾死死的盯着他,忽然唇角挑起,周身绿雾大涨,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飞速膨胀,眨眼间蔓延了大半座铭城。
高空战场一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华听澜四人被绿雾分割开,带有浓烈腐蚀性的雾气无孔不入,迅速撑起了防御结界。
‘滋滋——’
结界也在被迅速腐蚀!
宴归禾为了脱身已然拼了老命,连本源毒气都放出来了。这东西损失了,他至少得修养几十上百年才能勉强恢复元气!
城中建筑也被波及,禅心被焦玉玉如临大敌地护在身后,视线触及被毒雾腐蚀的地方,眼含悲悯:“幸而城中已无人……”
视线被隔绝的刹那,真正的殷琅抬手扯掉了腕间已然松掉的紫色缎带,经脉中灵气魔气隔着一层纤薄却坚固的薄膜畅快运转,势压瞬间暴涨。
他原本还在思考如何遮蔽他人视线,以便于伪装成‘殷琅’与‘沈慕玄’同时出手攻击,谁料宴归禾竟主动提供了出手契机。
如此,殷琅哪里还会迟疑?
高空中绿雾发出轰然巨响,剑光贯日一闪而过,连雾状的毒气都被斩开了一瞬间。剑光掠过,火舌紧跟着卷出,顺着绿雾边缘飞快蔓延开来。
剑光再闪,纵横交错将没有实体的绿雾斩成了不规则的几十块,黑焰就像依附在剑身上一般,剑光消失它即出现。
禅心凝神看着这绚烂的场景,慨叹不已:“二位真不愧是打了几百年的对手,对彼此的出招时机竟如此了解。至少再慢一筹,道君斩开的缝隙就会重新合拢,尊者的黑焰也烧不出来了。”
焦玉玉挠头想
了想,赞同点头:“殷琅就是很厉害啊!”
这一番变动自然也影响了身在绿雾中的另外两人。二人都是千年大妖,抓时机的能力不可能差。
仗着没人看见,胡玉奴化出了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五指弹出锋利雪亮的利爪,十指交错而过,绿雾当即被撕开硕大缺口,胡玉奴眼疾手快地钻了进去,顺着剑光的指向冲了出去。
眼前空无一人。
宴归禾的本体早就离开了毒雾范围,在他们还两眼摸黑横冲直撞的时候,已经逃出了好几千米的距离。
好在二妖紧跟着沈慕玄的剑光指引,还是在跑出万米前追上了奄奄一息的宴归禾。
宴归禾扶着树干,大口粗喘。
他周身环绕着一条金色的绳索,首尾相接,将他困在了其中。
被三个同战力者的联手围攻,他能挣扎到现在,已经很不愧魔道第三尊的名号了。
华听澜盯着那眼熟的绳索半响,跟胡玉奴传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捆神锁是鹿篱的收藏吧?”
胡玉奴眯着眼点头。
“哇哦。”华听澜眼神顿时微妙起来:“没想到啊,我本以为只有你栽了,谁知道鹿篱居然也养了个人类幼崽?我可从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大方,连捆神锁都送出去了。”
“会不会用词儿?什么栽不栽的。玉玉是奴家自小叼回窝里一口一口喂大的,名字都是奴家起的,骚孔雀能和奴家比?”
“就是可惜了,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怎么长大后五大三粗的。唉,一点没继承到奴家的美貌。”胡玉奴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轻轻一斜,哪怕在表达不满,也让人恨不得溺死在他的眼波里。
“……”你也骚得不逞多让。
宴归禾半垂着头,眼神阴冷地扫视过几人,咧嘴一笑:“你们以为,破了本尊的毒雾,本尊就走不脱了?”
“殷琅呢,他怎么没追来?”
宴归禾终于想起来自己千年前碎掉的魔丹的下落了。
彼时他与当时的第二尊殷九玄一同随着魔主去争抢出世的荒古玉,殷九玄那厮趁他不备偷袭,硬生生碎了他的魔丹!
若说有人能
拿出魔丹碎片,那必然和殷九玄脱不开关系!
殷琅!定然是殷琅!
“殷尊者在处理铭城后续。”沈慕玄这句话是在对胡华二人解释。
二妖点头表示明白。禅心那大招开完,再从毒雾里冲出来,殷琅一个渡劫中期估计也没什么气力来追人了。
沈慕玄对试图说出真相的宴归禾道:“现在宴尊者说得话还有几成可信度,你我都明白,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尊者也不必再说心魔誓,魔道修士生来就是魔灵根,岂会害怕心魔的反噬?尊者便是发誓,沈某也不敢信。”
“更何况,一位魔道尊者陨落,能为正道各宗门带来多少利益,尊者想必比沈某更清楚。尊者今日,是一定要陨落在此的。”
这话看上去是对宴归禾说教,实则是对胡华二妖的解释。没人比他更清楚天玑峰魔气爆发是怎么回事,若是宴归禾真的说出真相,一个魔道修士的心魔誓不能信就能给他堵死。
宴归禾不吭声了,只是喘气声越发急促。
在三人看不见的角度,长发遮掩下的绿眸逐渐泛上如血的鲜红,与此同时,他的气息也逐渐萎靡了下去。
“不好!快拦住他!”华听澜作为植物成妖,对生命气息最是灵敏,迅速出手。
沈慕玄剑光也不逊色,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捆神锁上金光消散,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而被捆住的宴归禾凭空消失,只余空气中游荡着的血腥气残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