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枭怒吼道:“全军撤退,渡劫以上高手随我掩护部队!”
普通修士与大乘高手之间鸿沟,不是用人数就可以弥补的差距。即使对方初入大乘,想要屠尽这些军队,也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大乘剑修狞笑道:“想走?今日本座若不将你们全都抽魂炼骨,就不要李尚武!”
“我看你还是改一个名字好!”虚空之中又踏出一尊大乘高手。来人虽然周身白衣却被他的五短身材破坏了那种出尘飘逸的气质。如果他不是大乘高手,只怕李尚武看到他第一眼就会笑出声来。
可现在李尚武却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李尚武小心翼翼的戒备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白衣大乘傲然道:“本座大夏护国供奉,他们都叫我冰尊!”
“冰尊”二字如同深夜里的鬼哭神嚎,惊得无数高手,魂飞魄散,在寂静中万山齐颓,震得千军万马,头晕目眩。
“冰尊,冰尊,冰尊……”
大夏万军振臂狂呼,一半是为了高手来援,一半是为一睹冰尊真容,兴奋不已。
李尚武艰涩的咽了咽口水,尽可能客气的说道:“贵国将军屠戮我国无辜,还请阁下交出凶手,还万千无辜一个公道……”
“别跟我说那些废话!”冰尊不等对方说完就蛮横打断道:“我愿意和你说话,完全是处于对大乘同道的尊重,换成你们国主,就是跪下给我**都不配。你最好不要蹬鼻子上脸。按皇朝盟约,大乘高手不得参战,现在你该回哪去,还回哪去,这里的事情跟你无关。”
李尚武终归是大乘搞成,被人在数十万之众面前肆意羞辱,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当即暴怒道:“阁下未免太霸道了吧?”
“霸道又如何?”冰尊不屑道:“难不成,你还想比划比划?”
“这……”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李尚武摄于冰尊威名不由得有些胆怯。
冰尊冷哼道:“不敢,就别在那废话,滚!”
李尚武脸色真红真白,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至极。
“哄!”大夏军队起哄的声音惊天动地。
李尚武一向被人前呼后拥阿谀奉承,何曾受到过如此奚落,更不要说是被几十万人哄笑。脑袋一热就已经不再顾忌后果。
扬手一剑直劈方枭,金黄色的剑气,如同晴天霹雳,纵横十里,直接方枭首级。
“尔敢!”冰尊勃然大怒,抬手虚挡,巨大无比的手掌犹如城墙一般凭空出现在方枭眼前。将十里剑气完全握在手中,瞬间化去了方枭的灭顶之灾。
方枭固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冰尊更是怒不可遏,李尚武身为大乘高手却不顾分身出手偷袭后辈,一旦偷袭成功,不仅大夏就连冰尊也一样要颜面扫地。尤其在冰尊仓促出手,手掌上竟传来一阵刺痛,下意识的低头查看却见掌心渗出了一丝血迹。
“血!”冰尊怒嚎之间,忽然双目刺红,须发怒张,周身凛冽劲气冲天而起。万里苍穹瞬间被他真气牵引,乌云密布,数十道连天接地的冰雪旋风从四面八方向王城汇聚而来。
“不好,冰尊发狂了,快走!”大夏的几个渡劫高手再也顾不得许多,拉起方枭亡命飞逃。
“这是怎么了?”方枭突忽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冰尊难道想要灭国不成?
“侯爷,快走吧!冰尊见不得血,尤其是自己的血,遇血必定发狂,不管谁在他边上就会死亡葬身之地。快走吧!”
方枭急得几乎抓狂:“部队怎么办?”
“有人会带着他们撤退!”
大夏军队不需要有人指挥就像潮水般向后退去,甚至扔去了所有辎重,单兵驾驭飞剑飞速逃离。
李尚武这才知道闯了大祸,声嘶力竭的吼道:“冰尊大人息怒,在下赔罪!”
“死!”冰尊根本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抬手数十道冰龙同时攻向李尚武直接将对方砸进王城。
“统统去死!”冰尊狂性大发,各种法诀流水式的打入王城,向李尚武陨落的地方接连砸落下去。
方枭被人带出数百里,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千百里长的冰龙,冰棱卷动的旋风,铺天盖地的雪片,肆无忌惮又一刻不停的向王城轰击,虽然身处百里之外,却仍然觉得寒风刺骨,手脚僵直。
饶是方枭胆大包天,也不敢再做停留,凛然传令道:“快,集合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再撤千里。不,直接撤回边城。”
大夏军团撤退了一天一夜,王城附近的冰雪也肆虐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渐渐停歇。
探子回报:“狮鹫王城也一夜之间被全部冰封,王城已经不复存在,唯一剩下的就是高达千仞的冰山。附近七城同样生灵涂炭,不仅人畜,连草木都在极度寒冷中冻亡。整个侯国人口锐减九成以上,一夜亡国。”
方枭深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大乘之威?太可怕了。”
李默喟然叹道:“所以皇朝盟约才会明确规定,大乘高手不准直接参与国战,如果有人违反,各朝联手共诛之。少爷不必担心冰尊,是狮鹫率先违反盟约,冰尊的做法虽然过激,却未必会遭到宗门制裁。”
“那就好!”方枭点头道:“内奸查出来没有?”
李默摇头道:“给法修团下令的,确实是我们军方的人,只不过都已经被灭了口,线索中断了。属下已经命令狼蛛继续排查那几个人的背景和朝中关系,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送棺气急败坏的道:“那我们不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宗门那群王八羔子,会给我调查的时间么?”
方枭摇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李默踌躇半晌道:“要不,要不……属下把责任担下来吧,属下只是个随军参议,没有官职,朝廷不会把我怎么样?”
“混账!”方枭拍案怒道:“你是我的部下,天大的责任也轮不到你来背!以后再说这种混账话,就给我滚回家去。”
“属下知错!”李默虽然被方枭训斥,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暖意。他入幕多年,也曾被人当做弃子,其中心酸不足与外人道,对方枭的维护他怎么会不铭感五内?
送棺低声道:“要不,重金收买几个邪道散修,让他们豁出命去把事情扛了?”
“不失为一个办法!”方枭皱着眉头道:“只怕,有人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我!”
方枭还在考虑对策,皇都的信使就已经到了门口:“皇上口谕:着,少飞侯方枭即刻返京,就屠杀无辜军民一事,面圣解释。”
黄金卫回来了,带着无上的荣耀与无尽的创伤回来了。比起昔日纨绔时鲜衣怒马,黄金卫身上仍带着累累剑痕,仍透着淡淡血腥的铠甲,更显出几分铁血雄风。
站在城头上的秦牧野目视黄金卫颔首道:“这群小家伙将来就是我大夏的中流砥柱,我们这些老东西总算有脸去见那些袍泽了。你们下去迎接吧!”
说是迎接,其实没有任何一点官方的色彩,那些老将、老臣统统身着便装,不是他们不想分享子孙的荣耀,而是这场大战太过敏感,宗门与皇朝间的博弈还没尘埃落定之前,他们必须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