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云山吐出了一口鲜血,声嘶力竭道:“方云豹,你欺人太甚!”
“师兄保重……”甘从天命吓得差点去捂司马云山的嘴:“方云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是再惹怒了那个凶神……”
“扶我回去。”司马云山竭力压制着内伤道:“把师父留下的篡命丹拿来。”
“师兄……哎……”甘从天命极其不舍的喂司马云山服下了篡命丹:“方枭将来弑父,弑亲,关你什么事?就算他杀光了方家,你又急什么?你替方枭改命,方云豹却不领你的情啊!这下不但搭上了你心爱的弟子,连师父留下的篡命丹都搭进去了。”
司马云山勉强压制住了内伤,又郑重其事的取出一只锦盒:“这就是你一直想看,我却从没给你看过的师父的遗言。”
“这……”甘从天命不知道师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看师父的遗言,但还是打开了锦盒里的信笺:“魔星降世,承天宗大劫……枭,天煞,诛!”
甘从天命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肯定:“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师父为什么会在鼎盛时期,忽然心血耗竭,一夜暴毙?”司马云山叹息道:“师父当年算到本门将有一场空前大劫,劫难之凶险甚至超过了山门被灭!”
“丝!”甘从天命倒吸了一口凉气:“超过了山门毁灭,难道我承天宗会传承断绝,门下弟子全数灰飞烟灭,连外围门人都无法保全?”
“也许比那还要糟糕……”司马云山打了一个冷战:“师父算到这场劫数之后,自然心急如焚。为了避祸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推演天机。可是每次推衍的结果都是混沌一片,丝毫找不到头绪,最后,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不得不燃烧心血去窥视天机……最后他只得到了这四个字。”
“枭、天煞、诛……”甘从天命低呼道:“方枭、方天煞……难道本门大劫要应在方枭身上。”
司马云山点头道:“所以我才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方枭……”
甘从天命疑惑道:“可是,方枭的名字不是师兄起的吗?难道你一开始就算到了他是我承天宗的命劫?”
“没有,直到他取天煞为表字的时候,我才敢完全肯定。”司马云山回忆道:“二十年前,也就是师父推演魔星降世的大致时间里,我曾闭关一年,你还记得吧?”
“记得!”甘从天命清清楚楚的记得,十多年前司马云山忽然宣布闭关,又莫名其妙的破关而出时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不得不动用了师父天晓生留下的篡命丹,才勉强保住了境界。
“我闭关的那天也就是在方枭出生的那一天,从我的卦象忽然被血光冲乱那一刻起,我就清楚感觉到宗门大劫就要来了!当时,我费尽心机才找到了方枭。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天脉,十万年不出的天脉,绝品修行资质啊!任由他发展下去,不出三百年,就会出现一个大乘高手,而且是大乘高手中的极境强者……”司马云山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方枭不是绝品鬼脉……”甘从天命似乎想到什么:“难道师兄动用偷天篡命神绝?使用禁忌神绝必遭天谴啊!”
“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司马云山苦笑道:“天脉之资,天之骄子,受天庇护,可欺不可杀。我一旦杀掉方枭,宗门必遭天谴,不用方枭动手,本宗就会灰飞烟灭。我不得不动用禁忌神决,把他的五行天脉改成了现今修真界毫无用处的鬼脉。希望能化去天道对他的庇护,没想到天道反噬竟然如此可怕,要不是师父事先留下了三颗篡命丹,恐怕我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是我不后悔,就算他不是我们宗门的命劫我也要这样做,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原来师父留下了三颗篡命丹,是为了给宗门避祸……”甘从天命想起自己往日对师兄的嫉妒,不由得一阵羞愧:“我一直误会师父偏心,该死,该死……”
“其实,师父是在保护你,逆天避祸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哎……”司马云山不胜唏嘘:“篡改了他的灵根经脉,我还不放心。在内,我不断蛊惑方芷柔,让她,让方家上下,都相信方枭是方家的灾星,早晚一天要大逆弑亲。在外,我安排了无数的先生,修士,纨绔子弟不断的欺辱方枭,打击的他信心,毁灭他自尊,让他一事无成。”
甘从天命深以为然道:“嗯,师兄的做法是对的,你虽然篡改了方枭的灵根,甚至是他的命格。绝品鬼脉虽然远远不及五行天脉,但是金丹期之前仍然受到上苍眷顾,遇事化险为夷。虽然不能杀他,却可以尽情的欺辱他。甚至连亲人都处处与他为难,让他自觉了无生趣,萌生死念……”
“本来我以为自己做的很成功……”司马云山咬牙道:“他上次出游时,已经处处流露轻生的迹象,没想到他不是去寻死,而是外出结丹。隐忍十几年一朝结成金丹,才锋芒毕露,好可怕的资质,好可怕的心性。”
甘从天命眼里流露丝丝杀机:“既然他已经达到了金丹期修为不再受天道庇护,我们看不如联络杀手……”
“糊涂!”司马云山怒斥道:“直接由我们出手不等于逆转天意么?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不想杀了方枭一了百了,挑衅天道的后果,我们宗门能承受得起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钻天道的空子,挑唆他人置方枭于死地。”
甘从天命被吓得冷汗淋漓:“师兄教训的是。”
“算了,你也是一心为宗门着想。”司马云山摆手道:“当务之急,我们要做是两件事,一是借助宗门的影响力,挑起皇都权贵对方家的不满,借京中权贵之手除掉方枭。但是不能做得露骨,否则必然会引起方云豹的疯狂报复。二是我立刻传你宗主之位,我本人列为承天宗客卿长老,必要时牺牲我一人,除掉方枭。”
“师兄,你怎么能……”甘从天命扑到在地放声痛哭。
“我意已决,不要多说!”司马云山安慰道:“好在师父一共留下了三颗篡命丹,我还有一次活命的机会。希望不要用到他吧!”
