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能够渡过苦海,跨越神海,便可称之为半仙了。”
“之所以是半仙,是因为人虽然得到了自在,但却缺少了目标。”
“自在于天地,却也如若沧海之中的落叶,唯有随波逐流。”
浩虚道君开口,他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热茶一饮而尽。
似乎从未有人,听他说这些道理。
更多人只是在他两三句话之后,便嗤之以鼻,不屑于听。
所以浩虚道君也不再寻人开口讲道,反而是接受自己,一个恃强凌弱,趋利避害,欺软怕硬,如此真实的自己。
陈翊听闻,同样有所思。
修仙七境,他听闻过,每一个境界必当大有玄奥,可玄元门内留下的记载,都始终停留在元婴境之下,其解释,释意。
浩虚道君所言,未必对,却也未必不对。
“合道境,应是以身合道,金丹境明道,元婴境悟道,合道境,便是以身合道。”陈翊在浩虚道君饮茶之时,缓缓道:“不过世间大道万千,以身合道,何以算是合道!?”
浩虚道君看向陈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谈不上是嘲讽,更像是骄傲。
有知者对无知者的骄傲,那种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傲然。
“以身合道,只是小道罢了。”
“真正的合道,是将此道与此生相合,这一生,便向道而行。”
“唯有做到这一步,且,身心合一,方才算是真正的合道。”
浩虚道君所言,陈翊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浩虚道君所见,便笑着道:“自在之后,人若无道,便如若沧海中的一片落叶,不对,便是一只海鸟,纵然是能够自在,遨游在沧海之上,可却也只是浑浑噩噩所过一生。”
“但有的海鸟不同,有的海鸟,立志扶摇振翼三千里,此海鸟,一生便以此为目标,日以继夜的锤炼自身,希望能够成道。”
“有的海鸟,希望双翼一震,可入大日之中久居。”
“有的海鸟,希望能够飞到世间的顶点,俯瞰世间万物,芸芸众生。”
浩虚道君为陈翊解释道,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大师,只能够用粗陋的比喻来希望陈翊能够理解。
“最开始,立道之人未必成道,若有后继者,当有一天成道,如此之人,便可称为合道之人。”
“此人,以身合道,达到了立道者的期望。”
“所有人看向此人,便都知道,此人便是道。”
浩虚道君再次喝上一口热茶,雷雨兰在一旁聆听着,也听的津津有味。
“世间飞禽万千,为何,金翅大鹏便可称极速。”
“为何,太阳内的飞禽,便可称之为金乌!”
“为何,世间芸芸众生,却有众生之相,相相皆不同。”
浩虚道君看向陈翊,他眼神中满是期望,期望陈翊能够理解,能够理解他的道。
“所以,有的海鸟成了大鹏,有的海鸟,成了金乌。”陈翊轻笑出声,“如释迦摩尼发下宏愿,所以,他便是佛,佛便是他的道。”
“所以,有人创立了学派,成为学派的代表人物,教化万民,称之为圣,此学,便是他的道。”
“所以,也有人甘愿入滚滚红尘历劫,体会尽了人间疾苦,最终化作大感悟,成道。”
陈翊开口,他的话语,让浩虚道君微微愣住。
陈翊说的这些人物,他倒是不知道。
可一旁的雷雨兰却是听的目瞪口呆,她知道陈翊说的,是地球上如今在民众之中留有大传说的那些神人们。
出了释迦摩尼外,另外两人,应该便是孔子和所谓的玉皇大帝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谁,但的确是这个道理。”浩虚道君点头道:“真正的合道者,不是什么能够将一条大道法则彻底炼化,掌握极其强大力量的存在。”
“那些合道者,或许也不过是一些伪道者,追求力量本就是一条无止境的道路。”
“这世间,永远有更强者,永远不可能有永恒无敌之人。”
陈翊听着浩虚道君的话语,他不由轻笑一声,“是么!?”
浩虚道君忽然反应过来,他连忙站起,略带慌乱道:“无敌师祖,我不是在隐喻,绝不是。”
陈翊倒是笑的悠然,“或许吧!”
他不置与否,他至今为止,未曾与人争锋而败。
可一时不代表永远,尽管他如今已经活了一千多年的岁月。
但对于浩虚道君所诉明之意,他倒是也理解一些。
宏愿成佛,以此为道。
圣人以绝学教天下,此生依道而行。
这些,都是一些大志向,大宏愿。
甚至可以说,都是一些不可能达成之时,只是一个愿望,一个愿景,或许并非真实存在的,但仍有有人向道而行。
最有效的例子,便是神话传说中,地藏菩萨的大宏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合道之上呢?”陈翊再次问道。
浩虚道君闻言,却是迟疑了一下,他苦涩道:“大乘,我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陈翊看向浩虚道君,却看到浩虚道君一脸的苦闷,“无敌师祖,我所言,大多数都是从《仙路书》内得到的感悟。”
“可仙路书十分晦涩难懂,且其释义更是别于大众所知之路。”
浩虚道君一脸的垂头丧气,对于大乘的理解,他似乎并不知晓。
“仙路书!”
陈翊沉吟,他望着这浩虚道君,“你可带来的仙路书!?”
“带来了!”浩虚道君看了一眼陈翊,“无敌师祖,我只带来了一份拓印之本。”
他游戏紧张,似乎那仙路书便是宝贝一样。
“我观摩一二,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不过,玄元门基础之事,不在此列。”
陈翊开口,他所看重的玄元门,是一千多年的师父,诸位师兄弟。
可灵界的玄元门纵然再强大,即便是玄元门的先祖,可看惯了上界之人对于人间的傲慢,陈翊更不会轻易接受。
浩虚道君望向陈翊,他低声道:“无敌师祖如此说了,那便听无敌师祖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他极为不舍得,可在陈翊的面前,他岂敢不交出!?
看到浩虚道君一脸忍痛割爱的模样,陈翊却是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