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奇致和宋朝阳把巷子两边的公寓靠现场的那一侧房屋都跑了一遍,令两人失望的是,这次走访没有获得任何关于案子的有用信息。
两人只得乘着摩托返回警局。
……
“组长,你说这案子属于哪种类型?要是流窜犯罪可就麻烦了。”
谢奇致也想过这方面,闻言略一点头:“有可能。不过物证出来前,一切都未可知。”
正说到物证之时,刘立跑进来叫他们俩个去开会,说刑技的同事已经把物证整理好了。
一般办案就是这么个流程,分析会他们也是开惯了。闻言,利落起身,朝老地方走去。
会议室内坐着张瑶、宋池乐及一个陌生面孔,还有一脸不知所措的赵炜炜。
看来谢奇致等人没到之前,面对这三位,新人小赵还有些不自在啊。
人到齐了,张瑶率先拿出几张照片贴在白板上,指着其中一张说:“经过检验,这块石头上沾染的血迹可以与死者血液作同一认定,并且通过创口比对,可以确认,这块石头就是凶器。”
随后张瑶又将法医出的报告发下来给大家传阅,并说道:“可以确定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十二点左右,致死伤就是石块造成的。”
法医本人双手环胸,仿佛游离世外般地坐在会议桌一旁,一声不吭。
张瑶熟门熟路地简要讲了**医发现的内容,随后又道:“现场没有提取到有用足迹,石块上未提取到指纹。但是,死者指甲内有检查到微量人体组织。”
宋朝阳惊喜道:“那岂不是有DNA了?!”
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挣扎中抓到过凶手,那么这点人体组织就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张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经过对比,数据库里没有DNA主人的信息,当然,也和死者的进行对比了,也不是死者的。所以说,如果这个DNA真是凶手的,目前作用也不大。如果不是,那作用更不大了。”
根据张瑶说的话,如果DNA属于凶手,那后期可以作为证据链里最坚实的一环。
张瑶把剩下几张照片讲解后,拍拍手:“以上呢,就是今天勘查的全部结果。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咯。”
“对了,给你们留个人,先跟你们一起去外边跑跑。”
张瑶招招手,一个皮肤偏白,眼睛细长,笑容腼腆的年轻人站起身来,她指着这个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柳治,公大研究生毕业的。”
谢奇致仔细瞧了瞧柳治,没绷住脸上表情,调笑道:“这么嫩一小伙,你舍得让他跟着我们到处跑啊?”
张瑶笑骂:“让你白占便宜了呗。”
柳治站在一旁,闻言低下了头,隐约可以看见他乱搅着的手指。
谢奇致这么一瞧,大致明白张瑶的用意了,这是让他帮着带孩子呢,于是笑着点头:“那可就谢谢张姐了,咱队里一直缺人手,您这是雪中送炭啊。”
张瑶笑了一下,最后收好表情,严肃道:“人我可是给你了,这案子赶紧破,一条人命啊……而且案发现场那么多群众围观,影响很不好。”
谢奇致也收了调笑表情,认真点头,把张瑶送出门,转身冲还傻站着的柳治说:“坐吧,柳治同志。”
现在房间里面还剩下中队的四个人以及柳治。
宋朝阳叹着气,问道:“阿sir,你怎么看?”
谢奇致没理会口中没个正经的宋朝阳,起身拖了张椅子坐在白板边,朝刘立抬抬下巴:“来吧,一人分析一段,从老刘开始。”
刘立从警也有好几年,闻言轻啧一声:“你还真是逮着老的用。”
谢奇致:“那可不,赶紧吧。”
刘立清清嗓子,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们等物证的时候把死者也就是林虹的一些基本信息调查了。死者林虹,今年32岁,已婚,今天在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手机后就已经通知她丈夫了,不过她丈夫说今天出差,还没赶回来。”
宋朝阳敏锐地问:“出差?在哪出差啊?”
刘立:“晋中市。”
宋朝阳撇撇嘴:“这不就在隔壁吗?坐个大巴也就两小时,从通知到现在也过了三四个小时了吧?还没赶回来?”
刘立摇头:“说是工作走不开。”
宋朝阳皱眉:“他的妻子遇害,他还惦记工作?”