甘从天命哽咽道:“我绝不会让师兄用到最后一颗篡命丹,我这就去联系皇都权贵,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除掉方枭。”
司马云山微笑道:“你为师兄着想,我很欣慰。但是你要记住,除掉方枭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宗门。师父一生的愿望就是让承天宗变成不受约束的超然门派。可是师兄这些年为了方枭,不得不处处结交权贵,小心奉承。那些个修士表面上叫我司马先生,背地里却直呼我神棍……呵呵……为兄丢了师父的脸哪!”
见司马云山苦笑间流下泪来,甘从天命心如刀绞,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在他心里渐渐形成。
方云豹怒闯窥虚草庐,屠杀承天宗弟子,殴打命数师司马云山,导致司马云山羞愧难当辞去宗主之位的事情,只用了半天时间传遍了京城。当晚,弹劾方云豹的奏章就像雪片一张堆到了大夏皇帝秦傲绝的面前。第二天一早,圣旨就传到了方家,传旨太监代皇上当场斥责方云豹,罚方云豹俸禄十年,降爵一等,十年之内闭门思过,不得出府。这种处罚对于功勋贵胄来说不可谓不重,但是方云豹不在乎。一来自己孙子没事最重要,什么鸟公爵,屁俸禄都是浮云,他方云豹想去哪谁敢阻拦。再说,爵位,俸禄,用不上多久皇上找个由头就能给他再涨回来,急什么?
方云豹不把这点处罚当回事,方家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方枭命里会大逆弑亲的谣言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他父母亲的死都被归结到方枭身上。加上方云豹贵为公爵,却因为溺爱方枭被一个低贱至极的宦官训斥,让方家众将情何以堪?以方芷柔为首的方家上下,对方枭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除了几个对方家中心耿耿极有分寸的老仆,连看门的下人都方枭都不理不睬。
不过,方枭本人却不在乎,爷爷短时间内不会继续闭关,有人罩着日子过得自然滋润。刚炼化了从方云豹那淘到了龙斧虎盾,就揣着大把灵石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挥霍之旅。
方枭刚刚出门就听见一群文人世子在背后指指点点,方枭有心不理那些闲人,他们却以为方枭心虚,竟然肆无忌惮的跟在他身后一路嘲讽。
方枭冷冷一笑转身走菜场买了一条又肥又大的土狗,牵着狗又进了坊市,没一会土狗就被他穿上了书生装,再一会又在土狗腰上像模像样别上一把小剑。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趴在地上的书生。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当即有人大怒道:“方枭,你到底知不知道圣人教训……”
方枭冷笑:“教训你奶奶个脚……我方枭没上过蒙学,没拜过圣人,他要教训,也该教训我牵着的这条四脚书生……”
“大胆狂徒,你给一条畜生穿戴儒装,侮辱我们读书人是何居心……”
“放屁!”方枭怒道:“我家养的畜生,我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老子就算再给他背个书包,管你屁事。”
“你你你……好个狂徒……法不责众,大伙一起上给我们读书人讨个公道……”
“来呀!”方枭脸色一冷,从储物戒子里掏出龙斧重重墩在了地上,三尺多宽的斧刃寒光逼人,杀气凛冽:“知道什么叫世爵免死,买罪赎身不?老子剁了你们这群烂货,就是几个灵石的事儿。”
一群书生惊若寒蝉,方枭要是杀了他们,他们家人还真没处说理去。
“啐!”方枭一口吐沫啐在地上:“一群贱人!”
又照土狗脑门上踹了一脚:“畜生,还不快走,还等着你那些同门师兄弟请你吃席不成。”
说完,拽着被他踹瘫了得土狗,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直把一群书生气的浑身乱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