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会对你好,无条件的、没有期限的,永远对你好。
——14.11.07
陆卿到了唐遇风家就开始拿昨天的题考他,唐遇风做题的时候陆卿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出卧室才接通。
唐遇风本来没有想偷听的意思,但就隔着一扇门,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一些陆卿的话语。
他听到她话语急促地说“找别人借也不能去借高利贷”之类的话,唐遇风愣了下,然后拿着笔小心翼翼地起身,侧耳靠着门听陆卿打电话。
“陆朗,你能不能懂事一点?爸妈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大的心血和希望?你就这样回报他们?”
陆朗在电话那端脾气急躁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如你,什么都比不上你,姐你能不能以后再教育我?我现在真的急需用钱!”
唐遇风自然是听不到陆朗说了什么,但他听到了陆卿着急生气的声音。
“你急需用钱我也得有吧!”
三千块钱,在省吃俭用的陆卿这里差不多都快要赶上她一学期的生活费了。
陆卿抿唇,缓了口气,“我现在在外面兼职,等我回去想想办法。”
这个陆姐……哦不,陆老师,生气起来说话都这么没有威慑力,还是太温柔了。唐遇风心想。
“可我现在着急啊!姐……”
陆卿说:“那你去找爸妈要,我真没有。”
“你不是有奖学金的吗?奖学金有好几千块钱,你连三千都拿不出来吗?”
对于陆朗的质问,陆卿是真的被气到了,“陆朗,你给我听好了,这几年爸妈根本没有给过我生活费,一年一次的奖学金就是我全部的生活费,我要是不缺钱,还用得着在准备考研的时候出来兼职吗?”
“平常你时不时地给我要几十甚至一两百我都没说过什么,但这次是三千,不是小数目,你让我去哪里予你弄三千块钱来?”
陆卿咬了咬唇,对他平静道:“你去找爸妈要吧。”
陆朗刚要说话,陆卿又说:“我还要给人做家教,挂了。”
唐遇风连忙回到座位上假装做题,陆卿站在门外,给陆展雄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这才回到屋里。
她坐到唐遇风的旁边,发现他还没有做完,于是问:“不会做吗?”
唐遇风一本正经地装的乖巧,说:“可能是我没有把题型吃透,所以还有些吃力。”
陆卿看了眼时间,“再写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会把昨天的题型和知识点带着你一起回顾一遍,加深印象,然后就要予你讲别的题了。”
唐遇风连连点头,“好。”
陆卿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专心辅导唐遇风,但没多久,就在她给唐遇风讲第二道题的时候,手机又来了电话。
陆卿调的静音,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没管,唐遇风提醒她,说:“陆老师,你的手机来电话了。”
陆卿“嗯”了下,随后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对唐遇风说:“专心听。”
唐遇风看了她一眼,“哦。”
中间有10分钟的时间休息,陆卿这才拿起手机走出去,她看到陆展雄打来的好几通未接来电,点了进去,回拨。
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
陆卿很平和地喊了一声:“爸。”
陆展雄问她:“卿卿啊,小朗后来有没有联系你?我和你妈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你说这孩子他怎么就这么不让我们省心,哪里像你,从来不惹麻烦的……”
陆卿的眼眸垂下去,回他:“没有。我和他挂了电话后他就没有联系我了。”
“唉,你看这,我们准备好了钱也找不到人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陆卿瞥眼盯着墙角,心里苦涩,但还是说:“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陆卿挂掉陆展雄的电话后努力睁了睁眼,将眼眶里的液体吞回去。
这就是她的父母,口口声声说儿子各种不好,但还是宁愿出钱给儿子收拾烂摊子,也不肯拿钱供她继续读书。
陆卿靠住墙,缓了一小会儿,给陆朗打了电话,果不其然,陆朗接了起来。
陆卿开门见山,说:“爸妈准备好了钱,联系不上你,你给他们回个电话。”
说完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唐遇风此时正在微信上狂敲唐谨言。
【风哥:咯咯咯!出事了!】
【风哥:草泥马!这该死的输入法……】
【风哥:哥啊!!!陆老师出事了!!!】
唐遇风本来还想把事情给唐谨言说一遍的,但陆卿已经进来了,到了继续学习的时间,唐遇风不得不把手机收起来。
唐谨言并没有立刻看到唐遇风的消息。
他此时正在基地里坐着,心里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
尤游和白楚霖两个人在旁边看着他,忍不了他这种磨磨唧唧样子的尤游没忍住踢了他一脚,第三次问:“到底有什么事儿?让我们来这儿说有事情要说,我们来了你屁都不放一个,一大男人装什么矫情呢!”
