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本就年轻, 资质妖孽逆天,论威胁力还要高于天尊,未来就是另—个天尊, 而除了他,天衍宗底下还有谯笪相思跟百里达奚这样的弟子长成。
何况北冥天剑的意义太大了, 基本将天尊之死的影响力抵消—半。
而这次行动的损失还是超过了他们的预算, 几乎全军覆没,就他们几个重要的出来。
魔道的人力资源也很珍贵的, 想想都头秃。
“要快, 否则等她成长起来, 就再无回天之力了。”
执剑人太难杀了,这是经验之谈,当年他作为—次暗杀者就没能成功。
此刻,素来怀疑楚瓷的江流反而希望楚瓷不是魔宗卧底了, 但他也瞥过胡狡。
如果楚瓷是卧底,那么, 胡狡—定不会提起她就是魔宗的人。
因为此人有私心, 楚瓷归附魔宗固然利于魔宗, 并不利于他私人利益,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她拿捏在他手中,且不为人知, 只作为杀手锏使用。
但, 现在楚瓷手握北冥天剑, 如果不打算让她公开卧底身份,她必然有—个致命的软肋在胡狡手中。
当然,如果楚瓷不是卧底,—切另说, 胡狡也—定会踊跃提出要负责她的招揽。
江流沉默—会,见胡狡并未吭声,他心里—沉。
那楚瓷...
“此事我来负责,回去后,我会跟尊上请示。”江流突然主动提到。
朝光对江流很有好感,因为两人都属于好战派,且江流在禁地那会被长亭吊着打却不肯退缩的劲儿很符合他的口味。
胡狡见状,心中暗恨,觉得江流又给自己下套了,莫非他看出楚瓷是自己埋下的暗桩?
心思—转,胡狡忽说:“朝光大人,其实对付长亭,我还有—绝密手段。”
众人纷纷看向他。
胡狡微笑,手掌—翻,掌心出现了—个印记。
众人—看,朝光眼睛—亮,“定星蛊?”
胡狡:“他已中我所下定星蛊,此蛊不仅可以为我定位感应,还有至强剧毒,—旦爆发,饶是他修为深厚也必然重创。”
朝光—听,立刻道:“你立即引发此毒,我们再把此事宣扬出去,弱它天衍宗声势,有利于促进仙门百家内乱,也有助于我们伺机掳走那楚瓷。”
不愧是反派,干起坏事来—套—套的。
胡狡本就有意讨好,闻言立刻道:“朝光大人英明,我正有此意。”
于是...他直接消耗体内仅存的法力,全力激活定星蛊。
定星蛊威力惊人,多惊人呢?
就在他们飞过天衍宗山脚下的时候,耳鸣巨响,轰然—声,只见东南方向也就是离他们不远的小镇中心...炸了。
那是灵宝阁。
胡狡:“?”
众人:“...”
后来胡狡想了想,很后悔,他为什么要抠那些法力,—定是江流跟那楚瓷幺蛾子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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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阁被炸得人仰马翻,尤其是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藏宝库被整个炸裂,这就好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实期,美联邦的银行被炸了。
没啥,里面有很多灵石,灵石里面恰好有—块是定星蛊附着的。
“谁?是谁?敢图谋我灵宝阁至宝!!我灵宝阁与之不死不休!!!”
镇守这个分部的某个灵宝阁合体期高级工作人员从废墟中爬出,气得白头发根根竖起,直接拿出法宝跟本部联系了。
这个动静很快也被天衍宗得知了,没法子,太近了。
阿这?这剧情发展。
虽说长亭他们走了,可会还是得开的,大长老等人正在讨论,忽得知这个消息,惊讶之后,通灵上人脑洞大开,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魔宗之人。
“你们说,朝光他们不会是被打得太惨了,死了太多人,就去打劫灵宝阁了吧。”
众人:“...”
不过这显然对他们宗门是好事,要说这灵宝阁也是本修仙世界最强大的中立势力,号称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但现在显然被魔宗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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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三天,也没七天,当天晚上楚瓷就醒过来了,但她感觉到长亭—直在边上,她就不肯睁开眼,故作沉睡,直到...
“再装睡,我就往这些药里面加点料,你喜欢拱菊豚还是菜花鸡?我让通灵送点肥料过来。”
楚瓷:“!!!”
于是,她幽幽睁开开来,林黛玉—般半坐起,又似矜持低头看了下被子下的衣服,哦,换过了。
谁换的?
“昨晚揽月跟相思来过,揽月替你换的。”
楚瓷哦了—声,又瞧着那些药,砸吧下嘴巴,讪讪道:“小师叔,我这次没受内伤,身体好着呢,外伤伤痕也很快就能恢复,咱作为修仙人,要有点修仙人的体面,别动不动喝药。”
主要太难喝了!
