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赐看向白一弦,问道:“白兄可知道缘故么?其实我也蛮好奇的。”因为没有见识过,也没有听闻过,所以想象不出来,雪崩到底多可怕,多危险。
但是见白一弦和曹朝都说的慎重,所以便有些好奇。
白一弦听柳天赐这么问,想了想,说道:“再轻再柔软的东西,累积到一定的厚度,也是十分重的。
打个比方,几尺布料,展开,很轻吧,即使小孩也能拿得动,若是砸在人的身上,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若是上百匹布,甚至上千匹布摞在一起,你觉得重不重呢?”
柳天赐想了想,点头道:“自然重。别说上百上千,就算十匹摞在一起,能拿动的人都少。”
白一弦说道:“若是这成百上千的布摞在一起全部砸你身上,你会不会受伤呢?将你埋在下面,你又否能挣扎的出来?
若是还想象不出来,你不妨将这里的雪摞一下试试,便知道有多厚重了。”
柳天赐低头看了看那些雪,有些明白了过来,说道:“白兄说的,我到是有些明白了。这些雪花,抓一把自然柔软轻盈。
可若是摞的多了,也变得沉重了起来。雪崩的时候,砸到人身上,人会受伤,会被埋在下面。
由于太厚太重,所以根本挣扎不出来。是这样吧?”
白一弦说道:“说的不错。若是大雪崩,雪崩会持续一段时间,那些雪就会越来越厚越来越厚。越厚便会越重,你就彻底出不来了。
即便是小雪崩,被埋之后,里面的气温下降,体温也会下降,很有可能会被冻僵,而里面空气也会稀薄,直至没有了空气,会被憋死。
而且,你被雪崩卷进去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雪,你根本分辨不出来上下。
就算你能动,完好无损,想挖开雪出来,很有可能,也会往相反的方向挖去。比方本来往上挖个四五米就能出来。
但因为分辨不出上下,你反而会越挖越深,被埋的越来越深,等你发现挖反了,你已经没有力气了。”
柳天赐和一众侍卫听完,不由咂咂舌,听上去,确实很危险啊。原来看上去无害的雪,都这么的危险这么的恐怖。
柳天赐问道:“那这雪崩,跟声音的大小,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声说话,就容易造成雪崩呢?”
白一弦又说道:“这些积雪,上面的这几层并不牢固,声音一大,造成震动,就容易把它们给震落,造成雪崩。”
柳天赐越发不解:“声音一大,造成震动?会把雪震落?”
白一弦笑道:“你们武林上,没有暮鼓晨钟狮子吼这一类的武功吗?”
柳天赐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白一弦便问道道:“那之前那些炸包的声音,大不大,你有没有感觉到体内被震的难受?”
柳天赐说道:“有,当时只觉得难受的很。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声音的震动造成的?”
当然不仅仅只是声音,但要真解释起来,恐怕解释到天亮,他们都永远会有新问题。
白一弦便胡乱点点头,说道:“其实最简单的,你把手放在喉咙上,说话的时候,手是不是会感觉得微微震动?”
几人都试了试,果然有啊。
白一弦说道:“声音小,就小震动,声音大,自然就像炸包那样有大震动。如此大的震动,就会把这些积雪震落。
这些积雪因为本身沉重,又不牢固,不需要那么大的震动,平时大声说话造成的震动就足以震落它们,造成雪崩。
你没发现,我连烟花都不敢拿那些能爆炸,带响声的吗?”
“原来如此,我说你为什么不拿那种大烟花,能在空中炸开的那种,那作为信号多明显啊。原来是这样。”
柳天赐他们总算明白了过来,白一弦不由松口气,这科普起来,还挺难。幸好他们也不懂,不用解释的那么详细。不然怕是越解释问题就越多。
几个侍卫都在说,想不到在雪山上,声音也危险,雪也危险,这雪山果然危险,以后可不敢大声说话了。
曹朝一直在旁边听着,见众人都明白了,不由说道:“白郡公果然见多识广,懂得也多。
卑职只知道声音大了会引发雪崩,而雪崩非常危险,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又为什么会那么危险,被埋的人为什么会出不来而死亡,却并不明白,更解释不出来。
今日听白郡公一说,卑职才总算明白了过来。”
柳天赐此时说道:“那是自然,这位白郡公,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我就没见过他有什么不懂的东西。
明明是生活在中原腹地的人,没想到连偏远之地的雪山,他都懂得这么多,就好像以前亲自来过,甚至还住了一段时间一般,对雪山极为了解。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习得的这些学问。”
白一弦摇摇头,说道:“你可打住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学问越多,便越觉自己浅薄渺小,我又岂敢说我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过是恰好以前读过的书里,有关于雪山的描述罢了。”
柳天赐郁闷道:“都是读书,为什么跟你一比,我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呢?”
白一弦笑道:“你多读些书,你自己不也知道了么。”
柳天赐说道:“我读再多书,也没见到过这样包罗万千的学问。你要有这样的书,不妨借我几本。到时候也让我满腹经纶,显摆显摆,如何?”
白一弦笑道:“哪有什么一本就能包罗万千学问的书?还是要多读许多本书,涉猎广一些才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的多了,见识也多了,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听说皇宫藏书众多,你要想读,应该去找太子才是。我那郡公府,可没多少藏书。”
柳天赐说道:“皇宫藏书多,宫里的人,也没见学问比你多。你藏书少,学问却大。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而且你才多大年纪,能有多少时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所遇到的人中,读书破万卷的有,行万里路的也有。
他们年纪可比你大的多,五六十岁的也有,可也没见谁能比你懂得更多。”
白一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知道的很多知识都是来自于现代。
在现代的时候,这些基本属于基础常识,就算不是人尽皆知,也差不多绝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穿越和未来这种事,他也没法跟柳天赐解释,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是癔症了。
于是便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我懂的,他们不一定懂,但他们懂的,我也未必懂。
你要非说我年纪轻,学问大,那大约就是天生的吧,天赋异禀,或许我天生就知道这些学问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