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认输。”推开瑶琴又拿过一根筷子,敲打着面前的酒杯唱道:“小道士下山去买菜,老道士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道士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道士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道士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呀呀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天星子听完非但没怒,反而哈哈大笑的向身边的徒弟说道:“修道之人虽然讲究法、侣、地、财,但是没筑基之前,却不能找双修道侣。当年我初上山门时只有十来岁,你们师祖也这样骗过我呀!”
说着,天星子神色一暗道:“六十年前,师父筑基未成坐化而去。师父音容犹在,人却……老天为何对修道之人如此苛刻。为师大限也已不远,如果不能筑基……哎……”
小徒弟大声道:“师父一定能成功筑基,得享仙寿。”
天星子抚摸小徒弟的头道:“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吧!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哪!”
方枭忽然问道:“敢问道长什么是道法自然?”
天星子对方枭颇有好感,有意点拨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的意思就是道虽生长万物,却是无目的,无意识的,它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既不把万物据为己有,不夸耀自己的功劳,不主宰和支配万物,而是听任万物自然而然的发展。简单一些,道法自然就是顺应自然。”
方枭笑道:“如果真的要道法自然,还打什么做坐,修什么道,直接顺应自然,躺进黄土里好了。修真悟道,得证金丹大道与天地同寿,星辰共存就是逆天而行,逆反自然,与天争道。”
“胡说八道!”天星子的小徒弟驳斥道:“简直一派胡言,修道是体悟天心……”
“住口!”天星子喝止了徒弟道:“方小友所说不无道理。我等修道虽是逆天而行却没有超出天道的范围,不过,这与天争道却太过霸道。似乎更靠近存欲随心的魔道。”
“哈哈哈哈……”方枭长笑声中口中吟道:“皆言仙道是正果,谁人能知我是我!”
天星子心中一动豁然开朗,起身向方枭深施一礼道:“多谢小友点拨,贫道心有所悟,今日先行离去,他日贫道筑基有成,必报小友大恩。”
天星子走出几步又回头道:“谁敢在我背后唱道士看女人的歌,别怪贫道心狠手辣!”说完,重重的冷哼一生带着徒弟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翔洲四秀全都傻了眼,赢了方枭固然得到的好处不少,但是天星子的威胁可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是个先生同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我等认输,我等认输……”
“没有的东西!”焦氏冷笑道:“天星子能杀你们,我就不能么?”
“哈哈夫人只是跟大伙开个玩笑,不要在意,不要在意。”田城主打着圆场道:“夫人的玩笑开得过了,夫人身为朝廷诰命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焦氏在府里虽然说一不二,在外面还是很给田坤面子。焦氏一向骄横惯了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压低声音道:“夫君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不是,当然不是。”田坤慌得连连摆手:“斗歌,不是三局两胜么。待为夫和其他几位说说,请他们把出题权让给夫人,由夫人再出一题就是了。到时我们大可以再挑挑方枭的毛病,找个由头给夫人出口气就是了。”
“就你狡猾!”焦氏笑骂着转过头又恢复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六桌贵宾一共出三个题目,田城主夫妇已经出了两题,其余五桌人里,三个不愿得罪城主,乖乖表明了态度。一个是烂醉如泥的酒鬼,根本不用去问。
唯独赫连峰把脖子一梗:“我凭什么把题目让给你!别以为你是个鸡毛子城主,谁就都得捧你臭脚,惹毛了老子,明天就抄了你家!”
敢公然扬言要把一城之主抄家灭门的,不是疯子,就是真有那个本事,田城主被赫连峰唬得一愣,连连拱手道:“兄台请,兄台请!”
“哼!”赫连峰瞪了焦氏一眼道:“老子要听唱侠客的歌,谁来!”
“在下先来!”花先生当仁不让“重义轻生一剑知,白虹贯日报仇归。片心惆怅清平世,酒市无人问布衣。”
赫连峰听完抓了抓脑袋:“唱得倒还行,可我没听明白!”
“这……”花先生简直无话可说,偏偏焦氏也不打算放过花先生:“什么重义轻生一剑知,侠以武犯禁是圣人训示,你公然夸赞游侠,就不怕城主大人革了你的功名吗?”
花先生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学生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我这就重新在唱,有道是:莫学游侠儿……”
“我呸!”赫连峰隔着几丈远把一口粘痰啐了花先生满脸:“莫学游侠儿?老子过去就是游侠,你敢骂老子,想死是不是。”
“原来是个江湖匪类!”焦氏大喜过望:“还不来人把他拿下。”
“狗屁!”赫连峰不知从哪弄出一枚打印墩在桌子上:“老子以前是游侠,现在是二品游击将军。你能啃老子一根毛去?”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贱内不知将军身份,下官给贱内给将军赔罪。”田坤连连赔笑,焦氏脸色阵红阵白却再不敢叫嚣拿人。
赫连峰根本不理田坤:“方老弟,你来一首听听。不管你唱的好不好,老子……不是,老哥都请你喝酒。”
“我先谢了。”方枭要过一把长剑,弹剑高唱道:“轻裘长剑,烈马狂歌,忠肝义胆,壮山河;好一个风云来去江湖客,敢与帝王平起平坐。柔情铁骨,千金一诺,生前身后起烟波;好一个富贵如云奈我何,剑光闪处如泣如歌。一腔血,流不尽英雄本色;两只脚,踏破了大漠长河;三声叹,叹只为家园故国;四方人,传诵着浩气长歌。”
一曲《武之舞》豪情万丈,热血澎湃,歌声再起时,楼内楼外无数江湖豪客弹剑相合,声传城郭。赫连峰举起酒碗连干三碗:“唱得好,唱得好……哈哈哈……”
焦氏冷笑道:“敢与帝王平起平坐?你好大的胆子!”
“闭嘴!”赫连峰指着焦氏骂道:“你个臭老娘们,再敢唧唧歪哇,老子就替你那没用的爷们教训教训你。”
赫连峰一扭头换上了笑脸:“方兄弟,你唱得真好。老哥我不会夸人就会揍人,谁要说方兄弟唱得不好,老子跟他没完。”
“咳咳!”田坤总算是老而弥坚,不到一会功夫就从万分尴尬的气氛里回过神来:“如意坊斗歌三场连胜,各位先休息片刻,等下再欣赏两大花魁斗舞。”
“我们胜了!”如意呼雀跃,林清雅脸上却是愁云惨淡。
“群芳斗艳”分为斗歌、斗舞、斗诗三场。论舞技林清雅比不上如意,吟诗作对两人旗鼓相当,输掉斗歌就等于全局皆输。
林清雅咬咬牙走上前来跪倒在如意面前:“清雅,求姐姐把本届花魁让给妹妹……妹妹一定结草衔环报答姐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