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燕皇的想法,尉无量现在不是应该到处活动,拜访燕朝官员,让这些官员来劝自己止战,好保住楚国才对吗?
楚国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天不止战,他们的损失就无比巨大,尉无量现在,就算不是热锅上的蚂蚁,也不该如此能沉得住气才对呀。
更不该有闲心去戏耍这些探子。
燕皇有些不能理解,忽又想到了一点,突然问道:“尉无量没出去,那楚国的其他官员,或者是侍卫,可有人出去?”
尉无量不会没事去戏耍探子,那么他如此做,必然有其目的所在。
最大的可能,就是尉无量将探子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好为楚国其他人出去,制造机会。
皇帝问完,下跪的探子明显的就迟疑了起来。
然后说道:“未曾看到过楚国人员出入,想来应该是没有出去的。”
“应该?”皇帝见他们如此迟疑,又见他们如此回答,顿时心中一怒,喝道:“怎么回事?朕让你们盯着楚国众人,莫非你们只盯着尉无量一人不成?
他尉无量一人,就将你们戏耍的团团转,无力盯着别人了?”
探子急忙说道:“回皇上,卑职是都盯着的。
只是,人太多了,卑职对楚国的人又不是太熟悉,所以…”
皇帝明白他们的意思,因为人太多了,他们又不认识全部的楚国人,所以盯不过来。
皇帝问道:“人多?怎么可能会人多?
太子不是只允许楚国的侍卫进来,那几百兵卫只能在城外吗?
到底是二十来个侍卫,你们觉得多?还是有人不顾太子的口谕,将楚国的人全部都放了进来?”
探子回道:“回皇上,不是这样。
楚国人也确实按照太子的吩咐,只放了侍卫进来,其余的兵卫都在城外。
而卑职所说的人多,是因为如今楚国驿馆之中,并不仅仅只有楚国人,还有纪国,后任国和黑丘部落的人,所以,人非常多。
门口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卑职们也不认识全部的楚国人,只好优先紧盯着尉无量和楚国的官员们。”
皇帝也是有些惊讶,问道:“纪国、后任国?还有黑丘部落?他们是去找尉无量的?”
探子说道:“不是,他们目前,是住在那里。”
皇帝皱眉道:“那不是楚国的驿馆吗?怎么会住进别的国家的人?
是谁这么大胆,把他们安排进去的?”
探子说道:“回皇上,是鸿胪寺的司宾署署丞宋方白。
他说,今年来朝贺的国家实在太多了,驿馆都安排不过来,正好楚国驿馆大,人数又不多,所以他就先把这三个国家的人安排在楚国的驿馆中。”
皇帝一怒,喝道:“大胆,小小的署丞,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李长青到底是怎么当的主官?手底下的人居然如此肆意妄为。
宋方白区区一个署丞署丞,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莫非是李长青指使的不成?”
皇帝本就多疑,说到最后,甚至开始觉得,这宋方白是不是故意如此做,想要帮楚国掩饰什么?
毕竟有人在监视楚国的人,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但私底下,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宋方白把那么多人安排进去,会不会,是为了帮楚国的人混淆视听,助他们混出楚国驿馆?
探子说道:“卑职并不知道是不是李大人指使,但卑职在暗中瞧着,应该是宋方白因为我朝和楚国正在大战的缘故,所以想要落一落楚国的颜面。”
探子并不是在替宋方白说话,只是把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复述了一遍。
皇帝有些烦躁,不过好在听了探子的话,他也觉得宋方白只是想落一落楚国的颜面,这并不是什么损害燕朝利益的事情。
而且恰恰还说明,宋方白心中是站在了燕朝的立场上,他心中有燕朝,有自己的国家,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因此,皇帝也没有太过处罚,只是说道:“将宋方白司宾署署丞的位置卸了去。曹德,传令下去,将纪国,后任国,还有黑丘部迁出楚国驿馆,迁到留清苑去。
楚国驿馆,不得再安排楚国以外的任何国家的人。”
皇帝虽然没有处置宋方白,但却还是罢免了他。
被皇帝御口亲自罢免的人,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人敢留用。
哪怕是最小的不入流的小吏,都不会再有人用他。
除非他有大才,能重新引起皇帝的主意。
但他到了如今的年岁,才做到了一个不入流的署丞,也不会有什么大才。
因此,宋方白可以说,以后就断绝了任何吃朝廷饭的可能。
“是。”
曹德躬身领命。
这件事,自然不需要他去办,随便找一个小太监交代下去就可以了。
彼时芳华公主已经悄然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回到了楚国的驿馆,正在跟尉无量商议事情。
皇帝的旨意到了楚国驿馆,因此,纪国,后任国,还有黑丘部落的人,也顾不得天色已经黑了,正在连夜收拾东西往外般。
楚国的侍卫发现了这一情况之后,急忙来将消息告知了芳华公主和尉无量。
芳华公主叹了口气,说道:“那宋方白虽然可恶,想要落我们楚国的颜面,但却也无意中帮了我们大忙。
正是因为这驿馆里的人多,所以我们才能悄悄的混出去,不被燕朝那些暗中监视的探子发现。
只是现在看来,燕朝的皇帝已经知道了这驿馆里的情况,察觉了这么多国家的人都在这里是极为不妥的一件事,因此,下旨让他们搬出去。
这人一少,我们想要再悄无声息的混出去,却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真是可惜了。”
尉无量微微一笑,说道:“公主当真觉得那宋方白可恶么?”
芳华公主说道;“此人如此羞辱我楚国,难道不可恶么?”
话音未落,转眼瞧见尉无量的表情,她心中顿时一动,说道:“难道,那宋方白,竟是我们的人不成?”
尉无量点点头,说道:“不错。
否则他一个小小的司宾署署丞,没有上官的命令,哪里敢私下将别国的人安排到我们楚国的驿馆?
这么大的事儿,要么他是傻子,要么是有别的心思。
能做到署丞,自然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