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声太聒噪,凤倾城蹙了蹙眉头,两手撑地想站起来。
然而,手臂刚一用力,手腕处便阵阵刺痛。
低头一看,只见白皙的皓腕上赫赫然出现一圈勒痕,是刚才男人抓她上岸时留下的。
凤倾城缓了几个呼吸,脑袋里的空白渐渐褪去,这副身体原主的记忆一帧帧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以最短的时间将这些信息消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翻涌着复杂情绪。
心里有太多疑惑,不过她暂时没有精神去思考,先把眼前这群人打发走再说。
她视线往自己身上一扫,鸾红的嫁衣已被湖水浸透,红得刺目,霞帔流苏,玉珠绣鞋。
这是新娘子的打扮,新婚当天就落水,真够不吉利的!
碧月见自家小姐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慌了神,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小姐!小姐!您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凤倾城既然自愿嫁给本殿,日后我府上便再无凤家小姐!”
凤倾城还没来得及回话,一道冷清萧瑟的嗓音突兀响起,带着不耐与厌烦。
凤倾城抬头,目光便跌入一双狭长的黑瞳。
眼前男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容貌俊美非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挑出抹妖魅冷笑。
他的眼神似怒似冷,淡漠地睥睨着她。
他身上也穿着赤色喜服,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华氤氲流转,虽然衬出两颊久病中的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妖孽绝色的容颜。
同样的红袍绫缎,一个嫁衣,一个喜袍,关系显而易见。
如此不受新郎待见,这个新娘子日后有得受呢!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将来谁好受谁难受,还未可知呢!
凤倾城扶着岸边的大青石坐起来,抬起双臂整理长发的同时,不示弱地回击,“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姐!”
眸光幽深紧紧锁着她没有血色的脸,隔了好片刻,沧彦洌才冷冷道,“能顶嘴便是没事,先拜堂吧,别误了吉时。”
既然她舔着脸非要嫁给他,那他就让她当这个便宜王妃!
“可是小、王妃的喜服已经湿透,”碧月跪倒在男人脚边,求情道,“还请殿下容奴婢帮王妃换身干净衣裙?”
“不必,咳,咳……”冷睨了碧月一眼,男人目光转到她湿透的嫁衣上,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残酷,“洞房之时,这嫁衣当由本殿亲自帮她脱下。”
说完,他丢下面面相觑的众人,率先转身步入喜堂。
不仅如此,男人拜堂也拜得相当不走心。
不过凤倾城根本不在乎,礼成之后由喜娘搀扶着,入了喜房。
“恭喜新王妃,与殿下喜结连理,百年好合。”喜娘把她扶到床边,说了几句吉利话,便带着侍女退了出去。
珠帘轻落,再度挡下屋外的喧嚣热闹。
龙凤花烛高照,一室流光溢彩。
镂空雕花屏风,紫檀木凳上的琉璃盏。
凤倾城坐在床边看着房中古色古香的摆设,她想起落水、被救、拜堂的一幕幕,仿佛跌入了一场莫明其妙的闹剧中,觉得眼前的一切在真实和虚幻中交替浮沉,冲得头脑隐隐作痛。
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了,所以现在是怎样?重生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