唐谨言这才抿了抿唇,开口:“陆卿……她把考研的学校改了,改成本校了。”
白楚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天呐!”然后贼笑着问唐谨言:“你是不是都乐疯了!学姐居然为了你改了学校留在了这里!”
尤游抬手扇了白楚霖的脑袋一下,用眼神警告白楚霖:没看到他现在什么德行吗?!
唐谨言用手捂住脸搓了搓,叹了口气道:“我之前也以为如果她为了我留下来,我会特别开心,但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才发现不是。”
唐谨言皱着眉,“我一点都不高兴,甚至觉得很难受。我宁愿她去海大。”
“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但我不想她为了我这样做,我不想她受一点委屈。陆卿就该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和任何事,她就该只为自己,毫无顾忌地往前走,因为我肯定会追随着她,不管她走多远,我都会跟着她的脚步追过去的。”
“但她像这样回头的话,”尤游说:“你可以拉着她的手一起走。”
“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除非……”尤游故意停顿了下,变了语调讽刺他:“你个垃圾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你以后可能会辜负了学姐,所以现在才在这里愧疚。”
“放屁!”唐谨言蹭的一下站起来,“老子多喜欢她你看不出来啊?!”
“我他妈的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那你还怕什么?”尤游耸肩。
唐谨言其实知道,自己也不是怕,他就是觉得陆卿没必要这样做,在他的心里,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跟着就是了,他完全不需要她为了他去向生活妥协。
因为他想她好,就像尹婧对陆卿说的那样,他也想她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唐谨言始终觉得,这么好的陆卿,真的应该再被生活善待一些。可如果生活不仁慈,那他就对她好,无条件的、没有期限的,永远对她好。
可能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就是肯为她做一切,妥协一切,哪怕自己不喜欢,但只要她喜欢,那他绝对甘之如饴。
就是这样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唐谨言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本来才刚刚舒展开的眉峰瞬间又拢起来,他飞快地发消息问唐遇风陆卿怎么了,但那边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
唐谨言急匆匆地从基地跑出去,跳上车就开往唐遇风家,在路上他给陆卿打了无数通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唐谨言心急如焚,想尽快赶过去,但路上又遇上了堵车,他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
……
陆卿在家教结束要走时被唐遇风喊住,她回头,唐遇风煞有介事地对她说:“陆老师,能不能加个微信,如果我平时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和你随时讨论。”
陆卿笑了下,“好啊。”然后两个人都拿出手机来,陆卿这才看到唐谨言给她打的好几十通电话。
她愣住,先和唐遇风互加了好友,陆卿对唐遇风说:“那我就先走了,讲的那些题你可以再做做,哪里不会就问我,下周做几套试卷,周六日我来予你讲不会的题。”
唐遇风连连点头,“好,陆老师慢走。”
陆卿现在根本想不到,后来唐遇风每次在微信上敲她时都是因为一件事,画风也很让人心疼。
基本上都是——
【唐遇风:嫂子,你管管我哥吧,求你了!】
【唐遇风:啊啊啊啊啊我哥又打我了!嫂子救命啊!!!】
【唐遇风:嫂子啊,我哥他!又双叒叕打我了!!!】
【唐遇风:呜呜呜呜嫂子……】
陆卿从唐遇风家里出来立刻就给唐谨言拨了电话过去,顺便等电梯上来。
几秒后,电梯打开,唐谨言正巧接通了电话:“姐姐你……”
话都没有说完,陆卿就出现在了他眼前,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微愣,“你怎么……”
唐谨言从电梯里踏出来,一把抱住她。
陆卿怔忡,被他搂着讷讷地问:“唐谨言?你怎么了?”
唐谨言还是不放心地捧着她的脸来回看,“你没事啊?真的没事?”
陆卿失笑,“我一直都在给唐遇风补习啊,能有什么事。”
唐谨言咬牙,抬脚就要往唐遇风家里冲。
陆卿拉住他,不解:“诶,你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