不怪宋朝阳这么敏感,实在是很多凶案都是熟人作案,而熟人里,凶手与死者是情人关系的也不在少数。而且以常理来看,普通夫妻关系里,妻子或丈夫任意一方遇害,另一方不管怎么说,也不至于把工作放在人命前吧。
刘立继续说道:“开会前,我和死者丈夫熊健安又通了一次电话,他提供了一些信息。死者在烧烤店上班,上到晚上一二点是常有的事,昨晚她应该是提前下班了。那条巷子是她下班的必经之路。”
说到这里,刘立偏圆润的脸朝向赵炜炜,他算是赵炜炜师父,基本信息他说了,后面的分析他想让徒弟来做。
赵炜炜收到眼神示意,有点紧张,但他明白这是他侦查工作必须迈出的一步,于是深呼吸一口气,迎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开始自己的推测:“知道林虹工作地点后,我们先给店家打了个电话,确定了工作时间,每天轮班,但下班时间其实是不固定的,所以我觉得谋杀的可能性偏小,我认为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谢奇致凝眉思索着,见赵炜炜没有要说的了,又点宋朝阳做分析。
宋朝阳点点头:“刚刚刘哥不是说林虹丈夫的事吗?原本我没怀疑的,现在我倒觉得他很有嫌疑。张队说石块上面一点指纹都没提取到,是不是说明凶手行凶的时候有带手套?从这个方面看,我觉得谋杀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顿了顿,宋朝阳又举起那份法医鉴定报告,指着里面的文字说道:“宋姐说了,死者没有受到侵害,说明不是有人见色起意。但是身上却有一些淤青,背上、手臂、腿上都有。”
说着,他又扒拉出照片,点了点:“你瞅瞅,这显然是被打出来的。”
刘立也看过那些照片,皱眉道:“你怀疑熊健安家暴林虹?”
宋朝阳表情有些愤愤,显然他自己的推断把自己气着了:“很有可能啊。”
刘立知道宋朝阳家里的事,也明白他对家暴有些敏感,甚至算是草木皆兵,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有所怀疑,不过刘立没有立刻否定,毕竟现在是猜测,任何推测都是有价值的,甚至决定了接下来的侦查方向。
而在刑警工作中,确定侦查方向是除物证外很重要的一环,正确的侦查方向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宋朝阳缓了缓心情,继续说道:“不过这充其量是一个动机。而且,熊健安还有个不知道真实性的不在场证明呢。但是就算熊健安不在场,也有可能是买.凶.杀.人。”
谢奇致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敲敲桌子:“还有呢?谁要补充一点?”
他话音刚落,柳治颤巍巍地举手。
谢奇致脸上挂起了笑,眼神鼓励他。
也幸好谢奇致脸长得嫩,柳治看着他没有看着张瑶紧张,很顺利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有没有可能是仇杀?杀人动机就那几种。财杀,这点可以排除了,林虹身边的手提包里什么东西都没少。情杀,有可能,但熊健安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当然,可能只是他一面之词。还有林虹还有可能有其他情人……”
“除了这两种外,还有一些类似因为心理变态而动手的,暂且不谈。那剩下的就还有仇杀了,不过谁和她有仇呢?”
谢奇致鼓励性质地点点头,总结道:“目前来看,有嫌疑的就是熊健安。那么我来分配一下后面的工作啊。小柳和朝阳跟着我,我们去调监控。”
“老刘,你和小赵重点查林虹的人际关系,包括熊健安以及林虹工作的那家店里所有人,看有没有谁和林虹曾经发生过口角或者有其他仇恨,毕竟他们是有可能知道林虹返家时间和路线的。”
“有没有疑问?”
宋朝阳抬手指着太阳穴,笑道:“没问题阿sir!”
刘立笑着锤他肩膀:“老谢不收拾你,都算你命大。”
队里成员年龄相仿,大家平时都互相插科打诨,私下都是乱叫,只有正式场合才一本正经地叫某队某副队。
而且谢奇致自认自己对待同事还是很温和的,没理两人的调笑,只敲敲桌子,宣布:“散会,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啊,破案黄金时间,不用我重复吧?”
“明白,四十八小时嘛。”宋朝阳耸耸肩,随后挤眉弄眼的,“组长,咱怎么去?开你心爱的小摩托?”
谢奇致站起身来,敲敲他脑袋:“我那摩托车核载一人,忘了?知法犯法啊宋朝阳同志。”
宋朝阳不怕死地继续建议:“那要不这样,我和小柳同志骑你摩托车去,你开十一路?”
柳治有点迷茫:“什么十一路,公交吗?十一路不经过团结路啊……”
谢奇致没好气地给了宋朝阳一拐子,解释道:“他说让我走路去。十一路,可不就是两条腿么。”
“哦……”柳治有些尴尬地摸摸头。
宋朝阳年龄一直是队内最小的,赵炜炜来了也没改变这一事实,所以他一向没大没小,队内其他人也乐得照顾这一个小弟弟。
但光顾着贫嘴可不行,再不出发天都黑了。而且人刘立和赵炜炜早就一马当先,出门调查线索去也。
是以谢奇致拍拍宋朝阳肩膀:“成了,别闹了,去填个调查令,咱可是要去查人监控的。”
宋朝阳点头哈腰:“得令,老板您就等着吧。”
谢奇致无奈扶额:“小柳,你可别向他学习啊。”
柳治愣愣点头:“哦……”
他从没想过,大案中队里氛围这么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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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黄金时间,有说三天的,也有说两天的,我没找到确切的,就按48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