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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一听慌张的摇了摇头,激动道:“爹,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生是祝家的人,死是祝家的鬼,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臣州回来!”
爷爷颇为感动但也不乏无奈,手指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
在瞎婆婆的圆光术中我和元琛清晰的看到阿爹曾对爷爷大打出手,所以爷爷刚刚说没有找到阿爹一定是撒了谎。
我想他是想将阿爹遇害的事情隐瞒下来,又不忍耽误阿娘的下半生。
“今安,你过来。”
我从最末端的位置起身,缓步向前走了过去,“爷爷,您吩咐。”
他微微张了张嘴,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叹道:“打你出生以来便饱受争议,五岁跟我进山,这山里头怪事多又凶险,我不得不逼你快速成长,你比你大哥森垚还得像个男孩子,你有怨过我么?”
我微微摇头,“不会。”
爷爷看着众人继续道:“你们不用觉得家主的位置好当,是个有油水不费力的活!
老二媳妇,刚我进门听你说让她考虑哥哥妹妹们明日要上学,你是觉得大丫头为祝家付出得不够多?
她没有童年更没上过一天学堂,如今为家里劳心劳累,这是她应该做的?”
二婶连忙惶恐着起身,解释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
爷爷有些厌烦的摆了摆手,“算了!你们爱咋想就咋想吧!”说完,他起身与我对视,语气郑重的说了句,“我老爷子今儿在这谢谢你,谢谢你为祝家做的一切和牺牲。”
众人不解,纷纷好奇的打量着我和爷爷。他们都觉得我捡了个大便宜,哪里牺牲了?
如果不是自己和肆叔亲口定下了条件,我可能也会疑惑为何爷爷要说的如此严重。
我也是祝家子孙,何谈谢字?
可…
按照肆叔的性格和要求,他会让全世界的人认为我死了,其中自然也包括爷爷。
难道只是因为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才让老头如此?
我将一串钥匙捧在手心,库房、地宫、账房所有钥匙全部在此,双手呈上道:“既然爷爷回来了,我的工作也算结束,物归原主。”
爷爷的眼眶红了红,没有及时接过反而问道:“你爱这大山吗?”
我摇了摇头,“不爱。”
爷爷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接着问,“可是你有进山的天赋,不再进山可惜了。”
“我更想当个阴阳师,大山虽好生养万物,可我总觉得自己和它没什么不同,没有任何喜怒哀乐。而当阴阳师就不同了,也许我能从中找到我自己缺失的一部分。”
“好,我明白了。”爷爷说完从我手心接过掌家钥匙和他当年留下的烟斗。
直到快天亮时大家才散去,瞎婆婆留下与爷爷说了会话才离开,我猜内容大概就是家里最近的状况。
爷爷归来的消息很快在白鹭峰传开,家里天天门庭若市,拎着礼品上门探望。
爷爷私下里找我聊过一次,我一五一十的将家里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爷爷。
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赞许,似乎对自己当时把烟斗给我的决定非常满意。
瞎婆婆见爷爷回来,便也开始算计着回去的日程,她是庄家的接班人,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做,元琛元夕也不好一直住在这里。
元琛说,“等我们回去安顿好了,你可以和墨花过去,反正现在祝家也不再需要你,你也相对自由。”
“嗯,有机会一定会去的。”
我不敢把话说死,因为…我怕自己食言。
瞎婆婆和元家兄妹对我掏心掏肺,我不想欺骗那些真心对我之人。
我以为我能有机会送他们离开,没想到…我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那天镇子上一户渔夫寻到了我家,当时我和墨花正在看香婆留下的一本手记。
那里面的真实发生的故事好像一本灵异小说,香婆从十几岁开始记录,一点一滴的汇集成她的一生。
看的正起劲儿时,渔夫的老婆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祝先生在不在?祝先生!”
她进门便一直在喊祝先生,墨花好奇的拦住她,“这位大姨,你找哪个祝先生?七公吗?”
“不是,我找…”她在院子里环视一圈,最后把手指指向我的方向,“我找她!”
墨花诧异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我,对她的称呼有所不解,“今安?今安是女孩子…”
那位大姨一拍腿,“哎呦!我知道!她不是阴阳先生吗?”
墨花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有的地区叫阴阳先生,有的地区叫师傅,还有叫大仙仙婆,称呼什么的都有。
“大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走过去问道。
“先生…”她话还没说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用叫我先生,叫我今安就行,怎么称呼您?”
“我是下面王渔夫家的,你可以叫我兰姨,我求求你,你帮帮大姨。”
“到底什么事,你先说?”
“我女儿昨晚进山里了再就没出来,你能不能帮着去找找?”
墨花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这你不应该找搜山队吗?”
“不是,是玉姐让我来找你的。
我女儿这几天就不太对,前几天非让我给她买一条红裙子。
她昨晚是偷偷走的,邻居碰到她和她打招呼,说她不但没理会,表情呆呆愣愣好像丢了魂一样。
她平时是很活泼开朗的人,跟谁都比较热情,从来不会没礼貌不吱声。
今早我发现她不在家就到出去找,这才听说她昨晚进了山。
你说她大晚上进山干什么?
一开始我也没想着别的事,后来我在她床底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你瞧瞧!”
兰姨慌里慌张的从口袋里将东西拿出来,里面有一些冥币,还有一张白色的纸,上面只写了一个日期和女孩子的名字,按了一个血手印像是某种契约。
听她说完我和墨花才重视起来,这事听起来还真是有点邪。
“你进山找过了吗?”我问。
兰姨连连点头,“找过了,没见到人。”
墨花看着白纸念叨着,“这上面的日期不是明天吗?她昨晚就进山要干嘛?”
这时黄毛毛现身出来对我提点道:“过了今晚子时,便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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