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泰气血稍顺后,发现仙云道人竟然开始掐指念咒,不由得大喝一声:“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说罢杨天泰长剑一抖,直刺仙云道人的前胸。仙云道人脸色发青,猛地睁开双眼,喉咙发出咕噜一声怪响,然后右手迅捷无比地攥住杨天泰的剑身。任凭杨天泰再怎么发力,长剑再也不能前刺分毫。仙云道人咧开嘴,发出桀桀怪笑声,一张原本儒雅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木无双见杨天泰脸涨得通红,慢慢横起了手里的鬼头打刀,准备随时出手解围。杨天泰看到仙云道人这幅样子,知道他刚刚用了融妖之术,把妖丹的妖力强行夺为己用,不禁暗道不妙:融妖之后,人的力量、速度、**强度都会大幅提升,但也会损伤自己的内脏。仙云道人慢慢扭转右手,杨天泰的长剑也跟着弯曲过去,不一会儿就被拧成了麻花,已然成了废铁。杨天泰丢掉长剑,运起紫象神功,一掌劈向仙云道人的左颈。掌肉相交,杨天泰感觉竟像打中石头一样,而仙云道人的头却只是向右偏了一下而已。
杨天泰右手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赶忙飞起一脚直踹仙云道人的胸口,借力退到六步开外的地方。仙云道人也慢慢站直身子,右手还攥着杨天泰的长剑,但是指缝间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杨天泰的剑虽然不是什么销金断玉的绝世利器,却也是精钢所铸异常锋利。杨天泰心里明白,现在仙云道人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钢筋铁骨。杨天泰深吸一口气,暗自思忖道:“怎么办?单凭我这双肉掌,是奈何不了这个怪物的……要不让无双去拿句落剑对付他?”
仙云道人见杨天泰一个走神,怪叫一声像团白雾冲向杨天泰,铁钩似的手指直冲杨天泰面门抓去。杨天泰急忙一个转身躲过他的利爪,道袍瞬间被撕开一大片。此时围观的土匪也都识趣地站到二十步开外的地方,虽然没有人高声叫好,但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大了不少,而且对杨天泰和木无双的不屑也更加明显。木无双反手捉住鬼头刀,慢慢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匪徒,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这边杨天泰只能用胳膊去接仙云道人的杀招,还得提防被他用爪子挠伤,顿时险象环生,处处受制于对方。这仙云道人虽然力量身法暴增不少,一时占得上风,但是出手之间已经是章法大乱。杨天泰堪堪撑过几招后,眼角余光撇到捉刀站在一旁的木无双,醍醐灌顶般地哦了一声,马上抽身拉开与仙云道人的距离。杨天泰站稳后仰天大笑三声,笑得众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杨天泰笑完之后朗声说道:“蒙智未开的莽兽,何足惧之!”然后杨天泰调顺气息,缓缓压低腰身舒展手臂,木无双一眼就看出这是绵手的起手式。
原来这仙云道人虽然力大身快,但比起木无双来还是弱了一线。木无双练了十多年的外家功夫,照样被杨天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这个章法已乱的仙云道人?不过木无双和杨天泰交手时都留了一线,眼下这仙云道人却是招招毙命,杨天泰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见仙云道人左脸抽搐几下,一言不发地举拳向杨天泰砸去。杨天泰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摆手臂,就把仙云道人的手拨开半尺。仙云道人马上左手成爪挠向杨天泰的脸,杨天泰一个矮身闪到他身后,顺势朝他膝盖踹去。仙云道人左腿一弯,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杨天泰跨出箭步冲过去擒住仙云道人左肩,然后左手前推右手后撤,一下卸掉了仙云道人的左肩关节。
仙云道人肩膀脱臼吃痛,发出一声低吼,右手猛地朝杨天泰打去。杨天泰按住他的左肩,一个矮身转到仙云道人右侧,故技重施擒住他的右臂右肩,左手后推右手前扯,一声轻响又卸掉他的右肩关节。杨天泰得手之后,立刻轻飘飘地跳到一丈开外的地方,背起双手看着仙云道人。仙云道人站起身子,两条胳膊软软的垂着,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你……有你的……”杨天泰冷哼一声说道;“歪门邪道,不过尔尔!”
杨天泰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两道尖利的破空声,杨天泰听声辨位,往右一闪,一道白光从他身前疾驰而过,打到客栈的柱子上顿时木屑横飞。木无双也看见一道白光朝自己飞来,立刻横起鬼头刀护住身子。一声脆响过后顿时感觉刀身传来奇大无比的力道,木无双不由得晃了晃身子,又后退半步才算卸去白光的劲力。木无双惊魂未定地翻过刀身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力道如此之大的暗器,竟然只是一颗白色的小石子!石子已经深深嵌在刀身上。
“杨师弟,我爹呢?”一个清雅的男声忽然响起,杨天泰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脸色一变:“张先武(张修文)师兄……你怎么来了?!”土匪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四个人,为首的一人身长七尺有余,体形清瘦,虽然看不清脸,但看脸鼻轮廓也应是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正岭的二儿子张修文。至于站在张修文身后那个略胖的人影,杨天泰不用多看也知道是张柱北。杨天泰作揖道:“乾盛见过先武师兄。”“杨师弟,愚兄有礼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爹呢?”张修文依旧冷冷地说道,杨天泰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张修文修为精深内力深厚,说话时虽然声音不大、语气温缓,却字字入耳,仿佛就站在每个人身旁一样。不要说木无双和杨天泰,就连看热闹的陆险平三人亦是如此。陆险平听到张修文的声音,不禁暗叫一声“糟了!张师兄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陆险平急忙来到李田牧的房前,伸手刚要敲门,门已经被拉开了,李田牧沉着脸和他走了个对面。“李师兄……”陆险平刚要说话,李田牧已经点点头说道:“镇海玉龙张先武……多年未见,张师弟的修为真可以称得上是勇猛刚进啊!”陆险平冷哼一声说道:“只怕这个张先武,已经不是纵陌兄认识的那个张师弟了。”
李田牧眉头一皱问道:“峰绝,为什么这么说?”“为虎作伥,有其父必有其子!”陆险平恨恨地说道,“而且,师兄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就因为这个孝字,他对张佐教从不忤逆,言听计从,不知祸害了多少生灵,甚至连他没过门的妖怪媳妇儿都能见死不救!现在张师叔一死,这笔账肯定算在咱们头上了。”李田牧面带忧虑地点点头说道:“当年他的天资就不在我之下,如今我恐怕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两人正自顾说话,李霜华和罗瑞走上前来,李霜华略带紧张问道:“两位,外面这孙子什么来头?好像挺难对付的!”李田牧和陆险平神情怪异地对视一眼——张修文和他俩同辈,李霜华喊张修文孙子无意中把他俩也带上了。罗瑞倒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她看来,只要她使出全力——也就是说,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随便杀人,那么来人根本就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