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审讯室内，周南坐在两名警员对面，低着头，双拳紧握。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依旧可以查出来。”
警员合上记录本，对眼前的周南没辙，在这之前，问什么都老实回答，可当他们问到他向学校老师寻问氨气的事情时，不是摇头就是一言不发。
已经在这里僵持了两个多小时。
此时，审讯室的铁门被人推开，顾言和许穆闫走进来后，两名警员起身让开了位置。
“你们去忙其他的吧，这里我们来问。”
顾言拿过警员的记录本翻了翻，随即坐到椅子上，看着周南：“周南，我们寻问你的每个问题，肯定都是有依据的，所以，请你如实回答。”
“七号到十三号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周南微抬眼皮看了一眼顾言，回忆片刻：“我的活动范围很小，上课，吃饭，学校活动，值班室。”
“你确定？”
“是的。”
“我们今天走访了你的学校，化学系的老师告诉我们，你曾寻问过他一个关于氨气的知识，目的是为了什么。”
许穆闫在一旁摩挲着下巴，并没有插言，看着周南的表情变化，自己他回答的方式。
听到这个问题的周南并没有想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又一次保持沉默。
“你觉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
周南眼神挪动，似乎有些动摇，顾言也不急，拿着笔在本子上敲了敲：“为什么寻问自然中产生大量氨气的方法！”
“我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周南声音很小，歪着头，此时的表情全然不像以往胆小的模样。
发现自己失态，周南立即低下头，整理自己的情绪。
“行了，别装了。”许穆闫起身，走到周南身边，拽起他的左手：“昨天还没见你贴着创口贴，怎么，有警员弄伤你？”
“没。”周南猛的将手收回：“我今天不小心刮到了。”
“是不小心，还是别有用心…”
许穆闫紧盯周南的眼睛，给他施加压力，一面寻问他：“你和倪东什么关系。”
眼前的人没有回答，眼睛看向别处，不敢直视许穆闫。
“顾队长，查他和憬阳小区物业处倪东的关系，他保安的兼职，多半是倪东安排的…”
顾言点头，许穆闫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将信息发给了张小生，让他立刻去查这件事。
听到许穆闫这样说，周南有些坐不住了，他知道，只要稍稍一查就会查出他和倪东有亲戚关系，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
“不用查了，我说。”
周南坐直了身体，突然苦笑：“我就说我可以自己找到打工的地方，不用家里操心，他们非要倪东给我安排工作！”
“我说我不用，我根本就不想在亲戚手下做事…欠了人情，是要还的…”
周南双手抱头，他确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懦弱，也并非不修边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他怕，他怕大好前途被断送。
待周南情绪稳定后，许穆闫给周南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说说吧，怎么回事。”
“倪东是我表哥，我来到这座城市上大学，家里很不满意，便想让我自力更生，找一个能赚生活费的地方磨炼自己。”
“我不反对，我已经成年，家里又在乡下，学费又贵，我不怨他们。”
周南摇头：“他们帮我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我还很感激，这么轻松的工作，很少有人能赶上，我是幸运的，庆幸自己有一个表哥在这边。”
“可他…真的不配为人…”
周南喝了一口手中的水，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道：“警官，你们可以去抓他了，那个倪东就是杀人凶手。”
半月前的一个晚上，倪东突然到值班室找到周南，还带了一些烧烤做为夜宵。
那天值班室只有周南一人，倪东美其名曰听说另一个值班的保安有事请假来陪陪周南，实则是来找周南帮忙的。
不大的值班室内，两人两杯啤酒下肚，开始无话不说，倪东锤着桌子，一脸愤恨的模样，开始同周南吐槽：“我前几天回家，发现老家环境越来越差了，哎。”
“门口还贴了公示，听说是一家鸡舍一夜之间养殖鸡全死光了，查过才知道，是养殖不当产生了氨气，毒死了整个鸡舍的鸡。”
“氨气？”
周南是理科生，自然知道氨气的作用，可要能毒死整个鸡舍的鸡，那氨气的含量需非常高才行，想一夜之间，不可能。
他摇着头：“氨气虽然有毒，但一夜之间形成是不可能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听周南这样说，倪东举起杯，示意周南喝酒，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是吗，那怎样才能产生浓度高的氨气？”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化学专业的，明天我看看能不能碰到化学老师…去问问！”
那一晚，两人聊了很多。
“他明明知道我喜欢刘爽，还用我找到方法毒害她…”周南双手抱头，当他去找刘爽的时候，闻到那么难闻的气味，就去问过倪东，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倪东翻脸不认人，竟然反过来威胁他不能暴露，否则就让公司开除他。
眼看着马上要有上机课，他想要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便默不作声，没有声张此事，还在二楼喷洒了大量茉莉香水掩盖气味，没想到许穆闫只见了自己一面就让人看着他…
顾言看着周南，薄唇微抿，随即拨打了电话：“通知技术科立刻定位倪东的位置，带几个同事去抓人。”
许穆闫拍着周南的肩膀，对外面听审的警员打了个手势，待警员将周南带走后，许穆闫才回到顾言身边：“原来线索就在我们面前。”
“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不过，为什么倪东在孔阳市三年未离开，却能出现在纣阳城？”
顾言还是不解，还有那些消失的罪痕，又如何解释…想要定罪，就得拿出证据，否则光凭周南的叙述无法证明他的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