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不行动?而如果他们若是行动,其目的是什么?白一弦不由沉思了起来。
不行动,难道,是因为还不到时间?
现在不到时间,那什么时候才是行动的时间?
白一弦想到这里,心中霍然一惊,因为他已经想到最佳时间,以及他们的目的了:等到金榜张贴出来,那时候,就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而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杀人,因为杀人的话,不必等到金榜张贴,现在便可以动手。
杀人只是下计,因为杀些许普通百姓,对燕朝来说,不痛不痒,还会被燕朝一股脑全推到楚国头上去,引起百姓对楚国的更加痛恨。
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诛心,是蛊惑。
金榜张贴时,大部分百姓都因为没有中奖而失望,到时候,才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因为就算是鼓动人心,在众人都失望透顶的时候,鼓动起来也会比较的顺利。
白一弦想到这里,心中突然暗叫了一声糟糕。
他早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如果在放榜之后,有人混迹在人群中,大声宣传,状元彩有内幕,是皇帝搞出来,骗百姓银子的,那该有多可怕?
百姓们没有中奖,原本就失望至极,有小部分人,甚至为了买状元彩倾家荡产。
如今这么多失望的人聚集在一起,人一多,那情绪就即为容易煽动起来。
皇帝骗人银子啊……到时候,百姓必然会对皇帝怨声载道。
而且,情绪煽动起来之后,群情激奋,人越多,情绪越容易爆发。说不定,这些百姓在别人的鼓动之下,会暴动,继而引发一系列的事情……
即便最后镇压了,可也会损失惨重,百姓也必然会有伤亡。
到了那时,皇帝的威望,也势必会降到最低。
皇帝肯定会不高兴,甚至震怒,他不高兴了,倒霉的会是谁?
那不用问啊,倒霉的一定是想出状元彩这个主意的白一弦啊。
皇帝会不会认为状元彩是白一弦想出来的一个对付他的计策?
白一弦想到这里,差点爆了粗口。他哪里还有闲工夫去试探什么回棘王子。
皇帝不正好想要对付他么?一直没对付,说不定就正愁没有借口呢。
他这不就亲自将借口送到皇帝面前了?皇帝不趁机惩治他才有鬼了。
到时候,皇帝才不管,这状元彩给他赚了多少银子呢。
即便这一波,赚的国库充盈,皇帝都未必能想到这是他的功劳。
与银子相比,皇帝最计较的,是他的名声。
燕皇可一直是以明君自诩,一直都渴望能青史留名,给自己留下千古名君的好名声的。
这回因为状元彩,他的名声被败坏了。
到时候记入史书,各种野史,皇帝利用状元彩,去骗百姓的银子……啧啧,哎哟,他得愤怒成什么样儿?
别说他原本就想整治白一弦,就算是原本不想整治他,可白一弦的主意毁了他的名声,他也非得弄白一弦不可。
想到这里,白一弦可坐不住了。
他不在乎皇帝的名声臭不臭,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命。
而且更在乎的是,百姓们如果一旦暴动起来,到时候朝廷被迫镇压,百姓们必然会有伤亡,那这些伤亡,可都是因为他啊。
他可不能做罪人。
拜罗等三人见白一弦突然站起,而且脸色都有些变了,急忙问道:“郡王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副着急的模样?”
白一弦说道:“本王想起来,还有些要事没有处理,现在要去处理一番。本王要先行离开,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告辞。”
说完,他急忙对言风说道:“言风,我们走。”
言风立即上前,带着白一弦,准备再次从窗户里出去。
“等一下。”就在这时候,白一弦突然喊停。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钱袋子,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今日多谢招待,为了赔罪,这顿茶水,本王请了。”
拜罗等人自然不会同意,于是便急忙阻止,说能请郡王是荣幸之类的。可白一弦却执意要自己掏银子请客作为突然离开的赔罪。
双方推诿之间,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白一弦的钱袋子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
从那钱袋子之中,一下掉出来了一块牌子。
正是一块火焰形的,上面有特殊符号的牌子。
那牌子滚出来,在桌子上滴溜溜的转动了几圈,倒在了桌子上,而且,也正好是特殊符号的那一面朝上,让在场众人都看了个仔细。
白一弦在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三人一番。
三人即便都是心机深沉之辈,但因为事发突然,骤然看到那块牌子,也一定会有一瞬间的真实反映。人的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白一弦在牌子掉出之后,就密切观察着三人的表情,并迅速的将三人的所有表情都收归眼底。
当然,言风也在仔细观察,毕竟对方有三人,白一弦一个人观察,容易有遗漏之处。
回棘三人的表情果然各不相同,但有人,很快在一瞬间,就将表情给转变了。
只是即便他转变的快,可依旧被白一弦看在了眼中。
白一弦顿时心中有数。
随后,他微笑着,非常自然的将那牌子捡起来,重新装在了钱袋子里面。
他自然的就好像,那牌子真的是它自己掉出来的一般,都让人心中生不起疑惑。
白一弦掏出一张银票,让言风走出去交给了外面的店小二。
拜罗等人无奈的说道:“原本是想请郡王,没想到却让郡王破费了。”
白一弦说道:“都说了,这一顿,乃是本王赔罪的,几位王子不必在意,若有机会,下次你们再请本王便是。”
拜罗闻言,心中一喜,这是白一弦在邀约咯?
他急忙说道:“哈哈,好,如此,便多谢郡王宴请,下一次,小王一定摆宴,好好的回请郡王,到时候,希望郡王赏脸光临。”
白一弦试探完毕,不肯再废话,点头同意之后,就让言风带着他离开了。
等白一弦走了之后,包厢里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之后,拜罗才第一个问道:“你们觉得,这位郡王,是来干什么的?”
德布泰就想怼他,闻言哼道:“来做什么的?来看热闹的呗。”
拜罗嗤道:“夯货,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