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眼睛瞪成铜铃，整个人被一股灵力禁锢，丝毫动弹不得，他跪在地上仰头看姚若清。
“你你你你是……”
姚若清冷冷的看着他，“我以为，你虽然曾经想掐死我，但是大体也算一个好人，但是现在看来，你连人都算不上。”
陈大惊恐极了，“二丫！二丫！我刚刚说错了！我没有害过你爹娘！我刚才只是想带你回家！”
姚若清看着他。
“净光……”姚若清深呼吸一下，“我要怎么处置他？”
净光麻溜的道，“抽筋拔骨下油锅！保证让阎王都夸奖！”
“这样啊……”姚若清把玩手上的飞针。
“姚若清！你赶紧的！都这份上了不要妇人之仁！”净光催促。
姚若清蹲下来，跟痛哭流涕的陈大对视，认真的问，“你想怎么死呢？”
陈大嚎哭的表情一僵，在地上挣扎着，“陈二丫！我是你养父！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遭雷劈的！我从小养你到大，你不能杀我！”
姚若清的表情冷下来，“你说你是我养父，那你刚刚想做什么？”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做！”陈大大声道，“陈二丫！就算你是仙人，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你忘了吗！你忘了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吗！你忘了你生病是谁带你去看郎中的吗！全都是我啊！要不是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赚钱！你怎么能平安活到这么大！你怎么能杀我！怎么能杀我！”
没错，的确是陈大将姚若清抚养成人。
但是……
姚若清歪头看他，“如果我真的是陈二丫，那么在这深山野岭下，我只能任你摆布。”
“可你现在好好的啊！我来这里是想来找你回家的啊！我最后根本什么都没做成！没做成的事不能算在我身上！你不能伤害我！你不能！”
姚若清注视求饶的陈大好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被你恶心到了……”
“啊——”
飞鸟惊起一群，凄厉的叫声在黑夜里响起。
——
陈嫂子擦掉眼泪，周围来吊丧的人纷纷安慰，“你家二蛋长大了哩，你以后老了也会有依靠……”
“是哩，振作起来勒，庄稼还在地里捏……”
陈二蛋跪在棺材前，棺材半开，可以看到一点衣角。
这间小屋来来往往的人显得很热闹，气氛却又很沉重。
姚若清抱臂站在一个角落里，望向小屋。
“清清，当初她故意让你爹被老虎咬死，这回我让老虎来找他的，你不要伤心。”
笼妖仰着头，拉拉她的手。
姚若清眼一低，“放心，我没伤心过。”
不久之前的那天傍晚，姚若清问陈大，“你当初使计害我爹，想要得到我娘，让你死无全尸不足为过吧？”
陈大还是在猛的摇头，满脸狼狈，“我刚刚说错了！说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根本没有这回事！二丫二丫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但是呢……”
陈大升起希望，“二丫，你看你，都成为仙人了还不忘回来看我们，还不是因为放不下我们吗？你就放过我，我还要养活你陈嫂子呢，还有二蛋，你记得吗！你亲眼看着二蛋出生的啊！你舍得让他们孤儿寡母活下去吗！你舍得吗！”
“你就舍得。”姚若清笑了笑，继续说下去，“但是呢，你养我这么大是事实，这样吧，以一还三，你要是在三头老虎爪下还能活着的话，我就放过你，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怎么样？”
姚若清手一扬，陈大身上的藤蔓落地。
陈大显然是不同意这个选项，刚被解绑就朝姚若清冲过来，“小贱人我杀了你！你跟你娘一样卑鄙！我杀了你！”
在离姚若清不过一尺的距离，陈大忽而被什么屏障阻碍，不管如何挣扎也靠近不了姚若清。
姚若清看着他笑了笑。
陈大忽然变得无力，嘴张了又合，像是认命一般，“二丫，你现在真有出息，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你消失，是去变成仙人了，我怎么也奈何不了你。”
姚若清看着他。
陈大说，“我求你让我走好不好？”他的语气柔和下来，虽然鼻涕泡还在脸上，但是很温和，就像一个长辈一样。
姚若清笑开，点点头说，“好啊，你走吧。”
陈大睁大眼，往后退几步，然后猛的转身胡乱找个方向跑去。
却见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陈大在原地直打转，神情恍惚起来，比刚刚还要奔溃。
“陈小二！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欣欣，欣欣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为什么？为什么……”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我是在做梦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在做梦！那丫头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成为仙人！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该死！”
“吼！”
老虎的叫声响起。
“都是唬我的！都是唬我的！我是在做梦！你们也是！你们也是……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清清……”笼妖捏着刀小心走过来，姚若清不知什么表情看着面前的老虎和陈大。
她没有反应。
“清清？”
姚若清似才看到笼妖，笑了笑，“谢谢你啊。”
“他要死了……”
“嗯。”
“清清，你要是不想他死还来得及。”
“从没这种想法。”
“可是你的表情……”
姚若清摸摸笼妖的头，“我没什么，想到一点事而已。”
老虎结伴而走。
……
从天亮到傍晚，陈嫂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丧事举办了多久，姚若清就站了多久。
“娘……”陈二蛋埋进陈嫂子的怀抱，“我只有你了……”
陈嫂子哽咽着道，“陈老大这几年身子大不如前哩，逃不过野兽口都是命……”
“不！”陈二蛋抬起头，瘦弱的脸上满是愤恨，“爹是因为那个女人死的！要不是她！爹也不会死！”
“……”陈嫂子哭泣着抱住他，“儿啊，以后你就是娘的顶梁柱，娘只能靠你了……”
母子二人抱作一团，在棺材前哭泣。
姚若清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然后收回神识，牵住笼妖的手，“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