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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极镇的夏日无比闷热,即便在屋内同样可以感受到外面的炙热,反正大家也都见过我脸上的疤,我索性也就不闷着口罩了。
那日墨花风风火火的从来面跑进来,进来后围着吧台来回寻找,我看她几乎要急出了汗,不解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你口罩呢?帽子也行!放哪了?”她低头不停的翻找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焦急的问道。
“口罩在楼上,你要口罩做什么?”
她还没等来得及回答,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墨花闻声抬头立刻打立正站好,额头上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元琛...?
相比之下他比以前成熟许多,个子长高了不少,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袖浅咖色裤子,手中拎着一个黑色行李包,风尘仆仆赶来的模样。
墨花既高兴又尴尬的笑着,脸部表情十分僵硬,手放在胸前左右摇摆,心底发虚的打招呼道:“元琛,你怎么来了?”
元琛的目光仅在她脸上停留一秒,随后看向了我,回道:“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消息,正好到附近办事就过来看看。”
墨花连忙招呼道:“快来坐。”
对于我伪装身份的事最不愿意骗的人就是瞎婆婆和元琛兄妹,能理解为何墨花对于任何人都能应付得体,为何在此刻却慌了起来。
元琛浅笑着走来,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目光**的探寻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意思。
他自信了不少,一双眸子明显变得锋利起来,举手投足间更加是气度非凡。
墨花坐在一旁缓解尴尬道:“你来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呀,我这都没什么准备...瞎婆婆好吗?元夕怎么没和你来呢?”
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转为墨花脸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问,“墨花,你在紧张什么?”
墨花一噎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拔高音量反驳道:“我哪里紧张了!”
“你每次紧张的时候话就特别的多,这点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元琛一语戳破,看来他这次是有备而来。
小时候我和元琛走的很近,他比祝森垚和祝苒苒要更了解我,我的小习惯小动作如数收在他的眼中。
墨花的脸瞬间变得涨红,解释道:“你净瞎说,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咋可能会紧张!”
可谁知元琛根本不接茬儿,乘胜追击的问道:“这位是...”
墨花哦了声,连忙介绍道:“这是我老板,叫十三...”说完,她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
闭上嘴的时候差点没给舌头咬掉,她忽然想起在老家时元琛和瞎婆曾见过我脖颈上雕刻十三的玉牌子...
元琛沉默了两秒,红着眼扬起标准的微笑。
他微微俯身朝我伸出手,露出的白皙的手腕间系着一根已经快磨坏掉的红色绳子。
这个绳子...还是我当年给元夕编的手环,她身子弱又总爱招到不好的东西,所以打了几个特殊的结系在她的手腕。
“十三姑娘,别来无恙。”
我伸出手坦荡的与他相握,既然已经是掩盖不住的事,那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的承认。
“元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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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他带到楼上的书房,此时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还没从重逢的喜悦中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激动。
他刚落座便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我也从未有一刻相信你死了。”
“这么多年你都在哪儿?你的脸是那次大火留下的疤吗?”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为什么不找我们,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多苦。”
他一连串说出一大堆疑问,我不慌不忙的将脸上的疤摘掉,露出原本的面目。
“怕被人认出来所以贴了东西,眼睛里是戴的瞳片。我没有事你不要担心,当年我是为了让爷爷回去所以做了交换,五年后才回来。只不过我自己还没有彻底的安稳下来,也不好到处去说。
听说你和元夕把瞎婆婆照顾的很好,墨花和元夕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我很放心也就没有去打扰大家。”
“怎么能叫打扰呢?!”说着,他激动的将手覆盖在我手上方,我不自然的抽了回来。
他连忙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
“我明白,没事的。”
“今安,你长大了,你已经变得快让我认不出来了。”
今安...
好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听着既熟悉又陌生...
“你也是,现在还好吗?听墨花说你已经接管了元家?真替你高兴。”
他沉默一阵,苦笑道:“算好吧!至少曾经想要的已经拥有了,除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叙旧过后他对我道:“祝家去请瞎婆过去,这事你知道吗?”
我一愣,“不知道,前几天有点忙没有关注祝家的事情。祝家出什么事了,还至于千里迢迢把瞎婆婆接回去?”
元琛冷哼眼底渐渐发寒,他一直对祝家人有成见,提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他们找过我被我拒绝了,你说他们能用瞎婆的圆光术干什么?自然是寻人或者寻物了!”
“在几个月前我见过祝森垚和祝苒苒,他们对我的身份也有所怀疑。
还有三叔...不过我听温辰良说三叔做的不错,原本祝家的计划现在已经停滞,他们要寻什么呢?”
元琛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在视频上看到你和墨花,只一眼我便认出一定是你,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到这来想要和你相认。
如果你可以去祝家看看,瞎婆和元夕也在,我过去他们也不会起疑。”
我摇了摇头,“祝家的事情已经轮不到我来管了。”
即便他们还是对矿脉的事情不死心,也有肆叔去管。我现在既不是祝家人,也不再是肆叔手下的十三,没有身份再去多管闲事。
“好,不过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无论什么...”
我们还是以前无话不谈的朋友,我永远记得在祝家举步维艰时是他为我递出了一只手,还有那双绣着栀子花的布鞋,那是我童年里收过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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