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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狐仙堂的卧房中,周围一群人站在床边俯瞰着我,墨花的神情最为憔悴,眼底一片深深的淤青。
我没想到连云缨禾也在,她坐在轮椅跟着守在床边,神态没比墨花好到哪儿去。
“你怎么样了?”她轻声细语的问道。
“头还有些疼。”
我咬着牙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眼睛滚烫发胀,估计是哭的太多所以导致有些睁不开。
墨花拿着热帕子上前帮我擦拭了一遍脸,“这次多亏了缨禾姑娘在这,要不是有她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我一头雾水,脑海里隐约记得昏倒前发生的事情,但也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我怎么了?”
“你又哭又闹跟中邪了一样,幸好缨禾姑娘帮你施了针,不然看你那架势就像要抽过去一样!”
我自己在梦中做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我脸上一阵滚烫的看向缨禾,道:“这次多亏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缨禾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这点事还算事吗?十三,你知道吗?你的情识开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情识?
她见我诧异,继续解释道:“虽然只是开了一些,但我觉得也是一种进步不是吗?人生就是要尝过甜尝过苦,才算完整啊!”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这还真是...真是个好事。
瞎婆婆不是一直让我寻找菩提心吗?
至少以后的我能不那么冷血,哪怕多一丝温度对我来说都是好事!我不想做那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我并不觉得那是酷,一点也不烟火。
黄云天闷声不响的坐在一旁的柜子上,始终垂着个小脑袋瓜儿,闷闷不乐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黄毛毛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停的在给我使眼色,我愣是没有看懂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黄云天眼巴巴的看着我。
“怎么了?”
他转了转眼珠没说话,快速消失在空中...
我有了全部的记忆,自然也想起了他小时候那些事情。
那时候他好爱哭鼻子,只要被训一顿就要哭上一哭,不过他掉的眼泪儿是圆滚滚的金豆子。
有时候我还会故意去逗他,双手捧着放在他尖尖的下巴颏儿处,任凭那些金豆豆落入我的手掌,一副贪财的笑,他总是被气的跳脚!
在我的印象里他从不会说刻薄的话,更不会有阴阳怪气的那副表情,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于他现在的性子如此极端。
“墨花,你带人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缨禾说。”
墨花会意带着大家一同走出卧室,离开时贴心的紧关门窗。
外面骄阳似火,屋内阴冷异常。
我和她对视了几秒钟,随后她率先开口道:“冥殊大人还是不愿意...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我倒是挺能理解他的。”
“你们这次过来就只因为这件事吗?”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云缨禾迟钝了几秒,随后扬起笑脸回道:“不单单是,我主要是想过来看看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认识你,因为我想帮助你。
我听冥殊大人说过你的一切,自是知道你的防备心很强,不过你相信我,我对你并没所图,况且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跟个残废一样,我也图不了你什么,更不会去害你!”
她右手举在耳边,为了让我相信好像是在发誓一般。
我连忙俯身过去拨掉她的手,“我信你就是了。”
她开心的升起笑颜,“真的吗?我好害怕你会不喜欢我...”
“我们曾经认识对吗?”
面前的女子眼睛瞬间红了,她委屈的点了点头道:“嗯,只不过你不记得我了,而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你来..”
那天为了了解那个姑娘,我听了她所有的故事。她说她长在一个小山村是个弃婴,当时是一位善良的奶奶救了她。
我们有着同样的使命,只不过她早我几年出生,如今已经算是走了出来。
她的一身怨气正是为了阻止魔物复苏,所以将它身上的怨气通通吸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在心里感叹如此大爱,我绝对做不到,更不会有她做的好。
如今她完完全全的想了过往,但她却不能擅自打乱我的生活轨迹,现在的我只是开了情识,还有许多许多灵识没有开,所以不记得她也正常。
不知道为何,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无比坚信...
但我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那日在书房见郁秋庭的脸色并不好看,还和肆叔大打出手,我猜测他们这次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
我没有问,她也没有特意的提起。
看着她时常摇摇欲坠的模样,我总是会感到心疼,这么美丽善良的姑娘为何要遭受这般折磨?
她在狐仙堂住了下来,郁秋庭自然贴身照顾着,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男人神色倦倦,皮肤冷白,五官轮廓分明,睫毛又长又卷,单单站在那里就会让人移不开眼。更别说这样完美的人还有如此温柔照顾人的那一面,简直可以让所有女人心甘情愿为他竖起大拇指。
有次我路过他们所在的房间,听到郁秋庭语气有些急躁的说道:“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现在只有她能劝动四哥了。”
缨禾的声音虚弱缥缈的笑着回,“你不是也和我说过冥殊大人向来说一不二,谁劝都没有用。
况且他做如此决定还不是因为他想留在阿姊身边,我们干嘛要棒打鸳鸯?”
“可...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女孩的声音带着质问又和调皮的问道:“你是不是伺候够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许胡说!”男人略显急促。
女孩得意着笑了笑,撒娇似的呢喃道:“如今我们已经很好了,这些日子已经是偷来的时光。
秋庭,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他们现在比我们要痛苦一万倍...”
我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她叫我阿姊?
明明有脱离苦海的办法,却从未和我提起过一个字!
我悄悄离开走廊,郁秋庭的想法没有什么错,谁能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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