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元祖喜爱海棠,故而圣族是以海棠花为族徽。
若只是淡金色的眼睛荒火还不敢确定,可从衣裳上的花色以及这孩子被挑上的可能性,荒火几乎可以断定,这孩子必然是圣族之后。
因为只有圣族血脉才能承受得住强大的魂体而没有爆裂。那个魂,真是挑了一个极其合适又厉害的躯壳。
怕是那对夫妻的死都是在他们的算计之内了。
“你怎么看。”荒火问。
白衣神色冷淡,“找出来,杀掉。”
荒火对白衣这回答不意外,但,“难。”
如果这个人真的夺了圣族后人的肉身,那怕是不好找,圣族早已经隐退,不说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就是他们的隐居之地也无人得知。
联系更没有。
这也是为何那女子是为圣族之后,死在了山中圣城却毫无消息的原因,因为圣族中人太低调了,他们从不会卖弄自己的身份高调显摆。
在空灵海各大灵族的人都知道,除非圣族的人自曝身份,现出红焱令,否则以他们隐匿气息的本事跟低调的性格,世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低调得连一个十八线外的小灵族都比他们有架子。
可他们一族就是如此。
自元祖仙逝后,他们就完全的退出了权利中心,于深域隐居,非乱世绝不出世,就是各大灵君就极少见到他们的行踪,如今圣城就剩下圣族分出来的一支皇族在治理。
如果这个人藏了起来,那他们想要找出这个人,无异大海捞针。
而那老者的容貌又偏偏看不清楚,线索断了。
白衣道:“未必。”
荒火眸光一动。
白衣,“他刚才留了一句话。”白衣目光望向元阳山废墟,神色冷毅,“他说,他会等我们。”
荒火神色一凛,这意思……
“不用我们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白衣望向了荒火,“他根本没想躲。”
……
客栈。
容九闭着眼睛,可脑海里那一双淡金色的眼睛怎么也抹不去,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审视的强势目光,让容九一闭上眼睛都挥之不去。
压力极大。
容九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
入目是熟悉的客栈跟摆设,以及想要离开去给容九倒水的白凌,容九伸手抓住了白凌的手腕,她道:“珍珠。”
白凌神思一顿,低眸望着容九。
容九重复道:“珍珠。”
“金色的眼睛。”
容九轻喘着气,坐起身来,随着这一路回来,容九想了很久那一双眼睛的熟悉感从哪里来,想了很久,她终于记起来,珍珠。
乍现那孩童澄澈纯净的眼神,容九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可如今想来,那感觉像极了平日里的珍珠。
许是六感缺失的缘故,珍珠身上并没有普通厉魂的煞气,许多时候,能看到他怔愣而充满了困惑的目光,那不沾染尘埃的天真十分少见。
铜钱经常挂在嘴边:“大佬怎么看起来很容易被骗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是他啊!
容九抓着白凌的手,沙哑着声问,“会不会是珍珠。”
白凌回握着容九的手慢慢地坐了下来,才说:“珍珠是在冥界修炼了五十万年的鬼魂。”
容九怔住。
白凌轻抚着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发,“时间对不上。”
容九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是啊。珍珠是在冥界修炼了五十万年,便是换算成人间,他也死了几千年了,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孩子。
容九双肩耷拉。
白凌轻拥着她,柔声说:“你太累了,虚云镜施力耗去了你太多的精力,别再去想这件事,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等你睡醒再说。”
容九知道白凌说得对,现在她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对于一道来自二十多年前的目光审视,她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
越想越是头疼。
那个人是不是知道他们会在二十多年后今天来到元阳山。他是不是知道他们会用虚云镜找他的记忆,所以故意挑衅他们的。
现在的他是不是夺了那具新的肉身,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
一切的一切,但凡想起都叫人毛骨悚然,且,思绪越发混乱。
不能再想了。
容九在白凌的柔声里缓慢地点了下头,白凌扶着她慢慢躺下,守在她身旁,直到容九睡熟了,白凌凝视着她的睡颜,出了房门,取出了通灵石。
鬼炙的脸从通灵石上一跃而出。
白凌道:“珍珠有什么异常。”
鬼炙眼神讶异,白凌走时就与他说过要盯紧珍珠的情况,现在居然特意来问,不过意外归意外,鬼炙还是道:“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他最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铜钱还问起,是不是要带珍珠去看大夫。”
一个鬼,看大夫?
怕是要把大夫吓死。
白凌闻声并无任何异样,只是微微阖着眼,藏住了眼中的万般思绪,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通灵石。
鬼炙知道白凌还有话说,也没有掐断通讯。
须臾,白凌道:“你让铜钱带珍珠去冥界。”
鬼炙神色一顿,“冥界?”
因流域将冥界入口对容岛开放,现在他们与冥界是能自由来往,但珍珠就是从冥界出来,如今居然又让他回去。
白凌道:“他的魂体怕是在冥界才能养得好,出了冥界,应会越来越涣散,你让铜钱把他送回去,应会有好转。”
鬼炙倒是反应过来白凌的意思,对这猜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鬼炙沉吟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总觉得白凌特意来交代这件事,是有特殊用意。
“没有,不过我想,”白凌唇角微勾,“我们应该会需要他。”
画面消失。
白凌食指轻轻地摩挲着通灵石,眼神漠然。
等他是吗?
那他也不能空着手去见客人,白凌进了屋内,取了样东西,再出了屋,离开时在房门处布下一个小禁制,若有人靠近会让他第一时间知晓,随后消失在原地。
白衣与荒火都感觉到了白凌的去而复返,两个人一起看来。白凌凌空出现,出现在他们面前,取出一盏油灯,淡声说:“我把银万川的魂魄带来了。”
白衣看到了魂灯,又落在远处的梼杌跟高阳,察觉到了白凌的意图,目光微闪,问:“现在?”他们说好的可是再等两天。
白凌道:“司天韵已经在城外,等他抵达,我们就开始。”白凌转向还不知情况的荒火,“现在还要你帮一个忙。”
荒火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白凌却是笑了笑,“来,让我们大闹一场,给他们送个礼物。”
然男子虽笑,眼底却是一派冰凉与讥诮。
白衣难得扬唇而笑,双目灼亮,漫着几丝跃跃欲试的疯狂:“可以。”
荒火:“……”他现在下船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