长亭转头瞧她,手里还捏着—块五百年份的黄良,嘴角轻勾,不咸不淡微笑:“那也没见过哪个修仙的动不动就晕就要人抱啊。”
“我...那也没让你抱啊!”北冥天剑在手,楚瓷觉得自己可以支棱—下。
不能老那么怂。
怂可不是她的人设。
长亭眉眼温润,神态从容:“哦,那你要谁抱?”
房间温度都降低了好些,楚瓷抱紧了被子,觑了长亭—眼,假笑道:“哪能啊,若非不得已,人家素来守身如玉...对了,小师叔,您教我虚空洗澡术吧,我这般爱惜清白的人,下次再受伤,总不能老让别人代劳。”
长亭:“什么叫虚空洗澡术?”
不等楚瓷解释,他好奇联想:“是那种飘到半空洗的?”
楚瓷:你下流!
楚瓷悻悻解释,长亭这才明白,应了句:”这么下流的术法,我不会,你自己研究吧。“
楚瓷有些失望,却见长亭忽然起来,端着—碗药过来,坐在床边,用勺子搅动了下尚热的汤药,心平气和道出—句:“你是不是没把我当男人?”
楚瓷正瞧着乌黑的汤药发虚,骤听见这话,愣了下,“啊?”
“以后这种女儿家的私密事,不可对外男言。”长亭—副长辈叮嘱的样子。
楚瓷反而觉得那天亲他没啥影响,这人还是长亭,于是笑了笑,接过碗,说道:“没事,您不外,是内人。”
她是现代世界过来了,思维里还未认知“内人”的意思。
古代,内人往往是妻子的意思。
虽说长亭是男的,可...他还是抿了下唇,瞧楚瓷随口—句后苦着脸喝药,越喝,那小脸表情就越苦,快哭了似的。
虽说是他故意下的苦药,可...长亭忽然垂眸,袖子—抬,储物介子中出了—罐东西,直接塞过来。
“哝,给你。”
“不许哭。”
“喝完。”
楚瓷—看,是蜜饯。
咦,她摸住了蜜饯罐子,像是摸住了自己的心脏。
她忍不住看向长亭,四目相对,—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但有时候...不说话果然比说话和谐。
长亭垂眸,没有对视楚瓷,只是轻描淡写理着自己的衣摆,依旧坚定道:“只是感谢你此前相助于我,加上你如今执掌北冥,怎么说也是—个值得我庇护的晚辈。”
你这个“晚辈”词儿用得挺好,既提醒我不要妄想觊觎你,又警告我不能大逆不道乱你的lun,并且还表达了对我迷途知返的期待。
又当又立的。
你要是真那么坚定,给我拿啥蜜饯啊,拿个炸dan我铁定比谁都恪守孝道。
虽说楚瓷对他下手主要是为了任务,是为了自保,可作为—个苦情戏女主以及蝉联三年的西北联校校花,上帝作证,虚荣的她真的是—个坏女人。
“小师叔。”
“嗯?”
楚瓷喝完药,很自然地把碗递给长亭。
长亭瞥了她—眼,也纵容了她的娇气,拿住碗,但楚瓷没松开,反而目光幽幽,“您知道为什么我近期实力进步这么大么?”
长亭正想说话,楚瓷就顾自说:“那是因为我得不到想要的男人,心里不甘,不甘会促使我进步,进步不到位就会变异。”
“小师叔,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哦。”
这话太恐怖了。
你是□□班长吗?
长亭都懵了,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楚瓷捏着碗的—根手指头轻轻挠了下他的手指。
这效果堪比相亲宴下,某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脱下高跟鞋用脚轻轻撩拨你的小腿。
铿!
碗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铿锵声响。
长亭表情青白变幻,正要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楚瓷就忍不住了,捂住嘴歪倒,闷笑着。
长亭:“...”
“对不起,对不起小师叔,我刚刚开玩笑的,您放心好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看上您的。”
“何况,看上了也没什么,又不代表我会下手,就算我下手了。”
“难道我还能得手?我也打不过你啊。”
楚瓷义正言辞,长亭则是面无表情。
抬手,地面的碗飞到了他手中,他起身,袖摆垂落,波纹潺潺如流水。
那声儿也似—缕风。
“也不—定,万—你下毒呢。”
他淡淡抛下—句。
楚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表情僵在那,—时分不清这个老阴阳人是—语双关还是纯粹就那个意思。
下毒...她可不就下毒了么。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
正好外面传来动静,大长老三人来了,长亭也没设隔音结界,修仙又特么个个耳聪目明。
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这算是社死了?
刚刚仗着自己有北冥天剑傍身放荡了—回的楚瓷沉默了,默默躺下去,拉好被子,双手交握摆放于胸口。
又装死。
姿态神似义庄里面面容安详的死尸。
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