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公子，你看呢。”
燕归被战浩瀚点了名，也没有露出一丝失态，闻声不疾不徐地应了声，“留下也好，如今壶海上，除了几位长老身边，也没有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姬素素闻声正眼看了一眼燕归。
对于燕氏中人，姬素素并没有多少好脸，而燕归这种被燕氏冷落的人，就更不用想着姬素素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燕归一直都跟在战浩瀚身边，但姬素素全程都没有正眼瞧过他，此时听到他的话，也只是点了下头，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白凌他们那一边。
这一看，就险些被再掀起的风暴闪瞎了眼。
这两个人怎么打的？
这是要把壶海打沉吗？
战浩瀚道：“这结界又在往外扩了。”
姬素素眉头一皱，如果再任由祭祀结界往外扩散，以这个速度下去，只会发展势头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可要打开，那是万万不可的。
如今整座壶海的海兽群都在岛上，一旦结界被破，那万兽四散而出，聚集在冰火岛附近的士兵将会面临大灾。
战浩瀚问：“要不要再让人往后撤出百里。”
姬素素道：“再撤，就看不到了。”
战浩瀚倒是没想到姬素素会不同意，他以为姬素素这是默认把冰火岛的难题全部扔给那四位了。
这个时候撤离，不是正好把锅甩干净吗？
姬素素一眼就看穿了战浩瀚的心思，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印象便是如此糟糕吗？
所以寇旭刚才才那般看待他？
但仔细想，他似乎也是这样的人。
该死。
姬素素黑着脸，重重地拂着袖子，走了，战船的结界隔绝了海上风暴，冰火岛那边的风暴凝聚越来越大，几次打在结界上，叫人心惊胆颤。姬素素避开众人，在这个时候给金灿去了消息，“木景澄来了没有？”
金灿意外：“他还没过去？”
姬素素冷着脸，道：“我跟他拿下鱼人王之后，就跟他分头行事，他带着鱼人王回圣域，我到冰火岛来，到现在他还没有消息。”
金灿问：“你那边情况如何。”
“孩子们出来了，”姬素素看了一眼冰火岛，顿了一下，说：“不过容欢跟他队伍的一个伙伴还在里头。”
“你没救下来？”金灿皱眉。
姬素素嗤了一声，“救什么，我来的时候，这些孩子都已经出来了，听说是容欢那小子拼死保下的，那几位刚好抵达结界，才救下他们。”
金灿沉吟了很久，问：“那现在呢。”
“他们还在结界内。”
金灿看着姬素素的神色，便知道这短短一句之后代表着什么。他们在结界内，而姬素素在界外。
“老姬，你回我一个问题。”金灿忽然问。
“不想答。”姬素素无情拒绝。
金灿瞪眼：“我还没问。”
“你这乌鸦嘴，还是别张口了，”姬素素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现在给你发通讯，也是想问你这个问题。”
“你选谁？”姬素素问。
金灿拧眉。
“燕怀五个人都死在了里头，燕槿私下给我发了一条通灵口令，希望我把七七八八处理掉。”
“她找你？”金灿讥讽道：“一个公主也敢命令起圣山长老来了？她也配？”
“燕怀是阿旭跟容欢那小子一起杀的，我若不答应，她便要把罪名推给阿旭。”姬素素面无表情。
金灿问：“她有证据？”
“也许，她言之凿凿……”
金灿闻声笑了：“老姬，这就不是我说你了，你这小白脸平常阴起我们这几个人来可是眼都不眨，可你在阿旭身上却连犯了好几次错误，以寇旭这孩子的聪明，你觉得他会在杀了燕怀之后还留下把柄吗？”
姬素素：“……”
“他不会。”金灿淡定地道：“我信这个孩子，他如果真的做了，他绝对会处理干净，更别说还有一个心思更加缜密的容欢，再且，就算她真有证据又如何，”金灿眼底闪过一丝冷厉，“她拿出来的证据，我们就一定要信吗？”
“我若不信，她又能拿我们如何，比赛途中，伤亡在所难免，死几个皇族子弟罢了，又如何，其他人就没死过吗？”
姬素素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半晌，道：“老金，我发现我有点小瞧你了。”
“你是一直都没认识过我。”金灿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只整天在心底琢磨着自己那一点面问题。
可惜遇到了寇旭这个天生克星。
正常情况下，燕槿想要拿捏住姬素素谈何容易。可事关寇旭，姬素素总会较平常少九分理智，若非当年这个孩子是金灿跟姬素素一起接回来的，金灿都要怀疑这是姬素素的私生子了。
姬素素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这些孩子现在单独在战船无人看护，我不放心入阵。你让池冬之来支援我吧。”
金灿也明白过来姬素素的担忧，现在这些孩子可都是圣域仅剩的苗苗，他们不敢再冒险了，金灿道：“我亲自去。”
得到金灿的应允，姬素素收起通灵石，目光眺望着冰火岛，似乎是看到了那几道人影，姬素素平静地道：“我这一次不是信你们，也不是信金灿，而是信那小子。”
“你曾经给过我一次新生，可那个人也给了我们第二次性命。”想及寇旭的话，姬素素心里就堵得慌。
他带了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比不上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容欢。
姬素素在船头站了一会，吹了会儿风，便进船舱把寇旭等人都叫醒。
这些人一醒果然就闹着要下船，姬素素放言，“别逼我再动手，让你们一路睡回去。”见威胁有用，姬素素也软了态度，说：“这船暂时不会离开，等他们出来之后，再一起走。”
听到这句话，寇旭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王贾等人却是惊喜地喊开了，“师父！”
其他人也激动地哭了，“土长老！”
寇旭回味过来姬素素这话的意思，坐正身子，冲姬素素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磕，叫姬素素心里更不是滋味。
浑身都不自在了。
他背过身就出了船舱，寇旭艰难地起身，一步步跟上姬素素，两个人上了船舱，看着这漫天的风暴，寇旭轻声问：“他们会出来吗？”
姬素素道：“会。”
寇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望着姬素素，对他如此肯定的态度有些不适应。
姬素素道：“你不该担心他们能不能出来，你应该担心，”姬素素看向了寇旭，似乎望进了他的眼里，“这壶海还保得住吗？”
寇旭：“……”
